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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发觉自己许久不再与人讲工作以外的话语？ 有时看两少年叽叽喳喳，会很羡慕。你已成如此不会再主动讲话之人。许多想说的东西，不知何时开始，再不与人讲。 有时猛然想表达什么，翻开通讯录，密密麻麻号码，竟无可讲之人。打给父母儿女？怕不小心露出点情绪引起担心。枕边人？可能ta抱着手机活在虚拟世界里，撇你的眼神满是不耐烦，或者一脸疲惫，你正冒出嘴的话生生咽回。出声的欲望，越来越少。 除了训导、开导或讲课，有多久你不曾与人闲聊？那些看似没意义的东南西北，其实是人疏通心结放下心绪的快事，你自己也不知何时就把那种人生给丢失了。 有诗《门前》，顾城写的：“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扇/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你也体会到这番景致，得说出来给身旁那人听，ta才能知你见的美。 那在同一频道、不张口就能明白彼此心意的人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太渺茫。你们不仅要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还得有一致前行的步伐。 “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怎能不说话？遇上一个能善于主动挑起你讲话欲望之人，就已弥足珍贵。你不能指望自己不善言辞，另一个人就知你的全部世界。 人与人是长着不同眼睛会产生不同思想的生物。那种在一个频道上永远有默契的事，只在诗人臆想中。顾城最后选择自杀。因为理想与现实太他妈是两回事。 不论香车宝马还是柴米油盐， 修成一生正果的情爱一定只在说不完话的两人间。就算其中一个是焖罐，另一个愿听，你们才有在一起这生的动力。一个爱理不理，甚至每当另一个张口就被冷嘲热讽，谁还能一次又一次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呢？ 小时候，有没有过端着饭碗去邻家串门的经历？ 人们站或蹲在门前，扒拉着饭菜，天南地北的话题从一张一合被咀嚼的饭粒间隙溜溜顺出，可能措辞还常被逐渐嚼烂的饭菜堵得模糊不清，可那些饭菜从热气腾腾划拉到冰冷，在东家长西家短，或对某个遥远人物、某件永远不相干之事的无聊打趣中，都是你见这世界的窗口。 即使你在城里，晚间散步，你在小区院子要能有可以停下打招呼讲讲闲话的某一个或几个人。你们可能说点孩子的成长糗事、老人的啰嗦，也可能讲几句工作上的哈哈，哪怕聊点什么政策、明星八卦，讨论一部电影电视剧。 总之，你不能不讲话。你不能是只装在自己套子里的人。那些总没有话讲的人，心理或多或少是有病的。因为，情绪永远被积压，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去，这是箴言。做不到欢声笑语，那吵吵闹闹的婚姻也永远比一言不发的两人走得更久远。冷暴力带给人的伤害，更恶毒。 你记得自己上次叽叽喳喳是何时么？恋爱时？还是更久远的少年期？你与伙伴走在路上，东拉西扯那些不知所谓的八卦，乐哈哈得笑弯眉梢，那种心情多欢快！风啊雨啊，就是挨责骂，被揶揄，都是有愉悦的。因为有人在没心没肺分享着你的情绪。 同样是荼毒，抽烟男人永远没有喝酒男人命长。因为酒可以一个人或几个人大口大口地喝，喝醉了能骂爹娘骂天地，撒泼完就是吐完，醒来后日子又能撑得更远。而烟，只能一个人默默抽，积入心肺，永远不得出。 一个有情趣的人，一定很会讲话，能妙语连珠，有力让身边咫尺欢笑。你若属于实在不会讲话的那类，也能默默去做点什么，让同屋子里的人娇撒出点柔媚来。一屋里若全装着坚强，其实很悲哀。 那种不张口，一个眼神或一个小动作就能心领神会的状态，千万不要指望从天而降。到那境界上的两人，必定同心修炼过漫长岁月。那些修炼时光，必定有一方曾是叽喳麻雀。杨过与小龙女就那样过来。他曾是闹咋咋少年郎过儿，她是总在听的冷冰冰姑姑。他像雄鹰般高飞时，才能依旧懂她的百转千回心思。 你经过某棵树下，遇见一片枯叶从头顶飘落，擦过你的瘦肩安静浮往地面。你捡起它。与一片落叶都还有对这个季节想说的话。谁愿是只对树洞倾诉秘密的那人呢？ 你若是。你已中年。
摄影：永红 珍影像总第366期 原创图文未经许可不得用于他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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