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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甘肃省|王天宁:剃个光头过年

 阿拉善文学 2023-01-15 发布于内蒙古

原创作者:王天宁|甘肃省宁县

有钱没钱,剃个光头过年。对于生于农村长于农村的许多人来说,这句话并不陌生。
小时候,每到腊月二十左右,父亲就会找个相对来说比较暖和的日子给我剃头,烧半锅热水,给我身上披一张从用过的化肥袋子里撕下来的塑料纸,把脖子部位绑紧,以免头发进去。先洗头,记忆中水总是烫的,然后开始剃头,剃头刀挨在头上的那一刻总会发出一声嚎叫,接着就是试图逃跑,被拉回来,百般威胁利诱,剃刀在头上欢快的跳跃着,头发像风吹过的花瓣一样簌簌的落下来,和着我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猛的头皮一麻接着火辣辣的,一定是割了个口子,又是一阵嚎叫声,父亲在地上抓把土往头上一抹,揉一揉。
好不容易剃完了头,父亲说:有钱没钱剃个光头过年。给你剃个头就跟杀猪一样。然后用毛巾擦干净我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在我的光头上一拍说:去吧。
小孩子的脾气就和鱼的记忆一样只有七秒,跑出门看到同样和自己刚剃完头的小伙伴们,头上都好像顶着个茶壶盖一样不觉一起大笑,瞬间就忘了自己刚才像杀猪时发出的嚎叫了。
就在这样的嚎叫声中迎接着每一个新年,就好像每年过年前的一种仪式一样。
上小学四年级那年,为了头皮不再受疼就去山上挖草药,四块九毛钱买了一把手推子,从此过年前就少了一种声音。
又是一年,去县城上初中了。那时候已到了爱美的年纪,姐姐说我每天能洗八次脸。父亲理的发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关注和讨论,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就好像雀啄了一样,差点臊死。
从此以后,面对父亲的威胁利诱,我就像刘胡兰一样不怕威胁,不受利诱,怀里抱着推子找村里能理发的去理,坚决不让父亲动手。
上高中了,那把手推子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夹头发,一夹头发我就不由自主的嘶一声,于是在我的嘶嘶声中光荣退休了。理发都是在理发店。那一年受电视的影响,流行留长头发,男生的头发留的几乎和短发女生的一样长,动不动把头发往后一甩,那姿势,那动作,自己感觉就一个字:帅!学校老师也常常说:头发太长了,该理理了。但大家都抗着,也没硬性规定,就这样老师常说,但我们不做,你说你的,我留我的,也就不了了之。
于是经常甩着一头自以为飘逸的长发,甩着甩着,不经意间又甩来了新的一年,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父亲看着我的长头发:
快过年了,头发长的像个野人一样,不理发了?
嗯,不理了!
我心虚中夹杂着些许怯懦的强硬。
记忆中很少发火的父亲竟因为这句话大发雷霆……于是,那年的农历二十八我灰溜溜的骑着自行车冒着严寒,把我的一头长发留在了街上的一个理发店里。
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老父亲也已八十有五,早已不管我的头发,但有钱没钱剃个光头过年这句话已深深的烙在我的心里。每年腊月我都会去理发店理个小平头,利利索索的迎接新年。
闲暇之余,我也思索:老辈人为什么会流传下有钱没钱剃个光头过年这种传统?思索良久觉得不外乎以下几种情况吧?!
第一,讲究卫生,以一种干干净净的形象迎接新年。
第二,自古以来,娘亲舅大,民俗有正月理发妨舅舅的说法,所以讲究正月不理发。腊月二十左右理发,头发长一个月并不显的过长,过完正月进入二月理发刚刚好。
最重要的一点,人们常说:一切从头开始,过去的一切如烟云已经散去,剃去头发就好像与过去一刀两断,从头再来!
今年受疫情影响,每个人过的都很不容易,收入减少、抢购风潮、阳后的生不如死……但我们还是跌跌撞撞的在奋力前行。一起长大的伙伴前几天还见面打了声招呼,两天后却听到了死讯,嗟叹生命脆弱的同时庆幸我们还活着,看惯了生死也就无惧生死。
有钱没钱年都得过,有钱丰盛点,没钱节俭点,过年其实就是一种形式,有钱没钱与能否高高兴兴过年却是一种心态,放下形式,摆正心态,穷过富过都只是一个年而已,过完年我们重整旗鼓,重新再来,因为我们还活着!
有钱没钱剃个光头过年。阳光总在风雨后!

王天宁,甘肃省宁县人,热爱生活,喜欢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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