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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华州周家滩的旧居

 华州文史荟萃 2023-01-15 发布于北京
周家滩旧居
作者:孙渭川

最后一次离开周家滩旧居,大约是63年春,迄今60年了。62年冬,我们一家人历经六天长途跋涉从陕北神木回到多年未曾归来的老家。那时,我在神木贺家川中学教书,妻子在贺家川老区医院上班。63年古历正月,探亲结束后便返回陕北。谁知,这竟是我最后一次与周家滩旧居告别。待64年冬再次回家探亲,家已迁移到侯坊包城一年多了。到了新居,一时还不习惯,晚上做梦,常常是在周家滩的家里。
下庙镇渭河周家渡口 刘合心摄
从我记事时起,家舍坐东向西,有三间上房,四间厦房,后来又盖了两间车房,总共九间。三间上房是全家的居室,上端有木架楼,夏秋所产的粮食和不常用家具什物全部放在楼上。板式木梯很结实,上下楼很方便。南面一间是祖母的卧室,北面一间是父母的卧室。1957年我结婚前,将北面一间一分为二,西面是我的卧室,东面是父母的卧室。中间一间是客厅,我们都称为“堂屋”,即今称“客厅”。灶房一间在南面靠祖母卧室,锅灶与炕相连,祖母冬天是要睡热炕的。灶房与炕墙间有一小窗,有时祖母不便下炕,便将饭从小窗递进去。
灶房对过,是一块约十多平方米的小院,小院紧西面是三间厦子房,最西面一间是磨房,向东是牲口圈,再往东是草房,牲口吃的麦草铡好堆放在那里。往里是一盘土炕,过去家中曾用过长工,炕是长工的卧室。
厦房南面是两间大车房,是四十年代所建。那时家中有大车,喂养过两三头骡马,农闲时,长工驾着大车到渭北去拉煤,回来再拉到集上去卖,依此可挣些钱。大门是插板门,由六块木板合成,有车出入,则要将木板门卸下来,之后再装上去。记得一次去渭北拉煤,遭遇土匪抢劫,一匹骡子被抢走。以后据说曾打听到土匪下落,但要将骡子讨回并非易事,费用可能要高出骡子的价值,因而不了了之。气得父亲因此得了一场大病,好在两三个月后便痊愈了。遭匪劫后,父亲将长腿牲口卖了,买回一头牛来,以备耕地之用,小时候我常常到沙河边给牛割青草。
我家大门前有三棵大树,西面是椿树,南面和北面是槐树,三棵树之间间隔约三、四米,呈三角形状。三棵树似三把大伞,夏季,浓密的树叶笼罩形成门前大片荫凉,是人们乘凉的最佳地方。由于南面和北面无房舍遮挡,微风不断吹来,夏日,家里人常常乘凉到很晚才回家入睡。大门前再往西北,有我家一片树林,多为柳树,有小碗那样粗。房舍北面是场面,约有多半亩地,每年夏秋所收获的粮食全在这里碾打。夏季作物是麦子,秋季作物是棉花、玉米、黑白豆、花生等。场北边沿仍有一排排柳树。屋后是一片大树林,树有粗有细,以柳树居多。印象颇深的是在离场
不远处有一棵枣树,枣子红了打下来食之,特别甜。当我在家时,每天都要看枣树几回,一是为防别人偷枣,二是看着树上的枣子,心里也觉得甜。
家舍南有两户邻居,一户是孙道明,一户是张福财。张家俩口后来便将房子卖给孙道兴。孙道明是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长者,比父亲大好几岁,我们家孩子都叫“伯伯”,他为人处事正直公道,也很善良厚道,与父亲关系甚密,和我们家走得很近。孙道明的妻子是个小脚女人,人品甚好,和母亲的关系也特别好,我们家孩子管她叫“妈妈”。她家没有儿子,有四个女儿,老大、老二和老三与我的姐姐相差两三岁,她们之间来往也甚密切。老四与妹妹春彦同龄,关系甚好。我们两家仅一墙之隔,他家的后墙即我家的院墙,墙很低,越墙而过是常事,谁家做什么好吃的,便喊一声从后墙上递过去。记得小时候,每年三十晚上,“妈妈”都要越墙过来,和母亲拉家常,直至接神时分才回去,算是母亲的知心朋友。我家与孙道明、孙道兴三户虽同姓但不同宗。
我家大门前稍远处有一条南北大路,北至渭河边,南通王家湾和王里渡。对门路西是曹家,路东住有两户人家,一家叫王全录,另一户姓尹,河南人,和侄儿媳、侄孙生活在一起。再后来曾住过一个房客,也是河南人,名叫孙志明。
63年我家迁至侯坊包城,在大路东,离石堤河十多米远处,盖有三间房,坐南面北。大门前东侧还有一间磨坊。后来在路西不远处,给二弟为文盖了三间两层楼房,属避水楼台。63年二伯父在西小也盖了两间上房,坐南面北。到了90年代,四弟为武在路东原桩基地上盖了三间两层小楼,三弟为英也在西小盖了三间两层小楼,我在吴家小区购买了一座两间两层的商品房。进入21世纪,由于社会发展和生活工作的需要,我们弟兄四人都先后在华县城安了家。

人间沧海变桑田。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时代、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但过去不能忘,不可忘。周家滩故居居住了我们几代人,我们兄弟姐妹都出生在那里,成长在那里,家母去世时也在那里,是永远值得怀念的地方。今日引为遗憾的是未能将其原貌拍摄下来留作纪念。


原文来源:《孙氏家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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