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大寓言。人体是全息的。用任何理论去套到身体之上,都是“管中窥豹”。 如果每个家庭有一个懂中医并能解决实际问题,这个家庭的安全感就会大大提升。心安了,能量就足了。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草药大寓言》需要花费心力去写。 抄写《大医至简解读金匮要略》已一个月。抄至此段,桔梗、白芥子、薤白、皂荚……浮现在我眼前的,是她们组了一支乐队,乐队名叫“箫(消)谭(痰)引”,她们气味相投,共奏一支和旋曲,但各有各的微细之处。 抄完这页,脑海里又浮现,把药物看成是流动的,它们爱往哪跑,它们爱往上跑,还是往下,它们爱狂风暴雨还是和风细雨……这是药物的图景。那么人体也有图景,读人体图景的真实,然后药物的图景与之匹配,是流动与流动的匹配……咔嚓一声,钥匙把门打开了。就像心病还须心药医,也是那种匹配。 看见自己的起心动念,发现自己变得开阔起来,阻碍我的事情越来越少。 这几天梦里反复出现几个字“圣人无我”,这是在启示我什么。就在刚才脑袋有个声音告诉我,“那些治病的草药仙子先有我执,就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而得修行圆满关,千辛万苦,跌宕起伏,到了圆满背后发现是一场空,空空如也。无我,即空,空非无,空是一切,空化万物万境,空才能化。圣人无我,圣人无我也。”将收录《草药大寓言》 我的心门里住着一位神,真的,我能感受到她。有神来舍,神明居焉。 辞旧迎新,既是小人物的日常,也是一个时代的日常。回归至常道,来日可期。远山之外,是天圆地方。 前一日。 我们散个步,和山告别一阵子,和那条小路告别一阵子。我们离开一段时间,你做你的树,你做你的路,我们做我们的人,闷闷默默,各自别惦记。走三步回个头,一段路走了楞长个时间。最后一绝决,一咬牙一跺脚,大跨度往家走。 我的快乐有时候特别特别微小,比如太阳出来了,比如即刻提脚要回北京,嘴角就上扬。 我娘酿的甜米酒被车站检测口拦截,满满的一瓶呀,急得我跺脚,嫂子疾驰回家被打道回府把米酒取走了。不然,娘都要难过的。 顺利坐上火车,选择此时回北京好像不是一个好时机。可是内心一万个呼唤,要回到北京,要坐在家中的桌旁,一点一点开始启动《草药大寓言》。 我看见我自己。正一点点越过情绪,一点点越过所谓的委屈,越过自私的藩篱,是的,我看见细微处内心不动,如如不动时,我看见了空。我看见情绪或者其它的抓力正渐渐失去对我的控制,我看见那个看见。那个看见是一面镜子。那个镜子正逐渐被擦去灰尘,露出最初的自己。我为何来到这个世界,是要做什么? 不断有人上车,穿过细细的走廊,列车员数元宝似的数空落的铺位,登记并用对讲机告诉这里有元宝快来捡,很快,空落的铺位补上了人。潮汐一般的列车是滚动的热烈的回家的气息。声音都是甜的,像深谷里的甘泉水。打开定位,才知道到河南信阳了。 深夜一点,急切的端流卷着边朝前推涌,推涌,推至跟前,一个河南口音的女孩吨上铺位,整个车厢都连带晃了几下。她见上来个老人,虎虎的腰板,囔着“九号上铺,上不去,上不去我就坐着。”他的随行行李摆了一地。女孩旋地起身,将老人的行李伸上架子,列车员走来,埋怨“怎么不脱鞋就踩到椅子上,下个坐的人不会坐出一块黑啊。”女孩也没反驳,回到铺位,又吨了一下,车跟着又晃动了几下。 列车员找遍列车员所有下铺而不得,心疼地宽慰老人“您先坐着,如果腾出下铺来,第一时间帮你换。”“我爬不上去,爬不上去。”列车员重复说了五遍,像是乐曲里的一小节,无限的循环,末尾,老人居然听懂了,回答声“好,我等着。” “您上北京,是看小孩吧”,旁边有个男人问。“我上不去,就坐这了”。又是几个回旋。 众人不再搭话了。 车厢渐渐安静了。当人们即将睡着,列车员又走过来,把老人临时安排在一个下铺,“您在这坐会,不能躺啊,下一站就有人上来睡了。” 重复地,哆,哆,哆…… 浪花收走了,大海渐渐平静。 那些声音就像一把把小刀,一时兴起,随意将我的睡眠切香肠般的断成稀碎的一片片。 在这平静之下,我迅速记录脑袋里浮现的一首诗。 《对话》 穿过树木和草丛 我走向后面的云 云在蓝蓝的天空荡秋千 我对云说: “请停止吧, 冬天需要安眠” 云把风唤来 让我看跳舞的树叶 唱着歌的马队 会飞的心 云说:“别被冬天迷惑, 它只是偷偷摸摸生长。” 2022年12月13日 今日画了一幅,取名叫《花花公子》。 身体就像一个迷宫,你永远不知有多大的潜能。有时候象挤牙膏,你挤一点它吐出一点能量。有时候你必须竭尽所能地挤,身体照样应付自如。而此时你有新的身体新的你。所谓极限是没有的,因为你总在一点点突破当初认为的极限。 画画,这也是不说话。是沉默。是无声的喊叫。画画永远没有参照,它仿佛刚出世。粗野。独特。因此通向舍弃的门永远敞开。画家甚至在自己的孤独中也是单身一人。永远不可思议。永远危险。是的,这是敢于出来喊叫所付的代价。打开的画具也是黑夜。 2021年12月13日 我喜欢的画家梵高先生讲:我越来越相信,创造美好的代价是:努力、失望以及毅力。 首先是疼痛,然后才是欢乐。 我羞涩地回答:某种程度,我们不谋而合。 我忘不了那幅书法——修德养心。尤其那一撇,风情万种,每次看都仿佛撇到你的痛处,痒处,伤心处,所以不敢忘记它。 “有一些画家,到了年纪老矣,他们的作品往往几笔几划,萌萌茸茸,有纯真的稚气。年轻时,落笔常常磅礴有力,勾勒出繁复的意象。返朴归真,是跨越千山万水才能获得的状态。吸取精华,在思想里攒聚融合转化,慢慢露出一点山一点水。形态简单,却意象万千。朱耷、林风眠,他们就是这类。” 拍摄《悲情城市》时,侯孝贤头痛的是如何将故事与当下的现实联系起来,如何不屈从于种种观点,如何避开意识形态的干扰。朱天文说,面对你的当下,你的当代,如果你能够穿越你这一行之前的艺术积累,穿透眼前的传统,作品就会有所不同,就能成为一种对现实改观的通道。我常常在此类只字片语里得到启蒙,而后记在心里,写剧本时想到它们。一个剧作家,我觉得他不仅要敏感,还得融会贯通,而情感上能达到通情。你仿佛剧本中的每个人物附体。 2020年12月13日 写了一个小说。 《玟薇》 冬日的风,瑟瑟的冷。阳光作伴,倒也有暖意。小公园里,打太极的老爷爷,两鬓斑白,象白皑皑的雪。散步的孕妇,慢慢地走着,微笑而有力量看着前方。又坐在老地方,头发飞扬。它齐腰的长度,若扎起辫子,象弹跳有力的骏马的马尾。我读了会顾城的诗,本想大声朗读。人来人往地让人害羞,只在心里默念,惊赞。尽管我长久认为诗是抑郁症人群的艺术。 想象一个人的旅行。乘车,坐船,甚至长时间在飞机上。模模糊糊,大约方位,往那头驶去。在陌生的路上颠簸,窗外是云层、黑夜、大江溪流、俊山、平原,闪瞎眼球的向日葵,或者无语。思想奔腾而不受束缚,象匹野马。平日惯常柔情的人,往往有不知情的野性一侧。 早上偶然从电视声音流入耳朵的俄罗斯公交车爆炸案,六人遇难,三十多人受伤。其实若写下来,会是部好看的电影。但你的着眼点是什么,谁才能够成为丰满的主角,他灵与肉的拼撕,遇见灾难的态度,如何用画面及语言表达,如何铺展故事。你要有怎样的格调关于电影配乐和布景。脑海有一个自己跳出来,层层盘剥你致命的剧作要害。积累到份了,它们才能汩汩而出。不做超越能力的事,它磨损你的精气神。电影仿佛也是手艺活。 2018年12月13日 ![]() 麦当劳遇见一群年老舞者,她们穿梭在麦当劳,大声吆喝。见位置心安理得坐过去,也不管这个位置是否放了其他人的东西,有没有已占座。也是这样的群体,她们不管他人,大跳广场舞罢。我看见同样的气质,在她们鼻尖,一股子以我为王的泼辣味。她们临走时,桌面一摊吃剩的食品,横七竖八,发出一阵特别的气味。 她们的喋喋不休、冷漠以及咬牙切齿的恨、她们的恨比天还长。若有时光穿梭机,我多想看看她们在婴提、童年、少女以及嫁作他人妇之后,她们发生了些什么苦难的历史,不然怎么会有又长又深的恨?多想在她们哭泣的时候,抱一下她们。有的人同样从这样的境地走出,她化苦难为珍贵的礼物,她修身大度坦荡于世。 麦当劳的流浪汉跟着大姐暧昧地出了门,仿佛情投意合,你知道吗?流浪汉躲在自己的世界,每天都是自己跟自己打牌。而大姐刚来的时候两人彼此不搭理。他仍然在他的世界,而那大姐满口脏话谈论人世,“丫的、叉的”不绝于耳。刚才那个蹒跚的背影,他俩相扶出门的那一刻,他们有的也只有此时此刻,其它的,管什么呢? 麦当劳的各路大神,有的唱起歌谣,“军港的夜啊,静悄悄。”一人唱,她人和。…有的自言自语,仿佛得了癔症,奇奇怪怪的声音鼓出来。他们那个神奇的世界,浮在世界的外表,腻得像油迹子,也许轻易间就被轻轻一舀,倒进别的世界里去。 回家时,看见马路中间停了一辆车,不知怎的,前盖开着,主人不在车里,估计车抛锚了。那模样像极了谁家的一只狗趴在地上,这热络的天,它张开嘴,地上的汽油就像它流的哈喇子。 绿色抹茶味羊角蛋糕与黑芝麻核桃松饼,香成一个漩涡,路遇那家烘焙店,每次像刺猬卷走一点儿香味,仓惶逃走。落了一阵小雨,仿佛听得见树木花草蚕食雨滴的声响,山雀叫了一清晨,莺莺燕燕唱一阵,清清嗓,继而又唱起。骑车出门的路上,脑海里浮现一个音符,又一个冒出,一个一个,就像刚孵出的小鸡探出毛绒绒的头,音符继续发酵,不由从嗓子里让它们一个个出来。 阿波罗一提笔,写了几首诗。 《大海》 海蓝蓝的 又蓝又宽 海面上的船 指向夕阳的方向 《星星》 大人说星星在天上 我推开门一看星星却 挂在树上 《花》 花火焰焰 就像火山里 岩浆 《熊和天》 熊看天那么高 熊看天上的云就像 一朵棉花糖 刚才几乎是逃出来的,孩子们扭在一起大笑,继而学动物叫,先是狼、狗、猫、鸟、蛇……后来是蜘蛛、蟋蟀……再就跑到钢琴边狂闹一翻。 浪漫的时候我在边上读海子的《九月》…一个是木头,一个是马尾…周云蓬歌唱的版本我也翻给他们看,两人一会就哼唱起来,一个是木头,一个是马尾… 当然阿波罗盖天的作业袭来,背古诗、阅读《疯狂动物城》,数学,以及小提琴的每日练习,我按捺住随时想逃跑的计划,缓缓地抓着他一个个完成。 我叫嚷着,娃娃们,你们什么时候长大啊? 大人捂嘴偷笑地说:你不是说要慢慢长吗?他们长大,你说你都老了。 是啊,可是我要逃跑,做一个短暂可以逃跑的妈妈,深呼吸一下,换个笑脸再回到孩子们身边。 最后我逃出来了,身后喧闹的世界暂时与我无关,直接坠下写作世界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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