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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让我们一起走进 古琴演奏家李祥霆演奏的 《中国古琴名曲》 透过拂琴弦的震颤声， 看他如何身在其中却又置身事外。   身在其中却又置身事外 文/田蓓蓓 有人说，好曲当使人身临其境，古琴演奏家李祥霆录制的《中国古琴名曲》，连指尖拂琴弦的震颤声都分明入耳。抚琴者十指间似有火花明灭流转，好一场绕梁不绝的名曲盛宴。 不同于在旋律呈现上的流光溢彩，这张专辑的录制过程显得相当平铺直叙，对于演奏家李祥霆来说更是如此。在整张专辑的构思和制作过程中，他将自我意志的痕迹抹除得几近渺无影踪，反而将最大限度的自由交付到国家大剧院唱片公司制作团队的手中。“只要是值得表现古琴艺术的，安排哪个曲目对我来说都一样，有习惯就不是艺术了。”不愿投射过多无谓的目光于种种外围因素，李祥霆选择把自己交给古琴本身。  演奏家身在其中却又置身事外的态度，与其说是对背后团队的信任，不如说是对古琴所独有的艺术性的信任。特别收录的两首即兴演奏曲目《峨眉秋月》和《巫峡春雨》，是距录制时隔四年之久的今天，李祥霆仍然愿意格外多谈的灵感之作。普通演奏中录制数次、择优收录的常规模式无法套用到即兴演奏之中。演奏者必须根据标题即兴构思，即兴发挥，一气呵成。“思想的流动，灵感的连接”是他为自己当时即兴演奏的最佳概括。灵感的闪现推动着思想的流动，一切都是边想边进行的。“即兴演奏的难处在于，从音乐一开始就要知道接下来的旋律和弹法。”李祥霆解释，“即兴作曲没有构思和反复修改的机会，而是需要构思、作曲、指法、演奏同步进行。” 尽管完成制作之初，李祥霆判定《中国古琴名曲》这张专辑“至少是优秀”，并为之打出了90分以上的高分，但发行以来，他却不曾再听过。“我的唱片我基本都不回头听，因为没有必要。”李祥霆笑道，“印象里我出的唱片有30张，比如上世纪我在法国发行的唱片，过了很久以后听，我就能听出一些变化。总体上，这个曲子不可能变得不是它了，但实际上却有很多细微的不同。有的人也许听不出来，但是有的人就能感觉到。”李祥霆的学生们学曲子时会去听老师曾经的录制版本，听了以后，他们就能够发觉细节在神采和光彩上的诸多差异。李祥霆由此渐渐印证了这一事实：原来那时候的演奏的确跟现在有所不同。他紧接着强调，音乐本身是没变化的，变化的是一种精神、状态、气势，需要有录音、谱子和演奏细致比较才能辨析清楚。 “其中任何一首曲子都不能代表我现在的演奏。”谨记演奏家的这句忠告，再来欣赏这张广受赞誉的《中国古琴名曲》，听者与演奏家的神思或许会有一瞬间的交汇吧。 高山流水觅知音 文/张志羽（乐评人） 稳健、邃远的琴音响起，穿过静谧的山林，像远方的呼唤，像空谷的回声；转瞬间晶莹剔透的琴音又犹如熠熠生辉的水滴，再汇聚成潺潺山泉，顺流而下，直至卷起层层波浪，辗转回旋，势不可当……这是由国家大剧院唱片公司出品的《中国古琴名曲》唱片ＣＤ，由著名古琴演奏家李祥霆演奏的古琴名曲《流水》让人耳畔萦绕着古韵今声。 古琴有近3000年可考文字记载，是我国传统民族音乐中传承最为久远的乐器之一，由于特有的文人音乐气质，使其富有更为神秘的历史厚重感；“琴、诗、书、画”融为一体的神形与意蕴、“借山水景物，寄托情怀与志向”的高雅情趣，也使其更为高山仰止、引人入胜。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这款CD收录了《流水》《平沙落雁》《梅花三弄》等九首古琴传世名曲以及即兴曲两首，李祥霆在遵循和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又不完全固囿于传统的束缚，诠释出了具有鲜明时代印记与个人特色的古琴音乐。  唱片封面选自李祥霆的纸本水墨作品《酒兴》 《流水》被盛誉为古琴名曲中的名曲。先秦的史籍中均有伯牙弹琴、钟子期善解琴意的记述，民间流传“高山流水觅知音”的传奇即由此出典。《高山流水》原为一曲，唐以后分为《高山》和《流水》两首古琴曲。曲谱初见于明代《神奇秘谱》，清代琴家张孔山加入“滚拂”的手法，以表现水波涌动的情景，被后世称为“七十二滚拂”。此次录音李祥霆是遵从由古琴演奏家吴景略先生传授的管平湖先生演奏的版本，但仔细聆听会发现，在“滚拂”段落，与管平湖先生文雅、幽静的演奏风格略有不同，李祥霆的演奏更富于激情和张力，表现出更富有时代气息波涛汹涌的气势与动感；《平沙落雁》曲调优美动听，广受琴家青睐与传播。李祥霆此次演奏的是其国画老师——著名书画家、古琴演奏家溥雪斋上世纪50年代演奏过的版本。与传统版本表现惆怅思绪的风格不同，而是着意刻画出一派秋高气爽、水阔沙鸣，大雁在迁徙中从容飞翔起落的景象与离乡士子闲逸旷达的心绪，阳光而明朗。 “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李祥霆一直坚守这样的音乐理念：曲谱提供的旋律和指法是古琴音乐的灵魂，是音乐表现力的可靠根据，不提倡在音乐本身之外附加牵强附会的内容。如《酒狂》，据传为晋代阮籍所作。李祥霆认为旧传此曲有“托酒佯醉而抒发心中愤懑”的说法，是附会了阮籍多舛的个人经历，而与曲谱提供的指法的音乐表现力不符。他的演奏欢快、跳跃且潇洒飘逸，表现了琴者酒醉后愉悦的心情。又如《欸乃》，李祥霆认为“欸乃”二字是模仿纤夫喊号子声音，而不沿袭旧有模仿摇橹声音的诠释论述，于是演奏中运用了强有力的节奏音型，表现了奋力拉纤的劳动场景，洋溢着纤夫乐观向上、向往光明的感情。 通过准确地运用古琴技法表现适当的音乐形象也是李祥霆在演奏中不断践行的音乐理念。《梅花三弄》中的“三弄”是指由泛音演奏的片段在全曲重复三次。李祥霆对这三次泛音的奏法结合音乐表现力给予了精心的处理：首先在高音区奏出轻盈的泛音，仿佛冬夜覆着冰凌的梅花，含苞待放；接之中音区奏出的泛音，像梅花在疏影横斜中枝压花开、群芳怒放；之后又返回到结实有力的高音区泛音，跌宕激越的旋律，表现了梅花在风雪中绽放的英姿及刚强不屈与不畏严寒的品格特征；《关山月》的旋律流畅上口，配以李白同名乐府诗可作为琴歌吟唱，抒发了古代戍边将士的家国情怀。这里李祥霆在乐曲开始运用强劲有力的“撮”的指法，表现了将士豪壮的阳刚之气，之后奏出柔和的下滑音，又显现淡淡感伤的思乡之情，使全曲刚柔相济，相得益彰。  《梅花三弄》琴箫合奏版录音现场。合奏中的箫也是由李祥霆演奏的 摄/曹勐 值得一提的是，唱片中《梅花三弄》琴箫合奏版本中的箫也是由李祥霆自己演奏的；《峨眉秋月》和《巫峡春雨》是即兴演奏的自创琴曲；封面为其水墨画作《酒兴》。 此次录音选用了由四川音乐学院斫琴家曾成伟教授所斫新琴，琴弦为合成纤维的“龙人冰弦”。古琴音乐需要细品神韵，聆听者对于琴家诠释的个性化特点要尽可能增强应有的辨识度。演奏者力求更接近于乐曲本真的意象，听者也更能正确地理解音乐，而最终达到演奏与聆听的完美统一。 苏轼有词云：“神闲意定，万籁收声天地静。玉指冰弦，未动宫商意已传。悲风流水，写出寥寥千古意。归去无眠，一夜余音在耳边。”借此表达对中国古琴艺术及李祥霆先生古琴演奏艺术的高度赞赏与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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