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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详心世界 2022-12-06 发布于山西

如今,我也做了母亲,每逢换季时打开满满的鞋柜,望着各式各样的鞋子,皮鞋、凉鞋、拖鞋……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打开鞋包袱取鞋子的情景,心头一热,泪光中又浮现出幼时煤油灯下母亲纳鞋的影子……


                                 

                               文/赵爱玲

记忆中,母亲是个纳鞋能手。
  忙完了一天的农活和家务,母亲哄我姊妹们睡下后,便坐在灯下纳鞋底。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的影子映在墙上,我躺被窝里,看墙上的影子,长长的辫子在胸前晃动,左手握着鞋底,右手穿针引线:“哧,哧……”当我困得睁不开眼时,便说:“妈,睡吧,我们又不等鞋子穿!”
  “等到穿时再做,还能赶上?早早做好,总是有鞋子穿的。”母亲顺手将针在头发上一划。
  “妈,做鞋子比扫院子难吗?”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每天总为扫那么大的院子发愁。
  “哎呀……”母亲吮着手指。
  “怎么啦?妈!”我望着皱着眉头的母亲,心里一紧,从被子里爬起。
  “不小心扎了手,没事的!”
  “哧,哧……”母亲又纳起了鞋底。后来,听伙伴们说,谁的鞋底上有血迹,妈就对谁亲。
  穿鞋时,我们都抢着在鞋底上找血迹。
   “妈对我亲!”
  “妈对我亲!”
  ……
  母亲是从不偏心的。每年端午节,我们都有一双老虎鞋。用白线做的胡子,黑线绣得圆鼓鼓的眼睛,红布做成的尖尖的耳朵,虎额上还有一个黑色的“王”字。穿着虎鞋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总有人拉住我欣赏鞋子:“玲儿妈的手可真巧啊!”
  大人们说,穿上虎鞋什么都不怕。记得有天傍晚,大人小孩聚在门前的小河边乘凉,忽然,王婶大叫一声:“妈呀,蝎子!”几个女人闻声逃开了。我冲过去,追着蝎子,猛地把它踩在脚下,“看我的虎鞋吃掉它!”我使劲地踩呀踩,直到母亲惊慌地上前拉开我。低头一看,蝎子早成烂泥了!
  王婶拉着我对母亲说:“这孩子的胆子真大,将来准有出息,你好有福气!”
  母亲拍拍我的头,笑了。
大学刚毕业的那年夏季,我闲着没事,就跟着母亲学做鞋。我先帮母亲把一块块碎布条洗净、晾干,然后用玉米面拌水作成浆糊,把碎布一层层地粘成一大块,晒干后将它剪成鞋底状,外面包上一层白面布,便可以纳了。初握鞋底很吃力,抓不稳老扎手,疼得直咧嘴。看着手指上浸出的殷红的血,便想起了母亲吮手指的情景,想起了虎鞋……用力不准就会折断针,线长了挽成疙瘩死活解不开,顶针把手指磨出了泡……妈呀,真难纳!而十口之家一年四季的鞋子,母亲又是怎样一针一针地纳出来的呢?
  如今,我也做了母亲,每逢换季时打开满满的鞋柜,望着各式各样的鞋子,皮鞋、凉鞋、拖鞋……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打开鞋包袱取鞋子的情景,心头一热,泪光中又浮现出幼时煤油灯下母亲纳鞋的影子……


 

作者:赵爱玲。笔名,艾凌。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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