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尧尧|再难触及

 120035948@qq.com 2022-11-27 发布于江西

再难触及

文/尧尧

再难触及
——重忆石中

 

只要听到石脑中学这四个字,我就感觉自己是一张饱经沧桑边角掉了中间撕开又粘过的钞票,又似碎石在险崖上呆滞着,有了未秋先降的寒霜,抑或是心里充满了灼热的冰发烧的雪……最后的感觉回归到故乡村头的孩童抓住母亲衣襟一般的留恋。

毫无理由的泪水会如泉般涌出。

我曾是弱蕊纤苞,在那里欢度童年,春天乍暖还寒时的羞涩小孩;我曾是年少无知,在那里轻狂高歌,夏天直爽开朗的意气少年;我曾认为那里只会是一分钟的短暂,却未曾预知那其实是一个时代的漫长:琼瑶的爱情、金庸的武侠、三毛的浪漫、评书的快意、小说连播的诱惑、罗大佑的音乐……

我的父亲姚发道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入石脑中学教学,作为他最小最宠爱的女儿,他把我带在身边让我接受他所能给我的最好的教育。当时的我就读石脑中心小学,住在东边和南边两片桃树林交界处的筒子房里。每天上下学都要穿过东边的桃树林,特别是春天放学时,一边听着学校放的歌曲《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一边在真正盛开的桃花下穿梭,那种快乐真是永生难以忘怀。回到住所,拿个小桶再欢跳过南边的桃树林从那个大大的贮水池中舀些浅浅的清水,与小伙伴浇着水嬉戏玩耍就是一天中最大的欢乐。

筒子房里当时住着很多既有学问又有才艺的老师:老校长徐佑民

总是少言寡语一脸严肃,可据说他讲课时却是神采飞扬引人入胜;高高瘦瘦年青的史辉荣老师,在我印象中总是带着笑意,最有趣的场景是小小的我经常和他很合拍的拿着各自的碗奔赴教师食堂打饭,相互见面间也是打探食堂师傅下顿或第二天会上新什么好菜,他总是幽默而快活的;住我们对面的是一位上海知青时来的女教师,个子很高,宽而圆的脸庞上带了副眼镜,说话的声音绵软而温和,真是又知性又优雅,学校的脚踏风琴就摆在她的房间里,她有空时常常会弹很好听的音乐,当时除了她可能没人说得上乐曲的名称,那旋律在多年之后被我破译出来,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在父亲大胆的鼓励下我走进过她的房间请她教过我简单的单手弹奏,她和我相处的时间很短,大概几个月后她就调回了上海,我都还没来得及知道她的姓名。之后分来了一位刚毕业的女老师,也住进了筒子房,叫余小平。她的主打毕业科目我不知道,但学校让她附带教地理,有幸读初一时听过她的地理课,毫不夸张的说那是我整个学生时代最向往最喜欢的课,她教给我们的地理知识总是来源于课本却又常常游戈于课本之外广阔的世界和宇宙。她是第一个让我知道世界那么大宇宙是浩瀚无边的人,让我在那些精妙的故事和松散的节奏里逃逸出了生命的灵光。

母亲从溪桥小学调进了石脑中心小学,我们的家搬进了学校最南边的一排平房,我的左邻右舍多起来了。教体育的金游也老师,我高中时跟着他在学校的排球队训练了两年,磨练了我的意志和坚韧;教高中英语的闻流兔老师,在他们家的书架上我第一次看了《鲁滨逊漂流记》;教生物的王木元老师,他的植物学动物学生理卫生课都讲得极其形象生动有趣,但我印象最深的却是他家的电视机。他是那排平房里最早买电视机的人,每到暑假,他就把那台14英寸电视机搬到平房前面的广场上,大家凑在一起看《血疑》和《八仙过海》,之后各自躺在竹床上望着广场的星空进入甜蜜的梦乡;教数学的谌正龙老师,年青活力满满整天笑吟吟,他教会了我下象棋,我从他房间的书海里翻出了评书的无限快意和武侠的永远恩仇;教历史的贾清水老师,总是带着一口上湖语音把日子过得明朗利索;同样教高中英语的张国华老师,帮着我的小哥把成绩10分的英语高考补及了格,后来他又成了我的高中班主任;还有那个把录音机里“成成成吉思汗......哗啦啦啦啦下雨了街上的人们都在跑......”开得震山响的英俊又潇洒的陈春明老师;那个上英语课温柔地看着我吃煮鸡蛋却并不责怪的聂元梅老师;......

而与平房后面相配的厨房道路上,也总是在不停地真实的上演着《请回答1988》里各家小孩子端着碗给邻居送刚出锅吃食的情景。现在的我如此一字一句写着的,是简明的柔软的温馨的诗意的喜乐的,似乎仍可触及的到处弥漫着关怀的友爱的记忆。恍惚间我回归了那个时空正享受着食桌上的盛馔和酣畅的睡眠。

读高中了,我家搬到进校门左手边的一排套房,共四套。左边住着李林根主任,他总是笑眯眯的,总是帮着师生解决生活上的困难,然而我的记忆永远偏航,他老家枣树上的枣甜至今还会从心底的某个角落翻滚到我的唇齿间;右边住着极富教学经验的英语老师罗水生,他的夫人刘丽君老师教体育带学生训练时是个铁娘子,很多后来考上体校的学生都会在言语之间回忆她的严厉,述说着对她的感激;靠近校外大马路那间的是吴有旦老师,他真是个好好先生,从不发脾气,他的家是很多学生爱去的地方,他们在那里翻拣着茶水关爱及烦躁的出口。

我看着那些老师们三尺讲台尽显风采,四季如春孜孜不倦;看着那些老师们一支粉笔行云流水,两鬓斑白无怨无悔;感受到他们“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的奉献精神。

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我一直生活在石脑中学,十几年间,那是我生命里最欢乐幸福的时光。在那里,我就是美我就是青春我就是饱满的生命;在那里,东边的桃树林是我的游乐场,南边的桃树林挂满了我天真无忧的笑声;在那里,那口深井汲着尘封的记忆耀武扬威的泛滥着夏天的凉爽;在那里,一花一草一木都是我的乐园,每个地方都留有我年少的足迹;在那里,有父母曾经给我温暖为我遮风挡雨的家……

想起和父母一起曾经的幸福时光,想起在父母的关怀成长中的很多点滴,忍不住泪流。

那片熟悉的有着我童年及少年时烙印的操场已变成塑胶跑道和现代足球场,虽已面目全非却还是让我想起了曾在此奔跑在此骑单车在此成长的过程。

独自在操场上走一圈,年轻的孩子们看着我这个孤独而忧伤的阿姨,很是好奇我腮边的泪吧?我一直知道只要是独自走在石脑中学我就会多愁善感于以前的点点滴滴,虽然又拒绝却又渴望回到这里,终是让自己痛哭了一场。

多希望时光倒流多希望重回有父母的日子,太多深刻的记忆太多在心底里镌刻的日子重现脑海。

那是被冰封的时间之流的解冻。重回石中,同样的天穹依然会向我倾泻它的微风和星斗,只是那个温暖的家已夷为了平地。

如同没有谓语的主语,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模样,可所有的场景又都深刻在记忆深处。那些曾一起在这里生活过的左邻右舍,都已前往四面八方,唯有说出石脑中学的名字,才使得我们用纽带维系了起来。

似乎我们都是它永远的后裔!                           

2022.11.18 PM:23:16初稿

2022.11.20 PM:16:21完稿

教育使人富有
文学使人高贵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