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据说是一个充满理想和浪漫主义的时代,诗歌和摇滚激荡在潮流顶端,享受着无数青年嗑药般的迷恋和膜拜。 可惜那会我刚出生,又在农村偏远角落,一口波西米亚空气都没吸收到。 跨时空阅读和亲身经历,就像吃冷冻与新鲜鱼虾一样,有味道,但不是原来那个味道。 理想岁月,物质多半匮乏;消费年代,理想变得羞愧。 理想为何与物质过不去?没有后者打底,它创建出来的楼阁,只会离地面越来越远,天空之城是美,可无米之炊更可怕。 那些羞于谈现实利益的理想主义者,其实是在借理想的壳,隐藏自己难容于世的怯懦。 我自己,就是这类人。 饥饿的时候问几点开饭,吃饱了就开始打理想的饱嗝,就像那些吃的时候大嚼大咽,吃完就开始喊着减肥的小胖妞。 理想主义是什么? 是酒足饭饱之后的淫欲吗?应该不是,不然现在它不会混成过街老鼠。 是精神长期受压抑过后的报复性反弹吗?似乎也不像,否则此刻大家热烈追捧的应该是平谷拘留所的勇敢者,而不是万达少爷、万柳少爷、万贯家财少爷。 是时代浪潮打在人脸上产生的随机波动吗?这个看起来有点玄学,时代浪潮,打脸,随机波动,一个个小概率事件的偶然组合,引发了蛊惑人心的化学反应。 尽管这个解释,无法科学验证,但其偶然性符合理想基本底色,不管在哪个时代,真正的理想主义者,都是少数。 就像鲁迅生活的五四前后,后人艳羡地称那段时期为觉醒年代,但从鲁迅的《野草》里,分明嗅到的是一个孤独夜行者颓败绝望、彷徨游离的鬼气。 上世纪八十年代,所谓的理想主义年代,经过三十多年的现实捶磨,还有几人坚守在理想的壕沟里战斗? 如果那些人真的大多数是理想主义者,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被破门而入的资本狂潮席卷? 只能说,五四时期和八十年代,都不是真正的觉醒年代,它们只是理想潮流的偶然发作,吸引了大批跟风的裸泳者。 理想,无法实现,实现之时,理想消失。 就像做梦,梦境美好,因人沉睡,一旦苏醒,梦即消散。 理想就像水里的月亮,你可以远观,做各种感叹和赞美,唯独不能去触碰。 既然如此虚幻,我们还要追寻理想吗? 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我的回答是,理想本身无法触及,但它指明的方向,却实实在在摆在那。 与其将理想浓缩为一个终点,不如扩展成一条曲线,漫长却可以踏足的征程。 终点难以抵达,但路就在脚下。 每天走一段,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将理想具化到现实生活中,才是维系其生命力和繁殖力的最可行操作。 爱情也一样,人人都热衷于讨论爱情,都想得到爱情,谈论越多,越虚化它,渴望越强烈,越神话它。 等到和理想一样,被供上神坛,从此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彻底远离人间。 如何拥有爱情?根据我的经验,就是和心爱的人,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和和气气一日一会。 每天都如第一次相遇: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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