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医生来说,“治病救人”就是天职,而对于病人来说,濒临绝望之际,医生的存在是希望,亦是救命稻草。 随着中国医学的不断发展,医院对于前来求诊的病人,没有拒绝的权利,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在很多的地方依然存在着“转诊”的问题。 当然,这不是批判! 医生治病救人,亦当量力而行,在明知自己没有这个条件和能力的情况下,将患者推荐至更合适的医院无可厚非。 著名如曹泽毅,妇科肿瘤专家,也曾遇到过这么一个被不断推拒,匪夷所思的病例。 以下全文,皆以希安指代这位女性患者。 心生嫌隙,病情加重希安的父母均是大学老师,家教很严的同时,希安也被父母保护得很好,从小成绩优秀的她,一路走来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 从北京的一所重点高中毕业以后,希安又一次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到了一所名牌大学,大好的前程和未来,于她而来,似乎唾手可得。 可是,平静的生活却在她毕业以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工作、感情的不如意,让这个一直顺风顺水的姑娘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此时倘若她的父母能够安慰几句,或者也就过去了。 可是希安的父母没有,希安渐渐地也就变得心灰意冷,她不仅不再工作,甚至把自己一个人置身于北京郊区的农场里。 就这样与世隔绝地度过了三年的时光,在此期间,陪伴着她的仅有兔子。 心情上的焦虑,心理上的害怕,使得希安总是在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如此昼夜颠倒下来,身体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展露在父母眼前的便是面黄肌瘦、腹部肿大、情绪低落的模样。 百般劝说之后,才终于说动了希安离开郊区到市里就医。 最开始,希安是来到了北京一家公立三甲精神专科医院,入院以后,检查发现希安的血浆蛋白和血红蛋白很低。 拿到检查报告的那一瞬间,院方便通知了希安的父母,风险很大,让他们自行转到综合医院治疗。 院方的通知确实打了希安一家一个措手不及,办理转院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希安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强烈要求出院。 在希安的内心深处,对于医院始终是抗拒的。 综合医院一时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找到的,再加上希安的态度,希安父母无奈之下,只能办理出院,回家修养。 回家以后,哪怕有父母的陪伴,希安的生活习惯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她依旧日夜颠倒,深居简出。 希安父母心头郁结,想要劝说,却有心无力,只好任由她去了。 可是,2019年3月,希安的肚子越来越大,咳嗽,甚至不能平躺,希安母亲担心女儿的身体,还是将其送到了北京的一家私立精神专科医院。 检查结果显示:盆腔包块、胸腔积液、腹腔积液。 出于安全考虑,院方还是建议,希安能够去到三甲医院就诊。 于是,至此,希安一家便走上了漫长的求医之路。 屡屡被拒,终遇曹泽毅希安的母亲拿着希安的检查报告,在各大医院之间周旋,希望能够有一家医院能够接纳自己的女儿,并予以救治。 但是,却都被以“没有床位”等理由拒之门外。 3月24日,希安等病情愈发严重了,希安等父母第一时间将呼吸困难的她送到了北京的一家著名的公立三甲综合医院。 急诊科请妇产科、泌尿科、呼吸科进行会诊之后,给希安做了胸腔和腹腔穿刺置管、引流积液,但是,希安却并没有因此得到入院治疗的机会。 无奈之下,一家人只能再次回到家中。 爱女如此的母亲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她开始四处托关系寻找,终于联系到了这家医院的一个肿瘤科的大夫。 希安的母亲紧张地递上了女儿所有的检查材料,等待着医生的“最终宣判”。 那位医生翻看着材料,越看,眉头皱得愈发的紧凑,“卵巢癌晚期,还能活两个月左右,治不了了,去做临终关怀吧。” 希安的母亲霎时愣住了,哪怕她曾受过高等教育,在医学面前,仍是一无所知,而医生如此肯定的定论,更是给希安的病症盖章定版。 病理检查,才是诊断肿瘤的“金标准”。 而彼时的希安母亲一无所知。 走投无路之下,希安母亲将女儿的情况发在了朋友圈,也因此获得了一条新线索。 希安被母亲带着来到了这家医院,令希安母亲感到庆幸地是这一次她并没有遭到推拒。 入院以后,希安便开始了中西医治疗,但是收效甚微,再加上希安的过敏反应,打点滴对于她而言根本就不适用,更别提所谓的“高强聚焦超声肿瘤治疗”。 3个月不到的时间,治疗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前提下,希安也被折磨得够呛,于是强烈要求出院。 在此期间,所有治疗,共花费超18万,其中医保报销13万。 回家后不久,希安便又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又一次地被送去了医院。 在院方提出的转院要求下,希安的母亲又开始了四处求人,找关系。 而另一边的曹泽毅也接到了一位学生的电话,电话中,她简单地交代了希安的病情,并且强调家人不愿放弃。 打电话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够让曹泽毅判断是否能够挽救,给病人家属一个确切的答复。 面对学生的请求,出于对患者的重视,曹泽毅答应了。 船虽破旧,终获新生挂断学生的电话之后,曹泽毅便在耐心地等待着患者的来电,不消片刻,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曹泽毅接起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希安妈妈哽咽的声音:“曹院长,感激您愿意救我女儿,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希安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曹泽毅打断了:“患者现在在哪?能不能送到我们医院?”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希安妈妈再也忍不住哭着说:“女儿特别虚弱,目前住在重症加强护理病房,不能起床和移动,真不知道怎么带她过去找您?” 曹泽毅沉思片刻,回道:“那我过去看看,但必须由患者所在的急诊抢救中心请我会诊才行。” 曹泽毅的回答,自然是又一次地收到了希安妈妈的千恩万谢,而一边本就束手无策地抢救中心,也是立刻同意了曹泽毅的意见。 得到允许后,曹泽毅便赶到了希安所在的医院。 该怎么形容见到希安的第一眼呢?纵是见惯了病者的状态,希安此时的形象,也确实让曹泽毅的心猛地一沉。 43岁的希安就那般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全身唯一大的地方,只有腹部那个无法忽视的巨型肿瘤。 这般瞧着,希安就是个癌症晚期的病人无疑,但是作为有着多年行医经验的曹泽毅来说,就这一眼,下定论属实过早。 在询问过希安母亲之后,曹泽毅得知希安未婚,也并未有过性行为,如此一来,惯用的阴道检查,在这里也就用不上了。 用不上,却不代表束手无策,阴道检查做不了,盆腔检查却是可以进行的。 曹泽毅对希安说明之后,却遭到了希安的强烈反对,曹泽毅带上了手套,站在希安面前,耐心地说道:“别担心,忍耐一下。” 说着,便将手指插入了肛门,进行探测,同时希安尖叫出声,曹泽毅很快将手退了出来,心里对希安的病情有了初步的定论。 按照往常经验来说,如果患者是为卵巢癌晚期,那么她的盆腔底部、子宫旁边,皆会有疙疙瘩瘩的肿瘤组织。 但是,刚才的这番检查之下,曹泽毅并没有摸到这个明显的标志。 或许,这在所有人眼中望而却步的肿瘤并没有走到晚期那么严重的地步,换言之,希安的病还有救,还没有走到穷途末路那一步。 站在一旁的希安母亲紧张地盯着曹泽毅,等待着,他对于自己女儿的最终宣判,病床上的希安在那一声尖叫之后,又虚弱地躺回了原地。 曹泽毅的脸色尚还算是平静,希安母亲原本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一半。 曹泽毅向航空总医院提出建议,收纳希安入院进行治疗,很快,也得到了批复。 终于,在漫长的求医之后,希安能够得到对症的治疗,入院以后,希安情况并不是很好,出于安全考虑,曹泽毅并没有立刻给她安排手术。 而是以隔日输血的方式,来使得希安的身体获得静脉营养的支持,改善身体条件,更适应于手术。 一周以后,手术如期进行,考虑到很多情况,最坏的一种,就是希安会死在手术台上,作为医生,告知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是本分。 于是,曹泽毅将所有的风险如实告知,希望如果有什么不测的话,希安的母亲可以理解。 这个被女儿的疾病折磨得不复往日光华的女人,只是哽咽着表示,无论手术是否成功,她都愿意接受。 曹泽毅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后,信步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过程并不顺利,希安的情况比大家想的还要严重,整个腹腔已经被肿瘤给占满了,甚至与各个器官紧密地粘腻在一起,曹泽毅能做的也只有小心翼翼地分离瘤体。 好在,过程艰辛,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手术结束后,希安又一次被送进重症加强护理病房,腹腔引流出的渗血在慢慢减少,24小时后仅为20毫升。 大家一直悬着的心,这也才终于放了下来。 4天以后,症状平稳的希安被送回了普通病房,曹泽毅前来查房时,看着希安说道:“饮食恢复了,早点下床走走。” 希安轻轻地点点头,以做回应,随后,缓慢而感激地说道:“我像一艘破旧不堪的船,沉到了海底,是您把我捞了上来,又让我看到阳光。” 曹泽毅笑了笑,轻轻地抚摸上希安的额头,其后,又坚定地握住了希安的手,说道:“好好吃饭和活动,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们只切了一侧卵巢,保留了子宫,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你还有机会生儿育女。” 随着曹泽毅最后话音落下,希安原本忍着的眼泪,也瞬间倾泻而出,曹泽毅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紧了紧握着的手,以示安慰。 一次手术,拯救了一个人的生命,挽救了一个家庭,同时也引发了曹泽毅的思考。 2019年4月,曹泽毅在《生命时报》医者茶座版开设专栏的最后一篇文章中,通过这件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真实病例,反思遗憾的同时,思考很多。 “高学历”无法与“高健康素养”划上等号,当局者迷,在面对亲人生病时,头脑空白,似乎是人之常情。 但是,丝丝缕缕的迷惘之后,是否能够正确认识,从而获得最好的解决之策,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沟通,保持心情的舒畅豁达,依然是身体健康的必要条件。 生活中类似于曹泽毅这样的医生也不在少数,他们手握着高超的技术,以及多年的行医经验,将无数个行走在死神边缘的人救回。 那些游离在乡村,进行简单的医疗救治的医生,也在不遗余力地帮助着身边的患者,总是切身处地的为那些病人节省医药费。 再后来,这个患者情况好转之后,便和母亲一起回家了,在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她的身体在慢慢康复。 经历过生死,也才会发现,那些曾经以为了不起,为之要死要活的事情,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如今的她不再死气沉沉,似乎变成了当初那个刚出校园踌躇满志的姑娘,她的生活里满满的都是阳光。 变化的是她的身体,不变的是眼底流露地对医生的感激。 参考文献:《著名妇科肿瘤专家曹泽毅:我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病例——观察者网》2019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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