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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话或曾是古代官话的主流

 马尔的视觉 2022-12-09 发布于安徽

   教老外学小城土语,扯出个方言话题。不少朋友说,淮北人念“尅”,一般应发第一声,如此味道才更地道。我试着念“尅他”、“尅两杯”、“尅两把”,发觉小城方言发音确有独到之处,它的字调在不刻意强调时是模糊的,一二声和轻声混着。细细品味,小城的方言口语,语音上和普通话大差不离,字调上却并不搭得很紧。

    我所谓的“官话”,就是一个时代或一个时期被官方认可、推动的通用口语。没有这个东西是很麻烦的,朝堂上南腔北调的叽叽喳喳,交易市场上比划着手势才能明白,都会误大事。

    殷商时代政治与文化中心南移,到了商丘和我们这一带,持续有五百多年的历史。商人“相”带族人首次开发了我们这座小城。此次建城,可能也把小城的语音、口语给大致固定了下来。春秋时期小城属于宋国,都城睢阳(今河南商丘),其疆域包括河南东北部、江苏西北部、安徽北部、山东西南部。相城做过宋国的陪都,口语的底色应该是商丘话;皖北地区大约都是这个调调。由淮河再往南,就是淮夷,语言分叉,要么是混着越音吴语,要么就是地道的“楚声”。

    四千年前的小城人,说一口当时的官话。

    官话随着政治格局的更替、变迁,它又是变动的。从周朝开始,到秦帝国书同文大政的确立,官话口音大概要以山西、陕西、河南为基准核心区,小城也一定成为过官话的基准音。除了殷商时代,还有带着一口沛县乡音入据长安的刘氏大汉,应该也是一嘴的我们这个地域的方言。

     皇帝、皇族的口音,当是朝堂内外追逐的时髦、流行。

     我们现在力推的“普通话”,对汉人来说其实是杂腔杂调。它更多地汲取了满人主导形成的满汉混合的北方调。现在读古诗,好多对不上平仄、韵脚,其实是走过了唐宋以后,中原地区的汉人官话被搅和了。

     据说,客家话里存留了很多宝贵的中原官话老音,用它吟唱古诗词更为妙绝。

    古今官话的差异,叫普通话弄得非常明显。

    山西、陕西、河南为基准核心区的古老汉话,很少发第二声,与“普通话”四声很多对不上;我们无“儿”话音,也没有将舌头卷成勾的夸张的翘舌音。

    普通话里的四声分明,句调高亢;我们这里通常要含糊一些,语调要低。

    古汉话口语是可以唱诗的,如今很难,调调变了。这一变把语言的风貌也给涂改了。北方方言带有明显的“油劲”,四声鲜明,尤其是第二声的突出,造就了一种高调;它和我们古汉话的平易、低调恰恰成相反。

     我们到现在都能感受到,假如平白地说地方话,人是结结实实站在地上的;一若有普通话的撇腔,人要挺拔,面色做作,语调完全失真。老百姓就笑他:大河水都叫你给撇干了。口语风格完全不同,样子也给涂改了。

    还有就是用字。

    你看唐宋话本,对比元曲杂剧、明清小说,口语用字的变化很大,尤其是市井语言。《金瓶梅》的可贵,就在于它像长卷“清明上河图”一样,记录了丰富的古汉话的市井口语,比《水浒》、《三国演义》的半文半白要更充满方言的亲切感。里面很多地域色彩很强的语词,中原地带市井里现在还在用。

     比如“恁”这个字,“恁啥”的表达。

     口语方言是汉民族内部各个群体独有的文化血液。它们的历史面目早已模糊不清,但依靠方言纽带,族内的共性被保留了下来。它还是情感的揿点,千里万里之外,一听乡音,就知遇见了亲人,热泪顿时涌出,哪怕此前互不相识。

     汉族其实也是个多种类、辽阔疆域的大融合的历史产物,本身就有很大的地域性不同。方言就是地域密码。

    比如这个“尅”,念出第二声来强调,足以证明你压根就不是淮北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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