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过大年文/子曰诗云不知道不觉的，又过年了。年复一年，就这么过呀过的，不知道不觉的，就过到了58岁。而且这一年一年的，真的就是不知不觉
的。小的时候，盼着过年。在我的印象里，觉得过年是最有趣趣的。那时，家里虽然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那时，家境虽然很艰难，生活也很拮据，
也许真的是因为家境很艰难，生活很拮据吧，也许真的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吧，还是觉得过年好。因为过年会有新衣服，会有丰盛吃喝，小孩子会有什
么追求？有玩的，有吃的，也许当时就是最大的快乐了。因为父母的离异，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妈妈离开了老家，离开了那个曾经养育我的小草屋，所
以我从来没有在祖父和祖母家过过年。外祖父、祖母的家就是我过年的地方，老人去世多年，可是现在每每想起那一段的时光，仍然非常怀念。那时
候外祖父、祖母正当壮年。外祖父家是在一个不大的小村，春夏秋都有好看景物，小河呀，小船呀，小林呀，草地呀……都是我记忆中美好的去处。
可是过年是在冬天，没有那么多的景致，不过冬天里的雪很大，雪地里，就成了我和兄弟姐妹嘻戏玩耍的地方。冬天里，好大的雪。可能是那时候特
别的冷吧，一个冬天积雪也不化，白雪皑皑，漫野的是，一望无垠，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冬天的农村，没有什么活做，人们除一背着粪箕推着
土车到街上、大路上拾粪，再就是在家里唠家常，议论春天耕种的事。我的外祖父个子不高，人也不胖，但在我的记忆里相当结实，相当能干，他会
的家活最多，仿佛农村里的活计没有什么能够难过他。人们都是在合作社里挣工分的，每年的收入虽然并不多，但是过年却特别讲究。进入一月，本
来就没有什么事情的农民，就开始每天讲着过年的事。特别是女人们，见面就开始说着过年的话，走东家串西家的，到处打听消息。她们讲得热热闹
闹的，听得我们心里痒痒的，恨不得一下子就是年了。农村没有谁家有日历书，当年就是有的话，老人们也没有几个人认识字，所以谁家也不准备，
日子呢，全是从老年人的手指头扳来扳去中过去了。今天是什么节气，明天是什么日子，后天是什么节日，全从老年人的口口相传的计算中知道的。
过年的日子当然也不例外。我们每天的围在老人的周围，听着老人们算计着日子，算着过年需要购买的年货。我们就觉得这年要到了，有盼头了。从
进入阴历二十就开始过年的节奏了：村子里的猪的嚎叫声就开始了，这家叫过了那家叫，南街叫过了北街呢。我们呢，就看了这家看那家，看过南街
看北街。一路的欢笑，一路的欢叫，整个村子到处都洒满了我们的笑声，叫声，那时候的世界仿佛只有我们才能感觉到的快乐，仿佛只有我们才能体
会那年前的节奏。直到整个村子里的猪都不叫了，我们就开始盼望着：盼望着那只有到过年才能吃得到的香喷喷的猪肉，那种香现在想起来也还怀念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猪肉为什么没有那时候好吃了。在农村有一套俗瑶：从阴历二十三过小年开始数起，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
，年猪内、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贴对子、三十，拜年……如果赶上闰年二十九就是除夕了。人们就这样的娄着，把一年的辛
苦都数在了这个年上，把一年的快乐也都算在年上了。觉得在乡下过年特别好。所以生活在城市里的我们，每年就要到乡下的外祖父家过年。我的好
多表姐、表妹、表弟在那里，一到那里就特别快活：在一起讲小时候的趣事、蠢事、乐事，在起嘻笑，玩耍，追逐，在一起听老人讲故事，讲笑话，
讲过年。特别是快过年的那些天，跟着大人们忙着忙后的，什么扫尘呀，贴对联呀，购买年货呀，鞭炮呀，试新衣新鞋呀，糊纸灯笼呀……没有忧愁
，没有烦恼，没有负担，脑子里只有那明天的年，和抑制不住的满心快乐。说着过年吧，这年就到了，今儿晚上就是除夕。最有意思的是，过到过年
的时候老人都给我们压岁钱。除夕晚上，和几个表兄弟姐妹，提上自己早早就糊好的花花绿绿的灯笼，点起红烛。在红烛的照耀下，踏着在布底鞋下
咯吱咯吱的积雪，心里充满快乐地从村子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一路走一路说笑，已经快是午夜的时候，开始拜年了。先是在自己家里给老人拜年
，老人们这个时候，都正襟危坐：在堂屋，放一张八仙桌，老人们就坐在桌的两边，等着儿女和孙男孙女来拜，因为是在外祖父祖母家，不能拜祖父
母。我拜过了外祖父祖母，自然得压岁钱。我又来拜母亲，我给母亲多磕了三个头。因为当时父亲已经离开了我们。看着我多磕了三个头，母亲禁不
住流下了眼泪：她知道我为什么磕了三个头。我也禁不住眼泪，母亲搂着我，快乐变成了悲伤，喜气变成了凄凉。已经是午夜。家家点亮了所有的蜡
烛，所有的油灯，灯笼，马灯屋子里亮堂堂的，外边也是亮堂堂的。那时候除夕的晚上，农村兴接财神，送灶王，逐天狗，先是要买好一些鞭炮，还
有一些灶糖，为了能使财社到，一定要到院子里去接，而且要鸣鞭放炮，需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要送灶糖给他，还要防止天狗吃了月亮，还要敲锣
打鼓。不知道是谁家，放了第一个高声炮，接着就有人放了，于是家家的连成了一片。我们也不甘心示弱，不能放高声炮放小的鞭炮，在夜里，夺雪
光中，鞭炮的声响，火花，孩子们的笑闹，构成了除夕夜里最奇妙的风景。老人们在快乐中，孩子们在欢笑中，这一个晚上的世界，是最快乐的世界
。这时候的女人们开始在屋里忙活了。鞭炮声渐渐的稀疏了，开始了年夜饭，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饺子端上来，看着别人快快乐乐地围着爸爸妈妈，
我偎在妈妈身边，怎么也快乐不起来，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在一起呀，他为什么要离开我们。我痴痴的看着妈妈挂满凄楚的脸，那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的饺子竟然无法引起我的食欲。爸爸，你现在在哪儿呢，你知道我在想你吗？你还会想我们吗……哦，爸爸，你来看我们了！看你，一身的绿军装，
好槐梧的身材，你一进院子，我就扑向你：你知道，爸爸，我有多想你吗？我常常梦见你，可是怎么就看不清你的脸，每当我要你抱我的时候，你就
走开了。我追着你，你渐渐的在我的视野里消失，消失……我仍然不舍地追逐。我突然地看到你掉下了山崖，我去拉你，你已经不见了，我醒来的时
候，眼泪已经滴湿了枕头，妈妈问我怎么了，我没有说梦见了你，因为我怕触到妈妈的痛处。这一次，你抱着我，象我们见面的那次，亲着我。哦
，有爸爸真好！我尽情地享受着这久违了的爱，我觉得这个时候的我，和天下所有的儿女一样，在享受父亲的爱……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初一的早
晨。收起我的悲伤，我要到各个亲戚家拜年去了，我不会把悲伤带给他们的。回来的时候，衣袋里就有了那一个个的用红纸包着几角钱的压岁钱，我
会小心翼翼地放好，因为那将是一年的学资。美好的心情，美好的愿望，是人一生的期待。可是人们永远也不能忘记的，是曾经留在心里的深深的记
忆。呵，大家心情是一样的，美好的东西，人们都在努力的追求，努力地寻找。逝去的时候，人们总是要不断的回忆……是啊，生活里的事，只要是触动了感情的，都会形成一个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印象。我的生活经历，使的感情变得脆弱，也时时想起那时候的事。一个情，会牵绊人一生，曾经有的感动，会在心灵深处显影，成就永远的照片……守候，是一种傻傻的等，等得岁月苍老了，等得白发滋生了，于是，才发现，真的是一种傻傻的事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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