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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今日 | 《蓝巾》

 我是一瀛 2022-12-14 发布于北京


草药大寓言。人体是全息的。用任何理论去套到身体之上,都是“管中窥豹”。

如果每个家庭有一个懂中医并能解决实际问题,这个家庭的安全感就会大大提升。心安了,能量就足了。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草药大寓言》需要花费心力去写。

抄写《大医至简解读金匮要略》已一个月。抄至此段,桔梗、白芥子、薤白、皂荚……浮现在我眼前的,是她们组了一支乐队,乐队名叫“箫(消)谭(痰)引”,她们气味相投,共奏一支和旋曲,但各有各的微细之处。

抄完这页,脑海里又浮现,把药物看成是流动的,它们爱往哪跑,它们爱往上跑,还是往下,它们爱狂风暴雨还是和风细雨……这是药物的图景。那么人体也有图景,读人体图景的真实,然后药物的图景与之匹配,是流动与流动的匹配……咔嚓一声,钥匙把门打开了。就像心病还须心药医,也是那种匹配。

看见自己的起心动念,发现自己变得开阔起来,阻碍我的事情越来越少。

这几天梦里反复出现几个字“圣人无我”,这是在启示我什么。就在刚才脑袋有个声音告诉我,“那些治病的草药仙子先有我执,就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而得修行圆满关,千辛万苦,跌宕起伏,到了圆满背后发现是一场空,空空如也。无我,即空,空非无,空是一切,空化万物万境,空才能化。圣人无我,圣人无我也。”将收录《草药大寓言》

我的心门里住着一位神,真的,我能感受到她。有神来舍,神明居焉。

辞旧迎新,既是小人物的日常,也是一个时代的日常。回归至常道,来日可期。远山之外,是天圆地方。

前一日。

我们散个步,和山告别一阵子,和那条小路告别一阵子。我们离开一段时间,你做你的树,你做你的路,我们做我们的人,闷闷默默,各自别惦记。走三步回个头,一段路走了楞长个时间。最后一绝决,一咬牙一跺脚,大跨度往家走。

我的快乐有时候特别特别微小,比如太阳出来了,比如即刻提脚要回北京,嘴角就上扬。

我娘酿的甜米酒被车站检测口拦截,满满的一瓶呀,急得我跺脚,嫂子疾驰回家被打道回府把米酒取走了。不然,娘都要难过的。

顺利坐上火车,选择此时回北京好像不是一个好时机。可是内心一万个呼唤,要回到北京,要坐在家中的桌旁,一点一点开始启动《草药大寓言》。

我看见我自己。正一点点越过情绪,一点点越过所谓的委屈,越过自私的藩篱,是的,我看见细微处内心不动,如如不动时,我看见了空。我看见情绪或者其它的抓力正渐渐失去对我的控制,我看见那个看见。那个看见是一面镜子。那个镜子正逐渐被擦去灰尘,露出最初的自己。我为何来到这个世界,是要做什么?

不断有人上车,穿过细细的走廊,列车员数元宝似的数空落的铺位,登记并用对讲机告诉这里有元宝快来捡,很快,空落的铺位补上了人。潮汐一般的列车是滚动的热烈的回家的气息。声音都是甜的,像深谷里的甘泉水。打开定位,才知道到河南信阳了。

深夜一点,急切的端流卷着边朝前推涌,推涌,推至跟前,一个河南口音的女孩吨上铺位,整个车厢都连带晃了几下。她见上来个老人,虎虎的腰板,囔着“九号上铺,上不去,上不去我就坐着。”他的随行行李摆了一地。女孩旋地起身,将老人的行李伸上架子,列车员走来,埋怨“怎么不脱鞋就踩到椅子上,下个坐的人不会坐出一块黑啊。”女孩也没反驳,回到铺位,又吨了一下,车跟着又晃动了几下。

列车员找遍列车员所有下铺而不得,心疼地宽慰老人“您先坐着,如果腾出下铺来,第一时间帮你换。”“我爬不上去,爬不上去。”列车员重复说了五遍,像是乐曲里的一小节,无限的循环,末尾,老人居然听懂了,回答声“好,我等着。”

“您上北京,是看小孩吧”,旁边有个男人问。“我上不去,就坐这了”。又是几个回旋。

众人不再搭话了。

车厢渐渐安静了。当人们即将睡着,列车员又走过来,把老人临时安排在一个下铺,“您在这坐会,不能躺啊,下一站就有人上来睡了。”

重复地,哆,哆,哆……

浪花收走了,大海渐渐平静。

那些声音就像一把把小刀,一时兴起,随意将我的睡眠切香肠般的断成稀碎的一片片。

在这平静之下,我迅速记录脑袋里浮现的一首诗。

《对话》

穿过树木和草丛

我走向后面的云

云在蓝蓝的天空荡秋千

我对云说:

“请停止吧,

冬天需要安眠”

云把风唤来

让我看跳舞的树叶

唱着歌的马队

会飞的心

云说:“别被冬天迷惑,

它只是偷偷摸摸生长。”

2022年12月13日

今日画了一幅,取名叫《花花公子》。

身体就像一个迷宫,你永远不知有多大的潜能。有时候象挤牙膏,你挤一点它吐出一点能量。有时候你必须竭尽所能地挤,身体照样应付自如。而此时你有新的身体新的你。所谓极限是没有的,因为你总在一点点突破当初认为的极限。

画画,这也是不说话。是沉默。是无声的喊叫。画画永远没有参照,它仿佛刚出世。粗野。独特。因此通向舍弃的门永远敞开。画家甚至在自己的孤独中也是单身一人。永远不可思议。永远危险。是的,这是敢于出来喊叫所付的代价。打开的画具也是黑夜。

2021年12月13日

我喜欢的画家梵高先生讲:我越来越相信,创造美好的代价是:努力、失望以及毅力。 首先是疼痛,然后才是欢乐。

我羞涩地回答:某种程度,我们不谋而合。

我忘不了那幅书法——修德养心。尤其那一撇,风情万种,每次看都仿佛撇到你的痛处,痒处,伤心处,所以不敢忘记它。

“有一些画家,到了年纪老矣,他们的作品往往几笔几划,萌萌茸茸,有纯真的稚气。年轻时,落笔常常磅礴有力,勾勒出繁复的意象。返朴归真,是跨越千山万水才能获得的状态。吸取精华,在思想里攒聚融合转化,慢慢露出一点山一点水。形态简单,却意象万千。朱耷、林风眠,他们就是这类。”

拍摄《悲情城市》时,侯孝贤头痛的是如何将故事与当下的现实联系起来,如何不屈从于种种观点,如何避开意识形态的干扰。朱天文说,面对你的当下,你的当代,如果你能够穿越你这一行之前的艺术积累,穿透眼前的传统,作品就会有所不同,就能成为一种对现实改观的通道。我常常在此类只字片语里得到启蒙,而后记在心里,写剧本时想到它们。一个剧作家,我觉得他不仅要敏感,还得融会贯通,而情感上能达到通情。你仿佛剧本中的每个人物附体。

2020年12月13日

写了一个小说。

《玟薇》


在人群中玟薇局促不安,呼吸加速,心跳加速,手脚一阵阵渗出热汗。玟薇也惧怕独处,总感到暗处有一只眼睛在盯着她,她背脊发毛。
既害怕群居又恐惧独处,这一点使得玟薇的婚事总受挫。尽管玟薇有一双漆黑的眼睛能够让周围的世界静止的魔力也没能解救她。
玟薇想起曾有过一门亲事——在这之前,这个婆婆在城里出了名,致使城里的女儿没谁愿意嫁进去。但因为玟薇没有朋友,没有八卦,所以这事她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这个婆婆得知这座城里还有“老裁缝嫁不出去的老女儿”,就拉着儿子上门提亲。玟薇一见“准婆婆”,脚上的袜子瞬间湿透。心脏玟薇必须捂得紧紧仿佛才能不让它从喉咙跳出。玟薇最后找到解释——这个骂骂咧咧的“准婆婆”,一副悬在半空中的刺耳的嗓音,一言不合就将怒火遍地燃烧,哧哧发出怪响。
玟薇愿意试试,毕竟这个青年诚实,像个活动不开的人偶。太活络,也把握不住。有过几次约会,男方在前头局促不安地张望,玟薇跟在他后面。他害怕“母亲”在哪里监视着他。玟薇提议婚后可以搬出去,他像被燃烧所有的怒火——怎么可能做不孝子?!
当玟薇得知即使结了婚也不可能搬出去单独住,脑补一下画面——然后她必须毁掉这门亲事——宁可一辈子不嫁。
玟薇居然借了五个胆子打了男方一巴掌。大概身体从未经受过如此用力,精神高度紧张,直接哮喘倒地。
老裁缝得知这件事,也气晕卧床,睡了三天三夜。
玟薇常常渴望像别的女人大方一点。为此玟薇阅读大量关于如何提高女性魅力的读物。玟薇甚至偷偷买了一只口红,出门前对镜梳妆,戴上一副墨镜,确定不会被别人认出。等老裁缝关起门听咿咿呀呀的老歌,玟薇溜出大门。玟薇等黄昏降临才出门,好像是只为黄昏而生。“我就像一只老鼠。”想到从未见过清晨和午后的城市,玟薇暗暗感叹一句。
城里听说有个咖啡馆是女人们的好去处。但这件事又不能过于张扬。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才不至于引人注目,也不会被认出——老裁缝家的嫁不出去的女儿。
玟薇经常躲在咖啡馆最暗处的一个位置,有帷幕遮住,但右边可以看见对面广场。从人们的穿着,走姿和神情去猜测他们的人生——如果整个人像个发条似的紧绷,这个人长期神经窘迫。至于为什么窘迫,可能也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妈妈”“老婆”。如果前额凸起,颧骨有肉,并且下颚隆起,这是个“众星捧月”之相。
这时,咖啡馆响起一些激烈的声音——一个女人索要牛奶和糖,服务生说美式咖啡是不加奶,加奶需要加钱。她掀起帷幕,看见不远处那个女人情绪激动,反复强调自己不舒服,要点奶怎么啦……嘴巴一直在诉说着一杯牛奶的事。一张方脸,雀斑散落在整张脸上,鼻翼、嘴角以及颧骨处……身材肥厚。那个女人身上的奶黄色粗粒的毛衣,上下针不齐,还是十年前的样式。
那一小口牛奶不再是牛奶,而是一处被侵犯的领地,那片领地努力去守护却并未能守护,被无情地嘲笑过。那一种无情变成巨大的一张口,外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被快速放大迅速刺激女人脆弱的神经。那个女人在委屈中忿忿不平夺过牛奶和糖出去。
玟薇放下帷幔,眼神收回来,呷了一口咖啡,又把眼睛投递到广场上。
玟薇看见一个人——等等——她睁大眼睛,以打算看清楚——没错,是他。他紧张得像一只松鼠,玟薇记得那个样子——眼睛和眉毛本来相隔很窄,这下几乎紧挨在一块,两只眼睛正找一个地方要定住似的,有意与散漫的心神抗衡,他看到这边,停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是不是看见了自己,赶紧侧过一个角度,她逃过他的眼睛。但她仍看得见他——他又换到另一个地方,也是顿了一顿。当他看见一个“母亲”的轮廓在某个地方,好像在某个地方,他的身体准备好要逃跑,又一定睛——不是他的母亲。和他隔了一米左右的女人,亦步亦趋跟着他。一个女人,等等,他有了女人了——她穿着一件修长的风衣,溜肩配大衣更显风情——她居然挽起他的手。她额头渗出的汗珠滚下来,她发现人生中汗珠第一次不从手心脚心,而是直接从额头渗出——那个女人抬起头来——目光犀利如同苍劲的雄鹰,一只上了年纪的老鹰。那个女人起码比他大十岁——并不和谐。
即使是玟薇甩了他,但他仍有一部分属于她,当她看见那个他正从她身体完完全全拔走,玟薇还是抽动了一下,仿佛身体一下被震碎。
玟薇跌跌撞撞走出咖啡馆。
不久以后,人们在清晨看见老裁缝家的女儿玟薇从家门内走出,那双令世界因此静止的眼睛,遇见过的人——每人都或多或少静止了几秒钟。
2019年12月13日

冬日的风,瑟瑟的冷。阳光作伴,倒也有暖意。小公园里,打太极的老爷爷,两鬓斑白,象白皑皑的雪。散步的孕妇,慢慢地走着,微笑而有力量看着前方。又坐在老地方,头发飞扬。它齐腰的长度,若扎起辫子,象弹跳有力的骏马的马尾。我读了会顾城的诗,本想大声朗读。人来人往地让人害羞,只在心里默念,惊赞。尽管我长久认为诗是抑郁症人群的艺术。

想象一个人的旅行。乘车,坐船,甚至长时间在飞机上。模模糊糊,大约方位,往那头驶去。在陌生的路上颠簸,窗外是云层、黑夜、大江溪流、俊山、平原,闪瞎眼球的向日葵,或者无语。思想奔腾而不受束缚,象匹野马。平日惯常柔情的人,往往有不知情的野性一侧。

早上偶然从电视声音流入耳朵的俄罗斯公交车爆炸案,六人遇难,三十多人受伤。其实若写下来,会是部好看的电影。但你的着眼点是什么,谁才能够成为丰满的主角,他灵与肉的拼撕,遇见灾难的态度,如何用画面及语言表达,如何铺展故事。你要有怎样的格调关于电影配乐和布景。脑海有一个自己跳出来,层层盘剥你致命的剧作要害。积累到份了,它们才能汩汩而出。不做超越能力的事,它磨损你的精气神。电影仿佛也是手艺活。

2018年12月13日



麦当劳遇见一群年老舞者,她们穿梭在麦当劳,大声吆喝。见位置心安理得坐过去,也不管这个位置是否放了其他人的东西,有没有已占座。也是这样的群体,她们不管他人,大跳广场舞罢。我看见同样的气质,在她们鼻尖,一股子以我为王的泼辣味。她们临走时,桌面一摊吃剩的食品,横七竖八,发出一阵特别的气味。

她们的喋喋不休、冷漠以及咬牙切齿的恨、她们的恨比天还长。若有时光穿梭机,我多想看看她们在婴提、童年、少女以及嫁作他人妇之后,她们发生了些什么苦难的历史,不然怎么会有又长又深的恨?多想在她们哭泣的时候,抱一下她们。有的人同样从这样的境地走出,她化苦难为珍贵的礼物,她修身大度坦荡于世。

麦当劳的流浪汉跟着大姐暧昧地出了门,仿佛情投意合,你知道吗?流浪汉躲在自己的世界,每天都是自己跟自己打牌。而大姐刚来的时候两人彼此不搭理。他仍然在他的世界,而那大姐满口脏话谈论人世,“丫的、叉的”不绝于耳。刚才那个蹒跚的背影,他俩相扶出门的那一刻,他们有的也只有此时此刻,其它的,管什么呢?

麦当劳的各路大神,有的唱起歌谣,“军港的夜啊,静悄悄。”一人唱,她人和。…有的自言自语,仿佛得了癔症,奇奇怪怪的声音鼓出来。他们那个神奇的世界,浮在世界的外表,腻得像油迹子,也许轻易间就被轻轻一舀,倒进别的世界里去。

回家时,看见马路中间停了一辆车,不知怎的,前盖开着,主人不在车里,估计车抛锚了。那模样像极了谁家的一只狗趴在地上,这热络的天,它张开嘴,地上的汽油就像它流的哈喇子。

绿色抹茶味羊角蛋糕与黑芝麻核桃松饼,香成一个漩涡,路遇那家烘焙店,每次像刺猬卷走一点儿香味,仓惶逃走。落了一阵小雨,仿佛听得见树木花草蚕食雨滴的声响,山雀叫了一清晨,莺莺燕燕唱一阵,清清嗓,继而又唱起。骑车出门的路上,脑海里浮现一个音符,又一个冒出,一个一个,就像刚孵出的小鸡探出毛绒绒的头,音符继续发酵,不由从嗓子里让它们一个个出来。

2017年12月13日

阿波罗一提笔,写了几首诗。

《大海》

海蓝蓝的

又蓝又宽

海面上的船

指向夕阳的方向

《星星》

大人说星星在天上

我推开门一看星星却

挂在树上

《花》

花火焰焰

就像火山里

岩浆

《熊和天》

熊看天那么高

熊看天上的云就像

一朵棉花糖

2016年12月13日

刚才几乎是逃出来的,孩子们扭在一起大笑,继而学动物叫,先是狼、狗、猫、鸟、蛇……后来是蜘蛛、蟋蟀……再就跑到钢琴边狂闹一翻。

浪漫的时候我在边上读海子的《九月》…一个是木头,一个是马尾…周云蓬歌唱的版本我也翻给他们看,两人一会就哼唱起来,一个是木头,一个是马尾…

当然阿波罗盖天的作业袭来,背古诗、阅读《疯狂动物城》,数学,以及小提琴的每日练习,我按捺住随时想逃跑的计划,缓缓地抓着他一个个完成。

我叫嚷着,娃娃们,你们什么时候长大啊?

大人捂嘴偷笑地说:你不是说要慢慢长吗?他们长大,你说你都老了。

是啊,可是我要逃跑,做一个短暂可以逃跑的妈妈,深呼吸一下,换个笑脸再回到孩子们身边。

最后我逃出来了,身后喧闹的世界暂时与我无关,直接坠下写作世界里。

2015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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