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扬州机械厂有一位普通工人,名叫“朱立恒”,这天怀里抱着个大瓷瓶来到当地古玩商店。 “朱立恒”要卖这件瓷器,当时古玩店员只肯给16块;朱立恒有点不乐意“瓶子可是我家祖传的,怎么才值这么点?” 这类事“店员”见多了,头都没抬就回答“来这里卖古董的,都说自己的东西是祖传的,我看最多是清末民窑仿的;18块,卖你就放下,不卖就走人!” 今天看,这样的服务态度令人难以接受,但1976年就属正常了;“朱立恒”有气也得憋着,因为他只知道这件大瓶是祖传的,究竟价值几何他却说不清楚。 “朱立恒”说不清楚瓷器的来历,他母亲可知道。 1945年还在打仗,“老朱家”也还住在江都,就曾有人愿意用18石大米换这件瓷瓶;“18石大米”在当时什么概念?战争年月,白花花的大米可比金玉珍贵。 可“老朱家”宁肯全家饿着,也没用这件瓷瓶换米吃,由此足以体现“瓷瓶”的价值;还不止这些,为保瓷瓶安全,“朱家”借逃荒为名,举家迁至扬州隐姓埋名。 当时还没有“朱立恒”,他自然不知道这些惊险,可到了新中国成立后,母亲依然没告诉儿子详情,因为轰轰烈烈的“大运动”又开始了。 到破四旧时,还是小孩的“朱立恒”只记得,母亲将这件大瓷瓶用黑墨涂的黑不溜秋,这才没有被人砸掉;那时母亲依然没有告诉儿子详情,原因很简单,怕孩子嘴巴松,出门乱讲。 直到“朱立恒”长大成人,大运动也没完全过去,母亲又担心儿子年轻气盛,始终没告诉他自家祖上的历史。 闲暇时,好奇的“朱立恒”也曾询问过,时已年迈的母亲没有多讲,只说祖上是当大官的,那件瓷瓶是皇帝御赐之物。 说完这些后,老母亲不忘反复叮嘱“朱立恒”:出门不要乱说话! 直到1976年,又是天灾,又是“地翻身”,朱立恒母子生活难以为继;朱立恒想“啥宝贝也没吃饭重要,不如卖了那件瓷瓶,老娘能吃饱也就不会怪我了!” 朱立恒这么想其实也不错,本意出于孝心,于是他背着母亲,将那件瓷瓶出售给古玩商店,最终换了18块。 真说起来,1976年的“18块”也不是小数,娘俩吃一段时间的饱饭不成问题;可老母亲知道后非但没有表扬儿子,反倒气地又打又骂,不久便离世了。 此时的“朱立恒”虽然心疼母亲,但也不理解母亲,明明吃不上饭了,为什么还要如此珍视一件破瓷瓶呢? 说明一下,当初“母亲”曾用墨汁涂抹瓷瓶,多年后墨汁逐渐褪色,瓷瓶本色又露了出来;简单来讲,瓷瓶本色幽蓝,上面还绕着一条白色的“龙”,看起来十分精美。 可那年月,再精美的瓷瓶终究不能当饭吃,再加“朱立恒”不懂行,就一直没有赎回;再说古玩商店,又将这件瓷瓶出售,几经辗转流落到了扬州古玩地摊上。 直到一位来自上海的瓷器外贸商“沈胜利”,偶然在地摊上看到了这件瓷瓶。 乍一看,这件瓷瓶没什么特别的,但“沈胜利”本身就是做瓷器生意的,见得瓷器多了,直觉告诉他“瓷瓶不简单”。 “沈胜利”买下瓷瓶后忙于工作,一度将瓷瓶忘于脑后;1978年,沈胜利受邀赴北京参加“征集文物汇报展览”。 当时“文物保护”初露端倪,据说展览会上还有不少文物专家现场鉴定,沈胜利终于又想起当年在地摊上买的瓷瓶。 当时的“沈胜利”本意是想让专家看看,没想瓷瓶能多有价值;出乎预料的是,当瓷瓶落在专家手中后,立马引起一阵骚动,现场气氛十分紧张。 后经多位专家长时间鉴定,得出的结论是“元代景德镇官窑产青釉瓶”;这句话轰动全场,有专家甚至激动到现场落泪,沈胜利也被“吓傻”了。 众所周知,景德镇的瓷器名满天下,其中的代表作是“元青花”;殊不知,景德镇官窑在元代出产过两种“神迹”,一为多见的“青花瓷”,另一则是罕见的“蓝釉瓷”。 青花、蓝釉两种瓷器虽然在后世仍有出产,但景德镇官窑的尤以元代烧制的规格最高,价值自然也是最高的。 沈胜利从地摊上买来的“青釉瓷”,不仅是景德镇官窑出品,还是蓝釉瓷中最为珍贵的“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其做工异常精美。 只说工艺、外貌,或许难以说明这件瓷瓶的珍贵,这里对比着来讲。 一言蔽之,这件瓷器没有出现之前,全世界只有2件“蓝釉瓶”,一件在巴黎吉美博物馆,另一件在北京颐和园;稍显遗憾的是,这2件虽是珍品,但因为种种原因,器身上都有瑕疵。 再说如今这件“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器身完整,色彩鲜明,文物价值足以称之“国宝”;因为当时是公开展览会,这件瓷器的收藏价值就不用说了,“沈胜利”很快被包围。 当时的香港是中国文物流入海外的中转站,时有商人出价3.4亿,向沈胜利购买这件瓷瓶;不止香港,日商出价3亿美元、法商出价40亿,这些人都想从“沈胜利”处购得国宝。 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沈胜利”作为一名商人,面对高达40亿的天价,竟然不为所动,并未出售这件国宝。 “意料之中”的是:“沈胜利”作为一名中国人,并未将国宝远售海外,而是3000块“卖”给了扬州博物馆。 此后也曾调查,当年“18块出售瓷器”的朱立恒,依然不清楚自己的家世;但再想看这件曾经属于他的瓷器,却要“买票参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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