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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心里，都会住着一个童年的自己，久久不肯远去。 或许，童年的自己一直占据着内心，在华衣美食的年代，却怀念缺衣少食的童年，竟还耿耿于怀那时土里土气的衣服。 那个年代，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有没有经历过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好几个兄弟姐妹穿完才轮到自己，或许有新衣服，也要等到春节才可以穿，相信不少姐妹也都有同样的童年经历吧。 那时的衣服确实很土气，快过年了，就会请裁缝上门做衣服。一般是母亲提前扯好各种布 ，花的布是做衣服的，黑色或青色的是做裤子。 当然，女孩子的衣服才有些颜色有些花样，男孩子的衣服和裤子的布都是青色蓝色黑色等纯色的，如果男生穿上如今的五颜六色，那必定会使很多人大吃一惊，觉得不可思议。 我家过年请的裁缝，是对面村子里的十仔叔叔，很近的村子，我家的大门可以看见他家的后门。中间隔了一坵田，田过来就是一条路，路的这边是一条小溪。 约定好了时间，一大早他就会挑着缝纫机，走过那条宽宽的田梗，走上几根木头搭起的小桥，穿过了村口的小溪，就到了我家。 母亲早就搬出买好的的新布匹，放在搁在两条长凳的门板上，十仔叔叔就拿着尺子，叫我们一个一个过来量尺寸。 我们跟着裁缝的“命令”挺胸，站直，伸手，转身，他横量量，竖量量，从腰部量到脚踝，从肩膀量到手腕，又量量手，量量脚，还圈着腰和屁股来量一量。 一边量一边拿着扁扁的粉笔在新布上写着划着，我们姐弟几个每个人都有衣服和裤子的布 ，量谁的就在谁的布上写写划划，然后拿出剪刀裁剪，咯吱咯吱，裁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布，我们听着剪刀剪布的声音，心里分外欢喜。 不一会就听见十仔叔叔踩缝纫机的声音，像轻吟着一首歌，很是动听，仿佛看见新衣服像自己飞来，仿佛看见自己穿上了新衣。 当然，新衣做好了，十仔叔叔就叫我们过去试穿一下，家里并没有试衣镜，就自己低下头来看，别过头来看，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欢喜。 没试穿的也在一边看，母亲也在一边看，边看边指点，好看好看，刚好刚好，怎么看怎么欢喜，那种高兴啊。 母亲有时还会买些棉花做棉袄，用漂亮的花布做面子，用其它颜色布做底子。 新年穿新棉袄，也不是年年都有的，有时姐姐的穿小了就给妹妹穿，妹妹的穿小了就给弟弟穿，棉袄穿在里面，有衣服罩着，新的旧的并不重要，保暖就行。 做衣服会余下一些碎布，母亲就会拿来做鞋垫，依稀记得是用纸裁剪好鞋样，然后用米糊把碎布粘起来，再按鞋样剪成型，一层一层叠在一起，喜欢厚些的就多叠一层，喜欢薄的就少叠一层，再用更大些的布包鞋垫的面子，然后一针一线密密麻麻地缝。 冬天有太阳的日子，母亲和婶婶们，还有没出嫁的姑娘们，就会聚在一起，或坐着或站在太阳底下纳鞋垫，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聊天。 没太阳很冷的日子，也会围着火盆，一边烤火一边纳鞋垫，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说你的厚些，他的薄些，你的针脚密些，她的针脚长些，也是一番美景。 如今，母亲和那些太阳底下纳鞋垫的婶们都已年老，当初那些没出嫁的姑娘也再不年轻，那个做截缝的十仔叔叔也做了爷爷。 岁月倏忽，当年的新衣服新棉袄新鞋垫在心里却还那么新颖，令人怀念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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