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据报道，今日下午，环山大桥桥中心处发生一场大型车祸，造成一定时间内的交通拥堵，相关问题警方正在全力处理……”今天下午的阳光很温和，柔柔地从窗口洒进来，除了那条电视机里播报的不幸新闻，生命中一切都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环山大桥堵了，如果开车绕路的话，得需要五十多分钟，如果骑电动车，可以走近路，大概要多长时间……”小王在纸上算着，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不行，来不及了！”“啊？你哪不舒服啊？你这孩子，叫你平时少熬点夜，非不听，加班晚了回来还吃垃圾食品……”老父亲一如既往地絮絮叨叨，急急忙忙地换上鞋。两人坐上了电动车，小王几乎把车骑得要飞起来，吓得父亲紧紧逮着他的衣角，惊呼慢一点。环山大桥的车祸还在处理，小王顾不得绕路标志和一旁的交警，咬着牙硬是从那儿穿了过去。二十分钟后，后座的父亲神情突然开始痛苦，攥着衣角的手也慢慢松开了，他捂着胸口，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小王强装淡定，继续行驶，他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多余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拖延时间。终于到了医院，父亲被推进了抢救室，长廊里沉闷的空气让人窒息，小王靠在墙上，看着紧闭的大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不知道这一次来不来得及。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终于出来了，还是同样的摘下口罩，遗憾地摇摇头，拍着他的肩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耽误得太久，如果能在一个小时内送过来，也许还有机会。”小王蹲了下来，十指痛苦地插入发中，他不知道到底如何才能留住父亲。“你看吧，你还是没来得及。”一个年轻女子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手里还抱着一个时钟。“唉，好吧。”女子将手里的时钟滴滴答答又调回了一个小时，小王和父亲瞬间回到了家中。电视里的新闻，窗外的阳光，父亲的唠叨，小王载着父亲，又是一路的飞驰，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又好像开了二倍速，所经历的一切明明都如此熟悉，却又是如此棘手。是的，父亲突发疾病，医生说要是能在一个小时内送过来，还是有希望的。为此，这个可以掌控时间的女子四次将时间倒回一个小时前，小王拼命和时间赛跑，真希望哪一次够及时，哪怕早一分钟，父亲就不会走了。“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还试吗？如果不成功的话，我也没办法帮你了。”小王瘫坐在地上，“再试试吧，”埋着的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这次我在去医院的同时叫救护车，救护车上应该还有时间的。”小王回到家中，拨打了120的电话，转身走向身后的父亲。“是啊，我总是因为忙的很，所以忘记陪你和妈妈，”小王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为父亲换上鞋。“我也想过，如果我没有从事这门职业，是不是就可以和你们多待一会儿，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后悔的事情……”“说来也奇怪，你明明是第一次帮我穿鞋，可我却感觉这一幕十分熟悉。唉，多回来看看，我和你妈都很想你呢。”眼泪滴落的瞬间没有去擦，这一次他没有再挣扎，他跟父亲说了很多想说却又没能说出口的话，陪着父亲一起沐浴着人间最后一缕暖阳。帮父亲穿鞋，给父亲捶捶肩，陪父亲聊聊妈妈的琐事，然后看着父亲被抬上救护车……有时候人们在面对亲人离去的瞬间痛哭流涕，可能并不是因为多么难过，而是明知他要离开你，你却无法挽留。那种无能为力成为了最大的伤感，成了你日后懊恼痛苦的记忆。当看到这个视频时，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流于笔端的文字好像也无法表达内心的怅然若失。于是落笔写下这个故事，想要去纪念每一段逝去的亲情，去纪念每一个追悔莫及的曾经。其实我们知道，现实中没有人能够一遍又一遍地帮你时光倒流。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失去了自己的挚爱，然后追悔莫及，然后用一生去思念忏悔。放弃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来一次体面的告别，最爱的人走了，好像很遗憾，又好像没什么遗憾了。儿时咿呀学语，抱着父母不肯撒手；幼时眷恋父母，不肯离之过远；少年时又嫌管束太烦常想逃离。
可能直到年岁长到一定才会明白父母的艰辛与难处，于是追悔莫及。人生中有两件东西不能错过，一是最后一班回家的车，一是最后一个爱你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