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李建伟 已经好多年不看电影了。现在，对去电影院看电影没有太强烈的愿望，电影院好像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不像以前看电影，老少皆宜。 以前的乡村很长时间才放一次电影。对孩子们来说，不亚于过年过节，堪比一场“盛宴”。当大队喇叭通知今天晚上演电影，孩子们兴奋异常，放学回家后，草草的扒拉上几口饭，把家里能拿的板凳都拿着（其实当时家里也没有多少板凳），去占地方。家里有人在大队当干部的，有时消息灵通，往往好几天前就知道要放电影，所以这家的孩子占地方去得特别早，也能占到最好的、靠近放映机前面或左右两边的位置。靠近放映机，不仅看电影的位置好，而且能随时知道什么时候开演、是否换完片的第一信息。如果占地方去的晚了，没有好地方了就只能在反面看，但看反面观影效果就大打折扣，一是画面和声音都不清楚，二是电影上的人左右都是反着的，特别是看战斗片的时候，好像是左手拿着手枪，让人看了不舒服。 我们村原先放电影一般在前街，前街比较宽敞，场子大容纳人多，靠近供销社，方便接电。占地方一定要占离银幕不近不远的中间位置，把带来的板凳放好，摆出占的势力范围，小心看着，时刻防备有人挪动板凳，挤占了地方去。看板凳占地方的活并不好干，这是智慧与语言的较量，特别是遇到来的晚又不大客气的好友或街坊邻居的时候，不好意思拒绝，又舍不得把占的好位置腾给他。因为总是有些人来的晚，又想在好位置看电影，就挤挤靠靠，挪动你早摆好的板凳，把你原先占得宽敞地方弄的很拥挤。 等到家里的大人们散坡，回家吃完饭后，往往天已经黑了，这时电影已经开演了，占地方的孩子们就等的很急躁了，一是怕被别人占了地方，二是怕家里大人找不到。往往是一边看着电影，还要随时看看大人来了没有，那个着急劲儿就别提了。大人来了在场外喊，找到各自家的孩子，进去并不容易！如果从旁边进去，要从人挨人看电影人群中挤进去，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旁边儿站着了；从前面进去要容易的多，但要从坐着的人缝里穿过，往往会因为妨碍人们看电影的视线，会招致一些骂声。当然，直到电影结束了也没找到自己孩子的也有。当时看电影的人特别多，不仅自己庄的人，南庄北庄的也有很多孩子来看电影，去的晚了要找到自己的孩子并不容易。 看电影的过程中，也有比较尴尬的事。因为占地方来的早，唯恐别人抢了占的地方，中间又不敢离开，往往时间很长，等到憋尿憋不住时候，看电影的人多，出又出不去！很多时候，大人会让孩子们就地解决。好在天黑，人们专注看电影也没人注意。有时，尿随着地势流到附近人的板凳底下，也会招来“谁尿的”责怪，但人们都心照不宣地照样看电影，看完电影后场地上，总是留下一滩滩的孩子们的尿迹。 看电影也有比较危险的事儿。看电影比较危险的是占的地方稍微靠后边儿，后边的人往往看不全银幕就站着；前边有站着的人，后边的就都站起来了，再后边的就站在凳子上，可能来的晚的人都带着高板凳。开始秩序还好，有时人太多，如果站在凳子上的人不小心掉下来，往往造成拥挤。后边看不见的人也会往前挤，开始“打hu”（前后拥挤）。这时就比较危险，就有人拿竹竿在拥挤的人群头顶吓唬“别挤了，往后往后”，当然极少有打在人们头上的时候。因拥挤把孩子的鞋挤掉了，看完电影，有不少大人给孩子找鞋的。 后来，我们村出现了第一个小卖店，每逢村里放电影的时候，小卖店就在附近摆个小摊，售卖一些小零食。买上一小包瓜子，一毛钱一茶碗，用纸包着，吃着那是无比美味，回想一下，比现在任何山珍海味都要香，那简直就是享受。 当时，冬天部队拉练时也放电影，往往部队放电影的时候，秩序特别好。在电影开始放之前，战士们拿着一样的马扎，坐得整整齐齐，穿着整齐的绿军装，高声唱歌，令人非常羡慕。自己暗暗下决心，长大了一定要当解放军。后来不断上学，直到参加工作了，也一直没有机会参军，看来这辈子是与参军无缘了。 后来，随着电视的普及，乡村电影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野，网络的兴起更是给乡村电影致命的打击。前些年，村里有结婚的人家包一场电影，也没有很多人去看，乡村电影成为一代代人永久的记忆了，但那是美好的回忆！ ——本文刊载于2022年《北海道》夏季刊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