 外婆
文//陆静（贵州遵义） 外婆一共有四个孩子，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其中大女儿是我婆婆。刚结婚不久，对外婆没什么感情。只是从老公嘴里了解到，他小的时候，外婆很疼他；老公考上大专的时候，外婆还特意送他一床被子。于是，我就记住了外婆的好。那时候交通不便，通讯也不便，我们居住在上班的地方，离外婆家有七十多公里路程，只有春节放假才去看望外婆。外婆个子比较矮，瘦瘦的，背有点微驼，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衣服是琵琶襟盘扣衫，我从小就羡慕那些有外婆的小孩，好幸福，特嘚瑟。现在的我，也有外婆了，所以对外婆就有了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婆婆因病去世时，外婆哭红了眼睛。她对我说：“以后可能很少看见你们了！”，当时我一愣，急忙说：“外婆，您放心，即使婆婆不在了，还有我们啊，我们会经常去看您的！”看见外婆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和痛苦，我也十分难过，而且，婆婆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啊！从那以后，我一直兑现着我的承诺，春节一定去看外婆，中途也会抽时间去。哪怕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几年后，交通方便了，只要是去外婆家的方向，我都会绕过去看看外婆。每次去看她，都会买许多她喜欢吃的糕点、带甜味的牛奶和饮料之类的，外婆牙不好，不甜的牛奶她不喜欢喝，给她零花钱时会拒绝一番才肯收下。我们临走的时候，她都会把鹅蛋啊鸡蛋啊、腊肉啊腊肠啊给我。我不要，她就提着东西一直尾随我们。趁我开车门时，把东西塞进车里，还说给我儿子吃！老公也劝我不要辜负外婆的心意。于是我只得收下。每次看见我们离开，外婆都是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我，直到我们离开好远，她还望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天气渐冷了，我特意给她买了勾花毛线帽子、棉鞋、还有棉衣，外婆像个小孩一样，高兴得合不拢嘴，看见外婆的笑容，我以为外婆释怀了婆婆的事。直到外公去世，我们赶到，跪在外公的遗体前，有人问我是谁?听见外婆带着哭腔伤心地对帮忙的邻居们说：“这是我大女儿的媳妇，女儿没福气啊！年纪轻轻的就走了，为什么走的不是我啊！我替女儿享她的福咯！”这时候我才明白，婆婆走后的这些年，虽然我们经常去看望外婆，想让她高兴、开心，淡忘婆婆逝去的事情。只是外婆始终没有释怀，始终还有一份忧愁和悲伤记挂在心底。一个春节，我们一家三口去外婆家，听小舅妈说，外婆有一天趁家里没人，悄悄爬上门前的那棵高大的柏香树削树枝熏腊肉，我们嗔怪外婆：“危险，摔下来怎么办？以后不能这样了啊！”外婆像调皮的小孩一样说道：“今年不会了，那是年前的事情，去年我年轻一点嘛！”儿子还调侃地说：“如把外祖爬树的视频发到网上，可能点击率会特高的哟！”那时候外婆八十六岁，也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状。外婆九十岁高龄时，家人们特意隆重地给她庆祝。看见热闹的人群，外婆东瞅瞅、西望望，像小孩一样感觉新鲜，嘴里还念叨着外公和婆婆的名字。有人说外婆这样念叨逝去的人，是一种不祥，但我们知道，其实她是老年痴呆更加严重了。可我每次去看望她，她都能够从说话的声音、语气里准确的判断出是我，这一点让我很是欣慰，但也很难过！欣慰她在那样的状态下还依然记得我，难过的是她可能将会远离我了。人的生老病死，实属自然规律。尽管外婆也属高龄老人，但是，当我听到外婆去世的噩耗，有一种欲哭无泪的伤心和失落......—— 编审：赵志云 —— 作者： 陆静，贵州遵义人，生于1974年，自由职业，喜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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