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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叫他陈董，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称呼的，无从查考，也无需查考，朋友们在一起，图的是个开心。 这自然是人们的戏称，陈董很少和别人较真，乐乐呵呵地听之任之权当补药。 陈董50大几的年纪，爱热闹，喜欢和一干朋友推杯换盏，兄弟长兄弟短的打成一片。这不，寂寞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大家又开始走出了家门，召集人不用说——陈董。 陈董言行举止颇有老总的威严，说起话来喜欢拿腔拿调犹如做大报告，这似乎是人们称他陈董的原因之一。陈董脾气好，他一拿腔拿调就会引来一阵笑声，他也就哈哈哈地跟着笑，笑完后依然拿腔拿调地说，酒桌上笑声不断，有他在，活跃。 陈董喜欢喝酒，酒量却怎么也不见长，醉得频率极高。每每醉倒，他就在酒店包间躺倒下来，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回去，并不需要别人操心，川妹子老板娘体贴着呢。也难怪，他只去这家小江南酒店，每次约上几个朋友，简单地要上几只菜，来两瓶绍兴花雕，随后悠悠然然地品，海阔天空地聊，期间陆续有朋友加入，往往酒喝得差不多时，酒桌上已是坐满了人。 每每酒足饭饱之时，陈董便轻轻地招一下手，那温柔的老板娘就会来到他身后，柔声细语地说，好了？我再泡壶茶。颇为善解人意。也许是老板娘的缘故，小酒店生意红火。 陈董依稀是大家的开心果，和他在一起心情舒畅！也有不高兴的，老许便是。老许和陈董是有年头的朋友了，认真说来两人还曾是一个单位里的同事。当年两人都是做销售的，一直暗中较着劲要做出个名堂，分出个上下，不料没几年老陈自动退出了——他和一富商的小姐结了婚。那小姐是个老姑娘，比老陈大三岁，相貌平平不说，大小姐的脾气还异常的大。许多人为此不解，老陈什么都不缺，追他的小姑娘也是可以扳着手指头数数的，怎么突然就迷上了一个老姑娘？ 一年后老许方体会到老陈的聪明。单位仿佛是一夜之间解体的，被一富商接了盘，那富商便是老陈的丈人。老陈成了新公司不是经理的经理，老许则被打发到了门卫室。当时老许专门找过老陈，请他看在老同事的份上，提携提携，老陈竟说他说不上话。 老许一气之下辞了职，和一老客户合伙开了家小公司，可惜没能闯出一片天地，也就两年的光景，公司倒闭了，多年积蓄打了水漂不说，老婆也离他而去。想不到的是，老陈也被老婆所抛弃——就因为他请老板也就老丈人的小秘书喝了次咖啡。或许是同病相怜，老许和老陈又走到了一起，老许不明白的是，老陈成了陈董，生活无忧，他只能跟着陈董喝点小酒…… 老许心里自是有那么股子气，心想老陈到底有何能耐这般逍遥自在？他知道老陈有点钱，当年离婚得了套房子不说，还有一笔可观的现金。想起这，老许就有些闷闷不乐，就想自己做人这么失败，当时没能争口气，现在还得跟着老陈混？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天老许不知不觉多喝了点，人不由自己地往地上倒去…… 醒来已是夜半时分，老许发觉自己睡在了小酒店里，身上还盖着老陈的夹克衫，忙起身要离开，就在这时，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他凝了凝神，竟然是陈董和老板娘的声音！这一听他突然明白了，敢情这陈董没有叫错，酒店就是他的，老板娘也是他的！ 第二天他迫不及待地把这发现告诉了老张，想不到老张丝毫没有惊讶，说你管他是老陈还是陈董，大家在一起吃饭喝酒，开心就好！老许本以为发现了一个秘密，不料是公开的，就他蒙在鼓里。为这事他特地去老张处请教，方知陈董至今单身，女儿远在美国，即便在这里他也是见不着的，这有多痛苦？为此他经常一人喝闷酒，那次也是在这里，醉了，当然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老板娘又是热毛巾又是热茶的，把他照顾得妥妥贴贴。两人从此有了故事。 老张又说，老板娘也是个苦命人，老陈怎么了解到，又怎样开始追求的，你们是老同事，以后你自己去问他吧。现在酒店开始慢慢复苏，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已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作为老同事，你应该为他高兴才是！老许点了点头，两眼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
魏福春（凡生），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上海微型小说学会理事，媒体人。1983年起先后在《萌芽》《电视电影文学》《小说界》《作家天地》《当代人》《小说月刊》《短篇小说》《微型小说月报》《微型小说选刊》《语文教学与研究》《青年博览》《新读写》《民间故事选刊》《喜剧世界》《揶城》《检察日报》《金山》《红豆》《今日中国》《解放日报》《文学报》《羊城晚报》《新民晚报》等报刊杂志发表小说、小小说、散文随笔等千余篇、百余万字。著有：《梦开始的地方》《飘逝的夏日》《书房里的香水百合》《办公室里的男孩与女孩》《门口有只小白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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