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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的雪，青的葱，红红的是她的小手。 信步走进集市，就被几捆摆放整齐，色泽鲜艳的小葱所吸引，径至跟前，它的主人竟是我认识，但又不常见面的女孩，人称卖菜小姑娘。 她总是那么静静地站着，低着头，眼睛朝下看，扎两条小辫，穿一身红底儿蓝花的棉袄棉裤。 一双露脚的棉鞋羞涩地站在雪地上，跟前摆着几捆青一色的小葱。脸蛋红红的，那双小手也是红的。看不到那双眼晴，但我知道它很美，很清澈。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小集市上就有了她。她的小葱总是那么嫩，那么青，像她自己一样。白白的雪轻轻地盖在小街和屋顶上，只有那小葱是青色的。 她从不吆喝，从不抬价。换了别人，这样的好葱，一定会放声叫好，定会编出许多诸如“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等诱人的词句，可她极少说话。 说，也是奶声奶气的几个字“多少”“几斤几两”“几毛几分”。只有她说话的时候，才偶尔看对方一眼。 哦，那眼睛真美！它不光清澈，还蕴含着一丝忧伤，但忧伤中分明显露出善良和期望。 小镇上的人都吃她的葱。没有人跟她讨价还价，连老太太都如此。姑娘太小，那双手太小。她是集市上的小妹妹，大家都爱护她。  菜主们常对镇上的人说，我的菜不如她的好，买她的吧。镇上哪来恁好的菜？没有人一下子买好多，人们都知道，她的菜天天有，一年四季都不断，价格也好。 啊，天真冷。她把两只小手放在嘴边，用热气哈一哈，然后，给一位大姐称葱，帮大姐放进篮子里。依然不说话，眼睛朝下看，地上的雪真白，只是没有太阳，要不，它会放光的。 “小妹妹，给钱。”大姐把钱递给她。她轻轻地揺摇头。“为啥？”大姐一怔。“大姐，我认识你，你是二中的老师，我不要钱，我妈说，等过两年，弟弟初中毕业了，就让我继续上学”。 声音有些激动，却带着几多憧憬。“我知道你常来买菜，我想求你帮我看看这个，这是我看弟弟的书，做的作业。”  说着，她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两个本子递给了女老师。女老师接过本子，顿时就惊呆了，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一道道初中作业。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妹妹，多大了？你是哪个村的”？“我今年15啦，住南关村，我还有一个弟弟，弟弟正上初中呢。”“爹娘呢？”“爹病了，脑埂，长年卧床不起。娘在家侍候爹，还要管园子。爹好的时候，我也上学哩！” 女老师嘴唇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睛发红、发湿了。她一下将女孩搂在怀里，紧紧地握住那两只小手，冰凉的小手。她想把它暖热，永远地热下去。 “好妹妹，你来我班上学吧？”“不，我不能，我还要卖葱卖菜呢，我上了，弟弟就上不成了，我妈说……”  此时，女老师把小女孩搂得更紧、更紧了。 太阳出来了，那雪更白，那葱更青…… 几年后，女孩考上了市师范学院，成了远近闻名的卖菜“女状元”。 临行前，她将一篮子洗得干干净净，扎得整整齐齐的小葱送给了女老师，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听到这话，我的心不知怎地，咯噔一下就松弛了，庆幸之余，并暗暗地为她高兴。 啊，卖菜的小女孩，市场院，再也看不到你那瘦小的身影了，可你那小葱青青，永远在我脑子里浮现……  山西省五寨县人，农民。爱好写作，在多家网络平台发表诗歌、散文。  支持  第752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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