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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189603】 （二）公路惊魂
文／董彩忠
五九七农场车队的司机都是从朝鲜战场上归来的最可爱的人，经历过战火的他们技术娴熟，作风过硬，无论是在田间配合收割还是在公路上运粮拉货，一直都保持零的事故率，故此，五九七车队成为垦区的标杆队，名闻遐迩。今天我要说的是一个陌生的司机。这个新来的老司机（驾龄也有八九年了）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退伍兵，不过是从援越战场上下来，直接与美国大兵交过战，技术也是一流，作风却和真正的老司机截然不同。我和他有一面之交，在场部到宝清汽車站短短一段路程上，着实让我惊心动魄了一回。
那是1969年的冬天，我在珍宝岛地区支前（开拖拉机往山上拖打坑道的压缩机，同时拉大木头盖炮陣地掩体，如果汽車掉进沟里，我们也帮助拉上来）那次我回场部取拖拉机零件，回去时场部给我找了一辆汽車，顺路把我拉到宝清汽車站，然后坐车到饶河农场。这辆车的司机就是那位退伍兵。我也忘了他姓甚名谁，只见他个头不到一米七，也就二十五六岁，浑身上下透着利落劲。常言说：部队里是步兵紧，炮兵松，吊儿郎当汽車兵。果然不拘小节且很健谈，开一辆南京小嗄斯。
众所周知，双宝公路是一条双行双车道的砂石路。路面上常有掉落的粮食引来鸡鸭啄食。平坦路不长再往前就是一段坡路，虽然车辆不多，倒也络绎不绝。刚过招待所，我就看见有两三只鸡在路上觅食，听到车声就退回到路边，待車过后再回来继续觅食。我好心提醒他：路上有鸡，留神！可他对我说：咱压死一只吧。我一听赶紧摸兜，计算兜里有多少钱好赔老乡。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司机一踩油门就奔鸡而去。待后去后又停下车来说：看看压死几只？我随他下车往车后一看真是惨不忍睹。只见一只鸡已经被压成鸡饼平摊在路上，我往四下看了看，还真有老乡在路边地里往这里张望，不过並没过来。我忙对他说：趁沒人来，赶紧走吧！他却说：只压死一只，太少了，看来还得好好练。说完就上了汽车，待我落座就告诉我：这里有规矩，鸡跑的快鸭走的慢，所以压死鸡不赔钱，压死鸭子就得赔钱了。我心里说，不赔钱也不应该成心压死鸡呀。人家还指望鸡下蛋换零钱呢！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战场上下来的人还不珍惜生命！
车刚起步我抬头远望，大禁大吃一惊，原来从山顶上冒出一辆大掛解放车（大掛即带着小车斗）从路中央直冲下来。这道並不宽，两车错车时两边就沒有多少富裕地儿了。可它却占着中央，而且速度还挺快，看见我们车在下面也不往旁边让让。瞧这种霸道劲，肯定不是五九七车队的车。这情形也被司机看到眼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什么×x玩意，从来沒看见过。这回让你见识见识五九七车队的厉害！只见他把车也开向路中央，油门踩到底直向山上冲去，大有与对面来车一决死战的劲头。我佩服他的勇气却也珍惜自己的生命，跳车来不及，只好紧张地坐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来车，盼他赶紧往旁边挪挪，他可能也同样犟，照样冲下来眼看就要撞上了，我的司机絲毫不让。这可是个小货车，还是空载，况且处在下方，真要撞上了，吃亏的肯定是我们。突然对面来车怂了，终于靠边走了，还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的司机这时才紧打方向盘往边上靠了靠，嘴里还不住地骂：老子是从援越战场上下来的，什么阵势沒见过！还敢跟我拼，真是瞎眼了。车到宝清汽車站时我还惊魂未定。这辈子也经历生死考验了，再去珍宝岛什么危险也不怕了。
 董彩忠：曾在北大荒工作十五年，历任拖拉机手和中学教师。现已退休，居于北京。一生爱好文学，曾在农垦报北京晚报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主 编：明桦 微 信 号：zhaominghua0526 本期编辑：学英 微 信 号：shaiwangnv 来稿须知：原创，文责自负。 稿件题材：诗歌、散文、小说、杂文，书法、摄影、绘画作品。 初次投稿：附作者姓名（笔名）、个人简介（150字左右）、照片一张。 投稿信箱：43837134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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