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毛永波 去年开春,新疆的棉花又“惹”了美帝国主义。制裁是永恒的主题,生产方式只是个随便找出来的借口。我懒得去理会米国这个拙技,却想起少年时代在乡村与棉花有关的事情。渭北春寒,要想棉花在秋日按时成熟采摘,就必须提前育苗,然后载苗。正月底,育苗在温床进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乡村的温床再简单不过,饲养院北墙下温暖的南坡,盘一方简易的土炕,三面炕墙,高不盈尺,炕上堆放些培养基,也就是土壤和农家肥搅拌在一起,整理细碎平整,棉籽密密麻麻撒上,用耙子搂一下,培养基覆盖了棉籽就行,喷洒些水。炕墙上棚些木棍,敷上塑料薄膜,薄膜上苫草帘子,草帘子用秸秆纺成,类似于今天的蔬菜大棚。然后烧炕,这炕却烧得大为讲究,温度太低不起作用,温度太高会将棉籽烧熟或者烧死而不发芽,所以一定要掌握火候,控制好温度。遇到天气好的时候,要揭开草帘子晒太阳,还要揭开塑料薄膜通风浇水。大概个把月的时间,棉花苗育成,绿汪汪,油簇簇一片,一乍来高,也就到了清明前后,开始栽苗了。一人在前面挖坑,坑不能深,也不能浅,半锨即可,坑底土要刨松。一人在后浇水,叫做渗坑。渭北旱原缺水,浇水极其精准,提一只桶,拿一个碗,舀半碗水还是一碗,要视土壤墒情决定,老道的农人自是能够把握。要等到水完全渗入坑中,才可以栽苗,手工作业,把苗置入坑中,刨土埋根,周围压实,栽得端端正正,后面的人再浇一遍水。初栽的棉苗一律耷拉着脑袋,那是因为棉苗从苗床运输到地头就有些失水,又经不起太阳照晒。三两天后,棉苗恢复精神。棉苗长到半人高的时候,大约是渭北旱原上最热的酷暑季节,这时候要“打掐棉花”,打是打顶,就是把棉苗的顶子去掉,去掉顶子,棉苗就不再往高长了。掐是去掉多余的蔓枝,只留下那些能够结棉铃的枝条,也有控制棉铃数量的意思。打掐之后的棉株,在高温下,迅速向茁壮发展,开始孕花结铃。棉花不是花,棉花是棉树的果实。棉花的花初开时是白色发散状的圆形,继而转红,谈不上好看,也不鲜艳,花期不长,孕育出来棉铃,小小的,有点像寿桃的形状。随着伏天的到来,棉铃不断膨胀,秋天到来时,棉铃变黑,瓣状炸裂,这时候就开始采摘了,我们称之为“拾棉花”。“拾棉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像新疆的棉花一拾而过,或者机械化收割一次性完成,而是一茬一茬的拾,成熟一批拾一批。妇女孩子是拾棉花的主力,因为那是生产队的轻省活,但是那活也不好受。手提着竹蓝蓝,穿梭在棉行间,难受的不是活有多重,而是棉树挂衣服挂脸,碍手碍脚。收获季节的棉树,枝条已经长成了铁枝硬干,妇女娃娃个子低,又要扭腰伸手去纤(轻轻抓取之意)棉花,往往一晌下来,就被挂成了花脸,衣服撕破口子挂烂,更是家常便饭。家乡寒早,拾过了几茬,棉树就寿终正寝了,这时候还有许多棉铃没有炸开,那就收割棉株,堆在场院,剥开棉铃,掏出棉花,在场院里晒成白花花一片。如此这般收获的棉花,叫做皮棉。真正要纺纱织布,还得上轧棉机,剥离棉籽,是为精棉。棉籽可以榨油,但是那油可不是什么好油,一股呛人的味道。一家一户分几斤皮棉,上轧棉花机子轧了,便是冬日漫长黑夜里妇女的噩梦,嘤嘤嗡嗡纺车响上一冬,便有一家老小新年的粗布新衣。家乡不是棉花的主产区,产量低,质量也很一般,随着新疆等地棉花产区的扩大,还有大量化纤织品的应用,家乡早已无人种植棉花了,留下的只有记忆。图片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毛永波:男,陕西白水人,现为西安某高校教师。出版有散文集《流年似水》。 三秦宗旨:营造一片文学爱好者的乐土,共创文学梦想的家园!段恭让 白忠德 邓汉章 罗旭初 孙德科 朿宝荣 李爱霞 胡遵远 顾盛杉 崔启昌 昆 仑 史 波 李 静 杨 强 唐桂英 米兰花 刘马陵 谭文群 凤尾竹 吴远红 张小鱼 梦而诗 刘旭平 冯 彪 莲 生 刘军英 王宝群 润 隆 喝 茶 张晓强 孙传志 吴风平 秦岭人家 王 飞 水云天 秋日私语 南友锋 谢亚红 徵 蔚 张兴军 马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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