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陈锦隆:童年纪事（组诗）

诗 歌 净 化 心 灵

择  此处静谧

书一方清 远

童年纪事（组诗）

钻满一屋的阳光

太阳升起后不久

从两扇木门 两扇窗户缝里透进来的

从大白布门帘和纸糊的窗格照进来的

阳光

钻满一间老式的厅堂

母亲用水洒湿后扫干净的地

依然有一朵朵深色的水印

花一样在光洁的地上湿漉漉的盛开

擦的净亮的桌柜透着古朴的光芒

一支母亲点燃的殷红的卫生香

穿透一缕缕强烈的光束缓缓升腾 弥散

白白的门帘和窗户纸格外亮堂 明净

满屋的阳光饱满得如成熟的麦穗

沉甸甸 鼓鼓的 金灿灿的麦粒快要淌出来

这是个世上最美 最明亮 最温暖的时刻

所有的事物 每个人都裹满一身厚厚的光芒

屋前的小院

外祖母不停地翻晒着一堆柴草

让这些柴草们也好好享受享受

被阳光亲近 照耀的感觉

蓬松的柴草安静 坦然  

仿佛外祖母欣慰的眼神

一个阳光明朗 美好的日子

就这样一直住在我的心里

一直是那么灿烂

从未老过

 

雨后的阳光

 

赤脚站在泥泞的街上

一阵雷雨洗过的天

阳光 比雨水还要密集

所有的事物也像洗过一样

整个世界充满了光明 格外耀眼

我满身是阳光 手脚沾满的泥巴上是阳光  

路边的积水里是阳光  白墙上是阳光

树叶上是阳光 放进水渠里的纸船上是阳光

屋顶的瓦片是阳光  墙角的一簇野草上是阳光

就连外祖母喊我回家的声音里都是阳光

我提着一双鞋  踩着满街的泥水 呆呆的站着

深陷于满世界充盈的光明中

仿佛沉醉在里面  久久不愿离开

几十年过去了

那个雨后放晴的天

还有踩着泥泞 满身是阳光的我

仿佛站在一个离太阳最近最温暖的童话里

让我看到光明的内心 那么庞大 美好

整个世界都浸透在里面

 

那个明亮的夜晚

 

那是一个至今想起来很亮的夜晚

记不清因为什么

半夜 外祖母掌着油灯领着我走出屋子

第一次走进深夜的我感到些害怕

一步不离紧跟着外祖母

呀 没想到半夜的天竟是如此明澈

地上到处都白亮亮的 仿佛黑夜睁着眼睛

寂静的夜是如此美好

内心的恐惧渐渐被眼前的光亮驱逐而去

我惊奇的望着清透的天空

一颗又亮又大的星星在月亮旁格外显眼

我好奇的问外祖母  那是什么星

外祖母告诉我那是伴月星 是陪伴月亮的星星

从此就记住了这颗星星

后来 每当仰望夜空

我总要寻找月亮旁那颗最亮的星

总是想起那个明亮的夜

想起已逝去的外祖母

其实 在我心里外祖母就是那颗最亮的星

四十多年 她为我们的家操劳了一生

岁月的困苦 艰辛

在她手中被拧成一根根结实的麻绳

牢牢地扎紧生活的柴米油盐茶

她抚养我们兄弟姊妹长大成人  

让我们觉得外祖母比母亲都要亲

她的仁慈 善良 宽厚 默默照耀着我们

让我们从小懂得做人的道理 也学会了善良 宽厚

让我们的心底一直亮着爱的光芒

外祖母离开我们已经快三十年了

在我心里 外祖母和那个夜晚 那颗星星

一直亮着  和小时候一样的亮

 

被汽笛声带去的远方

 

小时候 车站离家很近

马路上停的或行驶的汽车

像口袋里的磁铁石一样吸引着我

长长的 响亮的汽笛声是那么让人着迷

如同天空飞过的一群鸽子

让我充满好奇 幻想 甚至渴望

那些南来北往的汽车它们会驶向哪里

它要去的远方究竟是什么样的

都谜一样白天黑夜缠着我   

如我养的一只小狗 怎么撵都撵不走

让我时常一个人发呆 痴迷 仿佛陷了进去

那从未去过的 想也想不出来的远方

常常和我一起被汽笛声带走

从童年到少年 风筝一样牵着我

飞的好高 好远

有时连梦都触不到

长大后 离开了故乡

来到了小时候幻想的远方

当听烦了城市满大街的汽笛声

开着自己的车到处奔波时

不知不觉故乡渐渐成了远方

那曾被一声声汽笛声

带走的梦和远方

却成了永远也回不去的童年

还有那一次次幻想远方的幻想

它们像一根小小的火柴

总是在我找寻自己的时候

把我和寂静的黑夜一起划亮

一朵浓艳的火光

仿佛燃亮了一个新的生命 新的世界

我像个孩子样兴奋地围守着 一起跳跃着

【作者简介】陈锦隆，男，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杂文等散见全国、省、市级报刊、杂志和文学微刊，有作品收入多部文集或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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