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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 Ting xin 溪 言 心   母亲离开的那一年，距离中秋节不到二十天。几十年不见的大雨，顽强不屈的陪着母亲从看病到离开，持续了将近一个月。那年的秋天，菜园里那一畦翠色欲滴的菠菜成了刻在我脑海里的时光机，永远清晰。在西北，秋天已经是万物凋零的季节了。母亲在那畦已经收了的空地上种下菠菜的种子，随口念叨着，下点雨就能出来，不下雨就随它去吧！那年秋天的雨没辜负母亲的期望，下的缠绵悱恻，历时弥久。菠菜长得一片生机盎然，只是母亲没能看到。自此以后，每年的秋天，我的泪腺格外的发达。像那场雨，有说不完的不舍和牵挂。 母亲走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如约而至。对于那个风雨飘摇，沉浸在悲痛中的家来说，这个中秋节有点雪上加霜的凄凉。母亲走后，留下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父亲和四个不知所措的儿女，老三和老四还未成家。地里的庄稼也到了抢收季节，一天也不能等。来不及悲伤，母亲常说，当农民就得时时看老天的脸色。何况一个永远不会再团圆的中秋节。 母亲的离去让她的四个儿女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不约而同地用不知疲倦的劳作来报团取暖。凌晨五点便到棉花地里摘棉花，深秋的露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夜是黑的，棉花是白的。母亲说，能吃苦，就不怕过不好日子。 中秋节的前一天，父亲抱着我一岁的儿子去村里串门。只是很短的一会儿，父亲便回来了。只见他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抓着袖子在使劲的擦着眼泪，声音哽咽地对我说:你到镇上去买点月饼回来，父亲说的月饼就是很奢侈的五仁点心。我们家乡传统的月饼是普通面粉做的馍馍，只不过和平时的造型不一样，点缀了花花绿绿的颜色。我拒绝了父亲的奢侈想法。父亲像是一个委屈了很久的孩子，哭着说了来由。他抱着孩子串门的时候，孩子发现了邻居家桌子上花花绿绿的月饼，孩子用手指着要，邻居勉为其难的用指甲掐了一点儿，表示还没有献过月亮，不能吃。一生骄傲如少年的父亲在那一刻自尊被化为无有，哭得不能自已。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人为我们做月饼了。从母亲看病到离开，这是父亲第一次哭泣。我瞬间心痛得无法呼吸，转身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泪如雨下。我和父亲一样骄傲，只是人世间的人走茶凉来得那么赤身裸体。 母亲在的时候，一双勤劳灵活的手把这个家打理的活色生香，井井有条。我们何曾羡慕过邻居家桌子上一块普通的月饼？伸手要不来安稳。当天晚上便和妹妹学着母亲的样子开始起发面，做月饼。平时的耳濡目染加上母亲平日里有意无意的念叨，虽然心里没有把握却谁也不敢求助，深怕母亲在天上看到了会难过。我和妹妹一个晚上没敢合眼，生怕睡过了头哪儿出了差错，那种迫切比邻居家献月亮还要虔诚。结果很成功，味道和造型一点儿不逊色。把月饼端出来的那一刻，我和妹妹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没伞的孩子得学会奔跑。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学会了做布鞋，缝纫。全家鞋的尺寸大小母亲都有样品夹在一本厚厚的书里，像是一笔财富，取之不竭。 于苦难中开花，是母亲给我的人生智慧。让我明白所有的坚强都是苦难赐予的一笔财富，不可多得。所有的生活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谁都靠不住。所有的离开也不一定能再见，得学会珍惜！人生中所有的离开都是预谋已久，所有的失去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来。加油啊，亲爱的自己，亲爱的你。
特邀顾问 / 陈俊峰 温青 编辑 / 兮言 统筹 /荒芜梦话 烟花林 春晓忆梦 潭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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