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利安·图维姆，斯卡曼德尔诗社的代表性人物，战前波兰著名诗人，舒尔茨和他接触不多算不上深交，但图维姆不仅在他写给舒尔茨的信中流露出对《肉桂色铺子》一书的认可，还提议将1935年度的《文学新闻》奖颁发给它，另两名推荐人是阿道夫·诺瓦茨欣斯基、安东尼·斯洛尼姆斯基。 舒尔茨致图维姆的感谢信是这批信件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一封，以书信体形式勾勒出一种文学图景，包括信条、构想和寓言性语言，是一种之于三年后出版的《沙漏》集的回声。不好说在这封信中舒尔茨究竟是选摘了尚未出版的《疗养院》片段，还是在通过它构思其小说（《圣经》）的观念和轮廓，正如之前跟德博拉·沃格尔的通信孕育了《肉桂色铺子》那样。《圣经》和后续的《天才时代》原本是他未写完的小说《弥赛亚》的章节——这部书没有自战争幸存。《天才时代》最初于1934年发表于第12期《文学新闻》，备注“《弥赛亚》节选”。之后，舒尔茨将它们从《弥赛亚》删除， 放到了《疗养院》开篇。《圣经》的发表时间则相对要晚一点（1935年第58期的《斯卡曼德尔》），在下面这封写给图维姆的信一年后。 尊敬的先生： 谢谢您。我没料到，但在内心深处我期待您的回应。在这本书（《肉桂色铺子》）的激情和苦涩底下也孕藏着古老的渴望。今天，您已使我平复，使我的满足汩汩而生。何其荣幸！ 它姗姗来迟——不怪您。 多年前，当您来到德罗霍比兹，我在礼堂的听众群中；我怀着叛逆的敌意望向您，充满了阴郁的崇拜。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那时候，您的诗让我感到绝望和钦佩。我痛苦地——读了一遍又一遍，把那块沉甸甸的钦佩的巨石推上山，即将到达山巅的那一刻却无力抓住那片喜出望外的陡坡，每次都会翻滚而下。这些诗，它们击溃了我，同时又带给我一种狂喜，一种胜利的预感，一种总有一天会紧握在一个幸福、自由之人之手的超能量。那时候，我心中停留着一种传说，关于一个据说存在于我生命中的“天才时代”，不在任何日历年上的凌驾于编年史的时代，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闪烁起神圣的色彩，一次呼吸就可以吸入整片天空，就像纯粹的佛青。 这样一个时代从未真实存在过，但它自您的诗作中兑现和清晰，就像一只猛眨着浓密睫毛渗出天蓝色的孔雀眼——就像一窝闹哄哄的蜂鸟⋯⋯ 是您教会了我，灵魂的每一种形态都有其充分的深度，指引我们穿越语词的峡谷和隧道——涌入神话领域，不是人类和历史那凝结变稠的神话——而是一个表层之下我们的气血在系统发生学的深处悸动、郁积，向形而上的夜晚蜿蜒伸展之所在。 在此类神话学的深处您想必跟撒旦有约。您的诗在此变得超然，技法无与伦比，越过了一切可行性事物的维度。 今天是一个属于我的凯旋时刻。被打破的魔咒——我曾在喜出望外时分吸入的一切，在钦佩的推动下既让我崇拜又让我感到陌生和不相容的一切——此刻已经认可和接纳了我。谢谢您。 布鲁诺·舒尔茨 1934年1月26日，于德罗霍比兹 弗洛里安斯卡街10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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