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美国总统罗斯福在1938年说过的一句话，短短十几个字，就点明了美国社会的灵魂——移民。 240多年前，美国在美洲大陆成立，此后几百年，来自全世界的移民涌入了这个国家，不同肤色的人组成了美国。  但是在漫长的历史上，美国有极为严重的种族歧视，有色人种没有政治地位，在社会上也生活在夹缝里。 直到20世纪中期，因为两次世界大战导致的社会动荡，美国被迫开放，才开始接纳有色人种参政。 当时，就有一位华人后代出身的律师，成为了美国第一位华裔国会参议员，也是第一位参与美国总统竞选的华人候选人，他叫邝友良。 邝友良传奇的一生，可谓是底层华人在美国打拼的缩影，那么他是怎么打破美国阶级限制的？ 作为华裔的邝友良，为美国留下了什么政治遗产？他晚年又过得怎样呢？  一、邝友良，夏威夷的“华二代”邝友良，祖籍广东珠海，1906年出生在美国夏威夷州檀香山。 邝友良的家族本是珠海的贫民，清朝末年，因为广东土地兼并严重，当地大量失地农民和乞丐无异，官府也无力赈济，更让他们的生活雪上加霜。 为了混口饭吃，邝友良之父邝林和一些亲人坐上洋人的大船，被当做“猪仔”卖到了美国。 而在当时的美洲，底层劳动者分为三种： 最高层是爱尔兰人，他们虽然赤贫，但毕竟算是白人，不会受到种族歧视； 第二层是黑人，这些几百年前从非洲来的奴隶得到了资本家的认可，他们身体强健，极耐病饿，卖价不低；  最底层的才是华人，当时他们被称为“猪仔”。华人工作环境最差，薪水最低，早期的“猪仔”干活而得只有三餐，没有报酬。 在那个年代，整个美洲都有华人奴工存在，以美国、秘鲁、古巴等地为最，在美国西海岸的种植园和铁路线上，就有十几万华人顶着烈日辛勤劳作。 邝友良的父亲邝林，就是夏威夷甘蔗种植园的奴工，他被卖到美国时还年轻，来到种植园后结识了一位同为“猪仔”的女佣人，两人真心相爱，最后结为夫妇。 邝林夫妻俩在甘蔗种植园过起了稳定的生活，后来一口气生下了十多个孩子，其中邝友良排行老7。 因为家贫人多，邝友良从童年开始，就要和兄弟姐妹们就要负担生活的压力。 其中，最大的哥哥姐姐直接在种植园当工人，稍小一点的孩子就开始摘果子、采豆子在街上售卖，给自己赚一日三餐。  在邝友良4岁那年，他就背着小竹篓，在街边售卖农产品，无论刮风下雨都雷打不动。 7岁后，邝友良开始上学，但是也没放下工作，他一直在檀香山各处作工。当地华人和夏威夷土著的孩子承包了街头的散伙儿，擦皮鞋、卖水果、卖报纸是邝友良最常见的工作。
 在如此艰难的生活里，大部分有色人种的孩子都半途弃学，要么去出海打工，要么走上歧途。但是邝友良以超人的意志力坚持了下来，一路读到了高中毕业。 老师们对邝友良非常看好，他们告诉这个华人孩子，改变人生的机会只有一个——上大学。 然而，当时美国大学对有色人种的门槛很高，尤其是华人，因为1888年《排华法案》而在美国处处受限制。除非是政府公派，否则上个大学难如登天。  好在夏威夷当时还不是美国的直属州，只是占领地，所以政策不严格，夏威夷大学也为有色人种敞开大门。 最终，邝友良于1927年进入夏威夷大学学习，1930年成功毕业。 毕业后的邝友良在夏威夷找到一份办公室的工作，可以养活自己，接济家人，但是他并不安于现状。 从小生活在底层的邝友良，看遍了华人在美国的惨状，他心里知道，要改变华人的形象，改善华人的地位，就只有从政，用美国人的方式征服美国。  二、用二战打破阶层，华人进入美国政坛在那之后，邝友良一边工作一边读书，在1931年申请到了美国哈佛大学，同年进入哈佛法学院学习。 法学是美国社会从政的敲门砖，美国的大量政客都有律师背景，邝友良也在哈佛认识了一批志向相同的亚裔，大家都在为改变亚裔的地位而努力。 1935年，邝友良从哈佛毕业，成为美国社会的天之骄子。但当邝友良把简历寄给纽约、华盛顿、洛杉矶等地的律师事务所时，他再次碰在种族歧视的墙壁上。 没有一家律师事务所要一个华人律师，因为当时没有美国人愿意相信一个黄皮肤的律师。  邝友良一度心灰意冷，好在他的朋友——日裔律师三浦胜郎伸出了援手，两人合伙在夏威夷开了美国第一家亚裔律师事务所，向全夏威夷开放，着重帮助亚裔和其他有色人种打官司。 短短几年里，邝友良和三浦胜郎的小事务所就在夏威夷打响了名气，邝友良趁势从政，在1938年进入夏威夷州众议会，成为为数不多的华人议员。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美国夏威夷成为日军第一个袭击的地区。 作为土生土长的夏威夷人，邝友良号召本地人参军，保卫自己的家园。1942年，他本人更是加入了美国空军，用自己的律师特长在美国空军之中担任法官。 此后，邝友良在空军服役2年，于1944年以上校军衔退役。虽然邝友良没有去冲锋陷阵，但这一段服役生涯改变了他的人生。 
与此同时，在战争之中，华裔、日裔、菲裔移民也积极从军打仗，这些勇士们为自己的族群争取到了社会的尊重。 1944年，邝友良从军退役，回到了夏威夷议会又干了十几年，期间还加入了美国共和党。 15年后的1959年，美国正式把夏威夷升为美国第50个大洲，夏威夷州也有了美国国会的参议员名额。 邝友良因此参加竞选，虽然当地华裔数量不占优势，但是凭借他在法律界积累的地位，以及战争退伍军人的身份，他成功当选夏威夷州参议员，前往华盛顿赴任。  当时，和邝友良一起进入政坛的基本都是亚裔，而且都是二战老兵。比如第一位日裔参议员井上健，就在二战中丢掉了一条手臂，随后回到夏威夷参政，也顺利当选参议员。 在那之后，邝友良在美国参议院工作了几十年，于1959、1964、1970年三次当选参议员，1977年才退休。 而邝友良从政期间最突出的业绩，就是提出“移民改革法”。 “移民改革法”出台后，美国政府废除了对亚裔自由移民美国的限制，自此美国亚裔可以随时将直系亲属接来团聚，这一权力曾19世纪末被美国政府剥夺。 1963年，邝友良还宣布竞选美国总统，虽然最后连共和党内的初选都没过，但是他此举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华人参选总统，标志着美国华裔已经完全成为美国社会的一部分，享有美国的一切权力。  三、一个跨时代的华人，夏威夷的英雄在从政的同时，邝友良也开始布局自己的家族事业，二战结束后他就在夏威夷开起了“城市购物中心”，并以此为基础开公司，进军金融投资和房地产投资。 在美国，议员不仅是个政治身份，也是商界的通行证，在邝友良当参议员时，邝家的产业快速发展，成为夏威夷的龙头企业之一。 90年代，邝友良还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广东寻根，受到了广东政府的热情接待。邝友良在珠海看到了家乡的农村，见到了已经阔别百年之久的族人。
但是在回到夏威夷后没几年，邝友良就遇到了一场危机。 90年代中期，影响世界的“墨西哥金融危机”爆发了，这场危机席卷全球，影响了西方社会，尤其是美洲国家的经济。 邝友良的家族企业就是危机里受到影响，金融和地产商的投资大多血本无归，最后只有在50年代做大的“城市购物中心”还在运营。 如果邝家团结一心，凭借“购物中心”的收入，家族还能坚持下去。但雪上加霜的是，邝家很快因为资产分配不均引起“兄弟阋墙”。 在2001年，因为经营不善，邝友良的长子宣布企业破产倒闭，资产进行清算。 争纷中，邝友良的两个儿子为了分财产而打官司，小儿子甚至把老爸邝友良告上了法庭，说他偏袒哥哥，多分了自己的财产，要赔偿自己1000万美金的损失。 无奈之下，邝友良夫妇于2003年初宣布破产，才终于保住了自己的养老金。 奈何，此时邝友良已经病入膏肓，他早年就有肾衰，常年要透析续命，而肾病最怕忧思、惊惧。在遭到儿子起诉后，邝友良老人一病不起，第二年就撒手人寰。 在2004年夏天，邝友良去世，享年97岁，当时夏威夷全州降半旗为他默哀，夏威夷州长称赞他是：“跨越时代的人，一个夏威夷英雄。”
由邝氏晚年境遇来看，他确实长于政治，短于治家，最终酿成了这个悲剧。 文/商学野 参考资料： 1、《"华裔第一参政人"邝友良》，周有恒 2、《苦学拼搏编织的美国梦——退休参议员邝友良访谈录》，伟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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