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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味道

 贺承德 2023-01-19 发布于山东


弟弟在天津上班,与在山东枣庄的农村老家隔着万水千山。想必是疫情的缘故吧,弟弟已经三年没有回老家了。即使做梦,他也总是想着和母亲一起过个好年。这在弟弟的心中,是一个难以释怀的情结。弟弟曾经在岁月的留言簿上写道:“我想给自己的心情把把脉,这一把脉才知道,自己竟然真的病了。什么病呢?思乡病。一思念老娘,我就感觉头疼。怎样才能治愈呢?恐怕只有一剂文化的药方,那就是再回到可爱的故乡,再见到慈祥的老娘……”

作为游子,弟弟当然不能一下子飞到故乡。可是一年到头的,他也没少和老娘照面。他经常给我打电话,说没事的时候,就想和老娘聊聊天。我是弟弟的邮递员,也愿意给老娘跑跑腿。他们这样的聊天看似平淡无奇,却在彼此的心底泛起了亲情无价的涟漪。

今年,弟弟又放寒假了,腊月26日,他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老家。老娘这位人间的活菩萨,爱神范儿十足。她仿佛有了一种见到天使下凡的幸福感,便立即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杀一只老母鸡,炖了,喝鸡汤……”她想给弟弟接风洗尘,同时犒劳一下我的美胃。母亲就差给我下请帖了,其实早就下了请帖。有形的请帖是有字的,而无形的请帖却是无字的。它因有声的读物而总是饱含着疼爱的深情:“明天你们一家人都过来,喊着鹏文和佳丽,还有他妈!”鹏文是她的孙子,我的儿子。佳丽是她的孙女,我的女儿。虽然没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但是平时老娘没少疼爱他们。我始终认为,老娘没有吃过多少鸡鱼肉蛋的。我有时会给她送去一些,可她却总是说不爱吃。其实也不是不爱吃,而是舍不得吃。她总是省下来,给她最疼最爱的人吃。有时她还会给我送回来,说什么她的孙子和孙女正在长身体,留着给他们吃:“我吃了挺浪费的,也怪可惜的!”这种隔辈亲的情景,也时常会在我家的客厅里上演。老娘大驾光临,儿子或女儿就一个劲儿地往她的手里或嘴里塞美食。老娘笑着,几乎总是拒绝:“我不吃!我不吃!你们吃吧!你们吃吧!别这么客气!”

每年的春天,母亲总喜欢在家里养一二十只小鸡,小鸡长大了,除去病死的,剩下的就是强壮的。等鸡下了蛋,她就如获至宝地积攒起来,等攒到十个八个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地给我送来,仿佛是在运送十万火急的军情似的。如果是公鸡较多,母亲也舍不得卖,把它们养得胖胖的,壮壮的,只等着逢年过节的时候杀上一两只,来慰问她的“子民”。

看着我们吃得很香,喝得也很香,老娘的心里仿佛一下子成了生产蜂蜜的工厂。她美滋滋的,太阳和月亮也就美滋滋的。万一哪一天她真的不高兴了,恐怕星星们也会伤心难过吧。

有人说,这个冬天比往年似乎寒冷一些,还下了几场雪。可我总是觉得,今年的冬天比以往任何一年的冬天都要温暖。因为被母爱包围着,所以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我们并非富贵人家,都是寻常百姓,可是妈妈的味道却让我有了一种“小福贵”附体的美感。妈妈的味道,是故乡的味道,也是爱的味道。真的,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母亲从悲痛的精神世界里走出来,在这个物质横流的时代,她分明更疼爱我们了。

那天夜里,我竟然还出奇地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听见所有的春花都笑出了声。我想,这福音,肯定是拜老娘墙角的那株腊梅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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