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笔画里的古镇新市 这是一座有着明清画家工笔风格的江南古镇。这样的形容并不为过,在烟雨春天的早晨或是薄暮的黄昏,你一踏进新市,就被 '巷入垂杨,画桥南北翠烟中'的宋词意境长卷画面所吸引:宅深深,巷悠悠,一排排古建筑鳞次栉比,名人故居随处遍布,千转万折的巷道,隔三差五间距的小石桥。在这里,可以得到一次内容极为丰富的历史文化浏览,而那些飘过来的景观,则使每位来自不同地域的游客,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可以静心感受自己的足音在宁谧古巷里悠然回荡。这里古墙如削,两侧的墙逼仄便成为巷,宽不过十尺,窄不盈一米。春秋千年,风雨密织,青砖的高墙苔藓斑驳,营筑了旧时代故事氛围。这里有众多典故,形成了美丽流光的巷名:胭脂弄、后弄、斗富弄、暗弄、花园弄、陶沙弄、五猖司弄等。巷内宅院深深浅浅,风光明明暗暗,一些人物浮面而来,又抹影而去。百世沧桑的砖墙依然道德庄重,而千年磨难的青石还是一脸肃穆。 '白兰花'村姑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卖,'甜酒酿'老汉粗壮又悠扬的唤声,在小巷与小巷之间回荡,卷起我们心间多多少少的尘埃旧事。当我们穿越一条古巷,迎面便是初阳般的现实街景,再低首退入,转走他巷,又见不同檐景风姿绰约,像是组词造句成一首首独白的诗,通俗而又散文。
有萧便好,有月色便好。濛濛月夜里,在檐影错落的青石上看檐角上俯瞰的月亮,便会心景一色而水乳交融。传说才开始逼真起来,谁家挂钟响起,在月光下悠远地传送着回声。是的,南北朝的道学家陆修静老人正从一个古潭侧的读书楼里走出来,皓发银髯。他走向古潭的水边坐下来,对月抚琴,俯仰之中的优雅给人以哲味的回想。而南宋诗人杨万里骑着白马从一处巷口急速闪过,溅起碎银的月光纷纷扬扬,缓缓飘落在我们的身上。寻影望去,古镇“西栅夕照”下的庭园宾客如云,有众多文人墨客此时正高举夜光杯,一番吟诗弄月的风雅,让古镇夜晚平添风韵。
若趁雨中,看这里的青石小巷则另具一番诗意景致。雨在瓦上淅沥,水便从瓦楞沟上沿檐而下,滴在一块块质地微妙异同的青石上,发出筝乐一般的韵声,或急或缓。站在某个巷端通远望去,如编似织的檐水好看的挂落,有一片戏台场景。一个女孩撑着伞顺着青青的石板路轻轻走来,檐水滴落的水花,开在她身影的左右,让人油然想起诗人戴望舒先生《雨巷》中的'丁香一样的姑娘',那种古镇雨巷里特有的莫名惆怅,烟雾般的飘渺。入夜的灯光,总被雨声早早催灭。睡在床上听窗外巷雨'嘀嗒嘀嗒'之声,有伞经过,知人员夜归,檐水清晰准确地滴落在伞面上,发出低沉的消息。
这便是盛名清代的花鸟大画家沈铨的故里——古镇新市,这便是清朝大批涌现花鸟画家族群的文化高地仙潭。沿岸望去,明清造的宅院连片成群,参差错落,风格迥异。古宅院前一般是青石铺道,左右两侧是一些松柏槐桂的树类,庭院深闺,连宅独榭。体现在房连房,房环房,房中房,房外房,里面厅、堂、楼、阁、厢、廊、弄的建筑格调各有包含,宅内通体雕梁,诗檐画栋,展示出当时大户人家的气派。位于古镇中心一处的身位明朝“兵部侍郎”要职的“胡尔慥故居”,它是浙江省现存最大的明代名人故居,共有二十五间厅,占地总面积5208平方米。座落在古镇北侧的是乾隆二淮盐运使,扬州盐运使的“胡旭宅第”,它是清代中期建筑,宅院构筑匠活精巧,风格极有艺术范。除外更有:曹宅、尤宅、徐宅、张宅、童厅等,都非常完美保存了古镇旧时繁华遗风,反映出古镇人文风貌也如明清画家工笔下的纤秀与飘逸。
除了住宅,店坊是新市古镇的又一大景观。自南宋始,新市的茶肆酒楼遍布,主要街市两侧店坊毗邻,众多的货物堆栈,宾来客往的贸易繁华。新市“西河口”是江南古镇百世商贸文化的珍贵遗存,它的细腻,它的精致,它对江南风情的生动刻划,有着很高的历史审美鉴赏意义。西河口两侧水街“下店上宅”、“前店后宅”、“一坊一店”的集商业、宅居、生产为一体的“店坊联体”式或“店宅合一”型的别致建筑,而前街后河、临水构屋的水榭楼台,形成了人与自然和谐的亲密形式。由于这些依傍市河的特异建筑,使穿过古镇的小河成为一条水巷。每天早晨赶集的船,上面载着羊和粮食,泊于某个河埠,有几处是停泊着那么多捕鱼人渔舟,自个人悠闲地脚踏“小舢板”,箭一般剌破村庄河流的雾,一起汇集到茶肆里“饮早茶”。一八六四年,六位西方女教士也是从这条水巷里走进这个神秘的古镇,创建了“新市女学医院”基督教传教区,让古镇新市在江南最早成为西方文化传入地之一,注入了一种生动、神秘和鲜活感的域外文化。
“通街士女涌如潮,历乱灯光照碧霄。箫管酿成春一片.,还疑今夕是元宵。”这首诗是某位清朝诗人走过当年繁华新市古镇街巷后的感触才吟成的。如今,当我们走在这里,凝视着当年清朝大画家沈铨淡墨简笔的小城,一座座石桥,一条条小巷,一群群比河傍肆的宅巷,我看到吴歌里的青衫云鬓依然在面前飘飞,士女涌潮的两岸水街夜晚,更是灯光迷乱。古运河与东苕河道傍依着这么一座古镇,它像海绵一样神奇默默地吸纳着历史进步的精良;在你经意与不经意之中,默默保留着物质与非物质的文化精髓;这是人类发展史上弥足珍贵的文明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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