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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李景宽,肇东人,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国家一级编剧。 ![](http://image109.360doc.com/DownloadImg/2022/12/0606/257043702_4_20221206063622133.gif) 可以说,我是吃着苞米馇子粥长大的。有南方人取笑我们东北人:“满嘴大馇子味。”这“大馇子”指的就是苞米馇子粥。苞米粒用玉米粉碎机粉碎后,用筛子筛,筛出比小米粒还小的,叫小馇子;筛出比高粱米粒还大的,叫大馇子。用大馇子煮的粥叫苞米馇子粥。![](http://image109.360doc.com/DownloadImg/2022/12/0606/257043702_5_20221206063622181_wm.jpeg) 那时国家实行计划经济,统供统销,买苞米馇子,要到指定的粮店凭粮食供应本购买,每人每月粮食定量,基本上够吃。煮苞米馇子粥时,倘若放里一勺或一小碗晒干的大芸豆,这就更好吃了。大芸豆是红的,粒大,难煮烂,得先把它洗净放进锅里煮,待捞出一粒能捻碎时,再放进淘洗好的苞米馇子,要用文火慢煮,里面放入一点苏打或食用碱,煮得烂。东北农家做饭,用的是苞米秸秆火,煮出来的粥烂糊,好吃。加上大芸豆,格外香甜,还面糊。吃粥时,就着咸菜,下饭。这种粥,不抗饿,里面有苏打或碱的缘故,促进消化,一会儿工夫就饿了。记得有一回,我家晚饭吃苞米馇子粥,由于夜空有大彪月亮,我忙着要跑出去跟小伙伴们玩夜战,就少吃了一碗。等玩完回来,肚子早已饿瘪了。母亲已睡下,我想睡着了就忘记饿了,于是,便躺在炕上闭上眼睛,可怎么也睡不着,直劲翻身,满脑子都是各种好吃的,馋得我直咽口水。无奈,只好悄悄地爬起来,蹑手蹑脚上了厨房,开碗柜找吃的,借着透进来的月光,里面除了大酱,就是几样咸菜。那时的咸菜都齁齁咸,为抵抗饥饿,只好抓起一块咸菜疙瘩就要啃。母亲听见了动静,点着灯放在屋和厨房的间壁墙的小窗台上,说,给你留碗大馇子粥在锅里呢。我急忙掀开锅盖,从锅里端出这碗粥,还温乎哩,便狼吞虎咽吃起来,感觉吃到了世上最香甜的美味。由于大馇子粥不抗饿,家家把它当作晚饭。那时候,没有电灯,当然更没有电喇叭和电视机。天一黑,常常母亲要做针线活,便点上煤油灯,若不做针线活,全家人便摸黑说会儿话,没等感觉饿,就躺下睡了。有条件的人家,用苞米粒炒爆米花,用来垫补肚子,在当时那是最好的零食。困难时期,能吃上一顿苞米馇子大豆粥,那是改善伙食。平时多半吃的是野菜粥,甚至把苞米瓤子粉碎磨成面,和野菜及少许苞米面混合做成蒸糕,难咽。如今,家家户户主食以面粉和大米为主,能做出各种香甜可口的食品,基本上没有人家再煮苞米馇子大豆粥,就连乡村也很少吃这种粥了。因为,用柴煮,费火;用电煮,费电;用液化气煮,费气。再加之人们口味高了,粗粮已不待见了。缺什么便有经营什么的,城里有专门卖这种粥的。每当夕阳西下时,卖粥小贩便推着小车,粥放进焖罐里,或老式陶瓷小缸里,上面盖着棉被保温,在主要街口叫卖,还有的到小区门口叫卖。花一两元钱便能买一大碗。老伴常常买回来,充当晚饭我俩吃。我吃着,总感觉没有小时吃的那么香甜了。老伴说,把你吃狂了。这话颇有道理,随着我们生活质量不断地提高,我们的味蕾也逐渐变了,变得偏爱细粮,不爱粗粮了。![](http://image109.360doc.com/DownloadImg/2022/12/0606/257043702_6_20221206063622648_wm.jp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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