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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说到川军第五师高层第二天到老君洞以“避暑”为名，商定应对当前局势的具体策略。没想到，后院起了火！ 杨庶堪（字沧白）是重庆的民政长。同盟会元老，是辛亥革命时建立重庆蜀军政府的主谋人之一。杨沧白告诉了政府的高级顾问朱之洪（字叔痴），说了熊克武辞去第五师的师长，以及辞职的原因。朱叔痴是重庆“保路同志会”的原会长，也是重庆同盟会的另一个大佬。在重庆光复时，也是重要成员，与杨庶堪的关系走得近。 朱叔痴有个不好的毛病，外号叫“朱三吵吵”，嘴里包不住话，有人称朱叔痴是“对穿过”，“漏嘴”，就是那种听到一点消息，轻重不分，不传出去，就不舒服的人！转身就把这个消息泄漏了出去。这一下子，在川军第五师内旅、团长及以下的各级军官急眼了，在重庆市内的军官们约集，第二天，在将军祠开会，商良怎么办。 军官们为什么要急？军队解散，军职没有了，相当于失业！这当然要急，这是涉及到每个军官的切身利益。到川军第五师的军校生，都是革命党，第五师解散，他们很难到另外几个师里，谋到职位的，他们不急才怪呢？ 川军第五师第九旅的旅长龙光(龙绍伯)，第十七团的团长吕超(字平林)，第五师一共四步兵团，还有炮兵团、骑兵团、工兵团、辎重团的团长们，手下的营、连长们，还有属国民党系的江防军四个团的军官们，几百人聚在将军祠里。那个朱叔痴，属重庆政府高级顾问，不知是哪一根筋不对头，他知道到了军官聚会在将军祠，居然也赶到了将军祠，还上台作报告，把熊克武要辞职的原因，过程，源源本本的向军官们托了出来！他还真以为，还是前清时代，聚会去演讲一番什么的，生怕人家不知道。 这还有什么说的，当然是群情激奋！特别是速成系中，到第五师，升为营、团级军官们，更是闹得起劲！他们刚进入中级军官行列，有了实权，当然好处就来了。就连杨森，是最后来投奔的，还谋了一个营长的职位，马上又“阔”了起来了！除了每月一百二十银元丰厚的薪金外，还有全营的军饷，维持军费可揩点油，除养家、连养外室的钱都有了！裁撤川军第五师，这不是断了他们的生计、财路吗？这些军官们群情激奋，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熊师长辞职，周道刚接任。陆军部的路，能不能走通，还得另说。胡文澜叫胡忠亮抱了一大堆钱在北京活动。这条路，没有钱，恐怕是走不通的。”龙绍伯是武备生，对胡景伊的背景比较清楚，此人狡诈异常，家里是重庆大盐商，又有钱，恐怕周道刚继任第五师师长的事，不太可靠。 “熊师长辞了职，别人裁撤，不就更有借口了吗？周道刚继任的事不稳当，就不应该辞职。”吕超是保定生，从陆军小学、中学、到保定军官学校，一直在校，直到辛亥革命时，才出来参加革命。对川中高层的事，还不太清楚。(因押了三千支汉阳造步枪回川，熊克武封了他一个团长职)但他认为，熊克武在这个时候，是不应当辞职的。 “孙先生，黄总长(黄兴是当时是南京政府的陆军部长)，在江浙一带都起事了，南方七个省都宣布独立了，我们第五师，也没有点动静。第五师是国民党掌握的，这不假，但我们没做什么，裁撤第五师，是没有道理的。” “就是因为第五师，上上下下都是国民党，胡文澜抓住这点，向袁大脑壳谗言，袁大脑壳当然会听他的。他也怕第五师响应南方七省啊！不管第五师响不响应七省独立，袁大脑壳都不会放过第五师的。”吕超也与熊克武谈过是否响应南方各省反袁，熊克武对此事也是犹豫不决。理由是，川省国民党尹昌衡才是老大，要发声，要决定，应当由尹昌衡来定，还轮不上重庆这个地方政府来出头。但尹昌衡虽然回到成都，对此事并不热心，四川都督的位子都没有了，安了个川边“经略使”的头衔，不得已，又返回川边去了。此事也就拖下来了。 “第五师响不响应南方七省反袁，袁大脑壳、胡文澜都不会放过第五师的。与其被裁撤，不如反了，也许还有出路。”龙绍伯当然不想就此罢休，在川军第一师里，没有他的位子了，再说，他也不是周骏的亲信。旅长位子没有了，只有回到老家去当“乡贤”了！年纪尚青，他不甘心哟。 “绍伯，您是军中前辈，第五师响应南方七省，有胜算的把握吗？”吕超必定是从陆军小学、中学、再到保定军校毕业的，对于战略有一定的研究，他对于熊克武在此事上犹豫不决，相当理解。川省与起事的南方各省，都是隔开的，一旦起事，是孤军奋战。四川又是一个封闭的内陆省，枪械弹药供应，就是一个大问题。 “说实话，就川省内部来说，还有可能打赢胡景伊。北军入川，那就难说了。” “此话怎讲，你能细说吗？”吕超对川内军队，必定没有龙光(字绍伯)清楚。 “我们第五师序列，不只是一个师的兵力。还有余际唐率领的江防军，还有万县、涪陵的两个独立旅，一共三万多人枪。这是编制齐全、枪械整齐的正规军。加上地方保安团队，有四万多人枪。省内的四个师中，孙兆鸾的第三师，能战的一个旅在尹昌衡手里，这个师驻防川西，以孙兆鸳拥尹反胡的立场，又是老同盟会员，不会参战的，可能保持中立。彭光烈的第二师，革命党多，基层官兵都是同志军出身，彭光烈也是老同盟会员，算是国民党吧。彭光烈是反对胡景伊护理川督的人之一，第五师被裁，下一个，就要轮到第二师了。第二师能拉过来，完全可能的。最起码，第二师，不会帮胡文澜的。剩下的一师、四师，看来与胡文澜是穿一条裤子的了！周骏、刘存厚都是胡景伊那个共和党小圈子里的人了。但刘存厚的一个能战的旅，现在川边尹昌衡手里，其实力不足一师。” “第一师的战斗力最强，老兵多。第四师是巡防营改编、新兵多。打垮了第一师，可能就好办了，是不是这样？” “第一师中，也不是铁板一块，都是同学，晓之以理，说不定还能拉一些人过来的。胡文澜虽然是川军中资格最老的，但他的为人，在川军军官中，并不一定能拢住人心的。我们是哀兵，为了求生存，各级军官必定奋力而为，哀兵必胜！”龙光对打败胡景伊，还有信心。 “绍伯，经你分析，看来响应南方七省独立，这个事还是干得呢，还是干不得？”吕超感到，这不只是川内的事，还有北京政府，强大的北洋军系，结果，还是难料的。 “干得，干不得又怎会样？人家刀架在你脖子上，你反不反，都是一样的结果，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龙光不是没有考虑北洋系，被逼到这个地步，“强起兵”也是一种无奈了。 “那好，这个事情，我们两个，只有强出头了。”吕超看见会场上，军官们三五成群地在争论，一个个都非常激动，那个朱叔痴，也穿梭其中。“朱三吵吵”名不虚传，在人堆中，他的吵声还真不小。吕超对“朱三吵吵”早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朱三吵吵”在人群中相当活跃，他隐隐感到，“朱三吵吵”这一吵，不知是祸、还是福？ “各位，静一静，听我说一下。”吕超站在台上，向下打着手势说。下面渐渐安静下来。“刚才，我与龙旅长议了一下。这个事情，按军中规矩，我们应当听熊师长的。不过，这个事，涉及到我们每一个人！熊师长辞职，第五师裁撤，胡文澜就更有理由。大家说，对不对呀？”下面齐声回答：“对！” “所以，我与龙旅长商良，不能让熊师长辞职，我们全体到师部去请愿！好不好？”下面齐声回答：“好！” “各位同仁，你们要明白，为什么胡文澜勾结袁大脑壳要裁我们第五师吗？因为我们第五师，从上到下都是国民党！孙先生发动反袁战争，七省独立。我们第五师，什么也没有做。但是，不管第五师反不反袁，因为是国民党，袁大脑壳就容不下我们，都要被裁！我们该怎么办？” “这还有什么说的，他不要我们活，我们也要让他不好过！” “这位兄弟说得好，反不反都是一样的结果，不如反了！他们要逼熊师长辞职，裁减第五师，我们就只有武力对抗，大家说，对不对？” “对！武力对抗！”会场里是群情激奋。团、营、连级军官都一致同意了，这还有什么说的，反了就反了。 “这个事情，还是要告诉熊师长，我们的决心。熊师长要是执意辞职，不同意我们反，我们该怎么办？” 下面的军官，议论纷纷，这确实是个麻烦事，要造反，也要有个牵头的。吕超、龙光，份量都不够，熊克武是国民党大佬，也只有他，才能竖起这面旗帜。 “这样行不行，不管熊师长干不干，我们要逼着他干。实在不干，把他扣起来，还是以他的名义发动，要不要得？”“要得！”台下的人齐声喊道。 “既然大家铁心要干，怎样干，我们也要商良一个方略出来。响应'赣宁之役’(即江苏、江西两地与北洋军的战争)，南方七省独立，我们不一定要打出四川去，先把四川占了再说，大家认为，这第一步战略计划，要不要得？”下面齐声回答：“要得！” “那好，旅、团的参谋军官，我们一起，拟出一个作战计划。其余的军官，可以回营，掌握好军队，做好打仗的准备。” “那个王佑愚，就是他出的主意，要熊师长辞职，应当抓起来杀了！” “还有，但懋辛、李蔚如、吴秉均也主张熊师长辞职，也该杀！”下面的营、连级军官闹了起来。吕超明白，这几个人，是熊克武的左右。是智囊人物。但懋辛在国民党内，是与熊克武齐名的大佬级人物，又是第五师的参谋长，还兼第十旅旅长，这不是能随便杀的人。李蔚如，是熊克武的首席参谋，拟定作战也是有一套的。吴秉均是军需处长，掌握着军需物资，特别是从国外、汉阳兵工厂、江南制造局购买的枪炮弹药，都是他经的手，对这几个人不能乱来。王佑瑜与川军中大佬周道刚、徐孝刚、尹昌衡的特殊关系，也是不能乱动的。 “这个事情，不能乱来。还未出师，自己先乱了起来！这是自己人杀自己人！他们同意熊师长辞职，也是一种无奈。只要他们不反对我们起事，我们也不用管他们。他们要与我们一起干，这是好事呀！总之，乱杀人，是要不得的。”那些激奋的年青军官，也认为吕超说得对，这才安静下来，各自回队，做准备去了。 要知熊克武为何不得不下决心被迫起兵，来一句俗套：且听下回分解。(因在头条上发文不宜太长，写得太简要又说不明白，只好分章发出，请谅解) 本号专治《稗官野史》，有感兴趣的朋友，请点关注，还可以看到《稗官野史》合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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