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新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导,被视为中国当代最重要的诗人和批评家之一,著有诗集《塔可夫斯基的树》等;诗论随笔集《翻译的辨认》《教我灵魂歌唱的大师》等;翻译有叶芝、奥登、策兰、茨维塔耶娃、曼德尔施塔姆、夏尔、洛尔迦等。 王炜 诗人、评论者、剧作者,也从事历史哲学与政治哲学主题的写作。著有诗集《中亚的格列弗》《比希摩斯时刻》,文论集《近代作者》,三部诗剧《韩非与李斯》《罗曼·冯·恩琴》和《毛泽东》已在不同城市演出。
《没有英雄的叙事诗:阿赫玛托娃诗选》 作者:[俄] 安娜·阿赫玛托娃 译者:王家新 出版:花城出版社 2018年10月 47岁便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俄裔美国诗人、散文家约瑟夫·布罗茨基(Joseph Brodsky)在一次访谈中说:“与阿赫玛托娃的每一次会面对我都是不同寻常的经历。当你亲自感觉你是在和一个比你更好、比你好多了的人打交道,你是在和一个用她的语调(intonation)就改变了你的人在一起。阿赫玛托娃改变你,仅凭她的发音或是一扬头,就使你进化成了人。” 这位15岁便开始写诗的少年天才被当局追捕,最终剥夺苏联国籍并驱逐出境的罪状之一,便是热衷于公开诵读并传阅阿赫玛托娃等人的所谓“反叛”诗歌。移民美国后,1986年他出版了散文集《小于一》(less than one),便用一篇《哀泣的缪斯》来纪念已逝世二十年的阿赫玛托娃。 而这句“哀泣的缪斯”是另一位俄罗斯“白银时代”代表诗人茨维塔耶娃的名句,同时也出现在了阿赫玛托娃晚年回忆的诗句里。
茨维塔耶娃在1941年便自缢身亡;曼德尔施塔姆长期被斯大林政府猎捕,1938年死于远东集中营;帕斯捷尔纳克也于1960年死于疾病。阿赫玛托娃具有坚韧的忍耐力,在这四位俄罗斯“白银时代”代表诗人中,她是年纪最大却活得最久的一个。 △阿赫玛托娃在科马罗沃的松林小屋。(图片/王家新提供) 布罗茨基曾总结这四位诗人的气质:“茨维塔耶娃无疑是易怒的,帕斯捷尔纳克是乐观的,曼德尔施塔姆是忧郁的,而阿赫玛托娃则是冷漠的。他们一起覆盖了整个诗意的宇宙。” 如果仅仅读过阿赫玛托娃的《黄昏》《念珠》那些以抒情式爱情诗为主的早期诗集,可能很难感知到这种被布罗茨基定义为“冷漠”的诗歌气质。王家新在《没有英雄的叙事诗:阿赫玛托娃诗选》一书的序言中特别点出1936年这个诗人写作的分水岭。
王家新老师在序言里自述:我当然也对诗人早期以爱情遭遇为主要内容的诗感兴趣,但我更为她后来的像“野蜂蜜闻起来像自由”这样的诗篇所振奋,为她的“恐惧与缪斯轮流值守”的诗人命运所吸引,她在后来迈向一个伟大诗人的风范以及以三言两语就透出一个时代的大手笔更是让我折服。 △阿赫玛托娃的写作兼会客角落,喷泉屋。(图片/王家新提供) 英译版阿赫玛托娃诗全集《The Complete Poems of Anna Akhmatova》的作者美国女诗人朱迪思·赫姆斯切米尔(Judith Hemschemeyer)在全集序言里写道:“尽管有很多机会,她都拒绝移居国外。对她而言,不管政府对她和她所爱的人做了什么,做一个俄罗斯人意味着生活在俄罗斯,而做一个抒情诗人则意味着书写真实。”(引自王家新译《没有英雄的叙事诗:阿赫玛托娃诗选》附录) △彼得堡尼古拉大教堂,阿赫玛托娃的葬礼在这里举行。(图片/王家新提供)
1966年3月5日,阿赫玛托娃因病离世,创作生涯跨越60多年,遵照诗人的生前遗愿,她安葬在科马罗沃。就像她诗中所说:“让树林里残存的躯干化为/幽灵,留在'这里’守护。”她终于可以“躺下来”成为“故土”的“种子和花朵”,并可以“无愧地称她(故土)为——'我们的’”(阿赫玛托娃《故土》,写于1961年) △阿赫玛托娃的墓碑。(图片/王家新提供) 四次普利策奖获得者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曾写道:“我们总是先去属于土地,然后土地才属于我们。”阿赫玛托娃在22岁时便写下诗句“当我们死去,不会变的更暗,/或许,将变得更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把阿赫玛托娃诞辰100周年的1989年,定为“阿赫玛托娃年”。这位“俄罗斯诗歌的月亮”在死后,终以诗歌语言的伟大光辉照亮大地。 △阿赫玛托娃墓园纪念墙上的诗人浮雕。(图片/王家新提供) 由我国诗人、翻译家王家新编选和翻译的《没有英雄的叙事诗:阿赫玛托娃诗选》,收入阿赫玛托娃一生近二百首(组)代表性作品及诗歌片断,既展现出诗人早期独具的诗歌天赋,又充分揭示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诗人是如何承受和发展,如何达到一个伟大诗人才具有的高度、深度和广度的。 尤其在两部长达几十年创作时间的长诗(组诗)《安魂曲》和《没有英雄的叙事诗》中,阿赫玛托娃在创作中把抒情、哲思、史诗、戏剧、叙事等因素融汇为一体,愈来愈体现了她作为一个大诗人的综合能力。即使她不专门去写历史,在她的“三言两语”中,也会让人们“从中走过一个时代”。 1月19日周六下午,码字人书店邀请了本书译者、诗人、翻译家王家新和诗人、诗剧作者王炜到场对谈,与读者共同分享解读阿赫玛托娃抒情自白的场景想象力与戏剧抒情诗的宏伟构思。现场还准备了精心挑选的阿赫玛托娃部分译诗文本供大家诵读,王家新老师撰写的诗歌《在阿赫玛托娃的窗口》是他翻译本书的心路写照,将作为活动彩蛋在现场揭晓。让我们和诗人们一起共同感受这位“哀泣的缪斯”即使“绞着双手”,也要冷漠地朝着“东方”的“故土”走去。 △阿赫玛托娃肖像海报,本书译者、诗人王家新2016年7月从圣彼得堡阿赫玛托娃纪念馆带回。(图片/王家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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