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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歌

 马尔的视觉 2022-11-23 发布于安徽

最早写下“一叶知秋”的,定是一位深思熟虑的长者吧,从一片树叶的凋落,滋生出秋天到来的感慨。《淮南子》里有“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的句子,这话说得有些理性,覆盖了沧桑的意思;而到了擅于歌咏的唐人宋人那里,“一叶知秋”被画成“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那样的意象,颇有些诗绪的意味了。

丢失了国家、皇位的李煜,写“流水落花春去也”,淡淡的无奈中,藏着亡国的痛切。我总在想,或许“流水落叶秋在”的景象才是更凄美的,多复杂的心绪,都能在画面里慢慢地溢出来。

秋美,美在秋叶如花。

若是个敏感、缠绵的女子,走在秋色里,看叶子颜色泛红,或越发金黄时便有了伤感。她知那种斑斓,是它挽歌的弦音。

秋叶最销魂而又诡异之处便是它的绚烂,那是一树的生意在喷发,生命呈现巅峰之色,夺目却脆弱。待一阵风来,或就是几点雨滴,一个凉透了的秋夜里,那些美丽便纷纷落下。

伤秋的意韵,如同小口品茗美酒到微醺。落满林间的秋叶似在安眠,面目是可爱而祥和的,没有悲伤;好像只是累了乏了歇去了。

由润而枯的过程很长,鲜花一般铺满在地上。不忍踏足,怕惊扰了它的秋梦。

最难堪秋雨连绵,寒凉来得透彻,来得匆忙。那些把一生的气力都凝聚在此刻色彩上的叶片,哪经得住如此的摧枯拉朽。

雪片般落下,叶容失色。

它们将未了的心意写在地上,写成书法,写成画卷。

亦有深情款款吧,手挽手、肩并肩,密密地在树下排成花朵的形状。

或直接扮装为花瓣,祭奠秋意的远去。

最美的秋景便是落叶成花,花团锦簇的样子,似美人迟暮却在迸发。《离骚》里唱:“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一个“恐”字,道出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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