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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美丽的蓝色星球上，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活，人们总是不遗余力地开发更高级的科技与文明。 然而，科技的双刃剑性质也导致了人类的自食恶果，于是发生了许多耸人听闻的灾难性事件。 史上较为著名的重大安全事故有莱茵河污染事件、本溪湖煤矿爆炸、阿玛斯号货轮油污事件、英国海域石油污染事件等。其中，被公认为“十大人为环境灾害”之首的便是赫赫有名的1984年印度博帕尔爆炸事件。 事实上，博帕尔爆炸事件不仅仅涉及环境灾害，它的巨大破坏性还掠夺了57.7万人的鲜活生命、导致了20万人的残疾，直到今天，其恶果仍深深扎根在那片土地上。 那么，印度博帕尔作为政府看好的科技工业区，为何会突然变了面孔，成为杀人的刽子手呢？  博帕尔事件 前情背景在二十世纪后半期，西方的发达国家已经获得了充分的发展，正在攀升更高级的阶段，技术、人才等专业性导向的工业成为宠儿，而市场、资源等基本工业则成为烫手山芋，除此之外，一些污染性的企业也急需转出，以免出现“公害问题”。 而另一边，发展中国家正处于追求经济利益阶段，他们热衷于吸引外资、引进产业，对于环境和安全问题则没有那么重视。 坐落于印度博帕尔的一座大型农药厂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诞生的。 那个年代的印度，国内长期以来存在大量饥民，人民的吃饭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为了解决粮食危机，中央政府急于发展农产品科技。于是，农业上的“绿色运动”便声势浩大地展开了，当务之急则是需要有足够的化肥和农药。  印度 正在这个时候，美国一家世界著名的联合碳化物公司提出要在印度本土开办一座专门生产杀虫剂的农药厂的合作建议，两边一拍即合，便选定了博帕尔市的附近郊区作为厂址。 1969年，这座大型农药厂正式落成，它能够生产西维因、滴灭威等农药，给印度农业发展带来巨大的效益。试产三年后，其年产量可高达5000吨。 值得关注的是，这些杀虫剂的原料是一种名叫异氰酸酯（MIC）的化学材料。MIC一般是以液化气的形态储存在瓶罐内，当罐内气温升高时，它就会泄露出来并转化成为气体，而人一旦接触到这些暴露在空气中的MIC气体，眼睛就会疼痛。 如果浓度太大，气体还会侵入呼吸道、消化器官，引起严重的病变甚至死亡。 所以为了让瓶罐保持长期低温，罐体的大部分必须要仔细掩埋在地表以下，罐壁之间还要装上制冷系统，除此之外，还要有净化器、自动点火装置等一系列复杂的工业设备。  印度农民 一开始的时候，美国投资方是考虑到印度人口众多，又以农业为主，5亿以上的农民肯定需要大量的农药。但他们没有考虑到的是，印度地区气候干旱，田地里粮食收成不好，加上农民们长期贫困，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购买杀虫剂。 所以，几年之后，工厂的销售额远远低于预期量，为了节约生产成本，印度政府开始自行生产化学原料。 到1984年，工厂的订单直线下降，面临着停产的境地。 工厂的管理层在经过会议讨论之后，决定做出重大改革，其中包括解雇技术人员、裁减操作员工、偷工减料、减少设备管理等措施。 印度政府只想着降低生产成本，却忘了他们生产的是剧毒气体，也忘了基本的安全防护措施。于是，剧毒的恶魔乘虚而入，灾难发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工厂 灾难发生时刻1984年12月2日这一天的傍晚时分，博帕尔游人如织。这里有古老雄伟的城墙，更有三百多座美丽庄严的清真寺园林，素来有印度“巴格达”之称的它，在几个小时之后就会迎来一年一度的朝圣活动，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夜更深了，十二点以后，博帕尔市的居民们大多已经入睡，游客们也已经安歇，等待明天的盛会。 零时56分，在郊区的农药厂内，伴随着一阵机器的尖叫声和短暂的警报声后，一股味道酸辣、刺激浓烈的乳白色气体从储藏罐中飘溢而出，很快便升腾到工厂上空，如恶魔之手一般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 毒气首先进入郊区里成片的贫民区，沉睡的人们还来不及感受到疼痛，便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距离农药厂不远的农场内，体积巨大的牲畜们也纷纷倒下，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  博帕尔事件 在床上的农场主一开始以为是母牛反刍时的声音，发觉不对劲后起身去看，这才发现牛们已经倒了一大片。很快，他的眼睛开始剧烈疼痛、泪流满面，慌乱中他“以为发生了瘟疫”。 无风的大雾夜晚，毒气浓度不散，继续走过庙宇、湖泊和商店，在街道中肆意横行。 火车站中，乞丐们无蔽身的衣物，只能团团挤坐在一起取暖，当毒气到来时，他们中有的瞬间毙命，有的则不同程度地出现中毒的症状。 市区内有的人家在熟睡中死去，有的则在闻到这股奇怪的气体后便将门窗关得死死的，以为这样便可以抵御，结果房子成了毒窟，一家人无一幸免。 有的人尖叫着挣扎们跑出房间，来到街上，发现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他们四散逃跑，却不知道应该逃到哪里才是最安全的。  博帕尔事件 有的人不明就里，以为是城市遭遇了大地震或者军事侵袭，急忙拖家带口地坐着小汽车、自行车想要赶紧离开这座城市。 大多数人跑着跑着眼睛便出现了剧烈疼痛，紧接着便双目失明，只能接二连三地绊倒在路边，坐在街道上哀嚎。 除了人之外，动物植物们也难逃厄运。牛、羊、鸡、犬等动物在主人家的尖叫声和惨死状中飞跑乱跳、横冲直撞，最终姿势怪异地倒在院子里或是马路上； 原本清澈见底的湖水也在毒气的浸染中变得浑浊不清；植物的叶子消失了原本的颜色，黄斑遍布，并覆了一层薄薄的白膜。 第二天早上，博帕尔城尸体成堆，每一座房屋却都完好无损，死亡的气息混合着毒气，静静地蔓延在每个角落。  博帕尔事件 得知发生了重大安全事故，正在印度北方参加竞选旅行的拉吉夫·甘地总理急忙赶到博帕尔市，组织进行事故调查和救援，并上报中央进行经济拨款。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博帕尔市大大小小的医院都人满为患，全市最大的哈米迪医院也被人们排起了长队寻求救治。 医院发出了紧急信号，将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调动起来，安排在各自的岗位上，最后医护人员依然是远远不够，于是只能把在读的医学院学生也编进了医疗救治队伍。 每家医院的病床上都躺着病人，实在腾不出病床的时候，医院的走廊、空地，甚至是医学院也都成为了救治场所。 除了医院之外，政府还组织了志愿者来帮忙，甚至调动了军队来维持秩序。  博帕尔事件 他们在医院附近搭起了一个个可以容纳二十人的帐篷作为临时病房，还设立了专门的停尸所来收纳那些中毒而死的人，其中没有亲人来认领的尸体则会由官方安排进行火化或者土葬。 值得一提的是，在死亡的人中，有很多都是身材瘦小、发育不良的儿童。 在后来报道的新闻中，有一张照片格外令人惊心——那是一个正要被掩埋的孩童尸体，他面容苍白，眼睛大睁着，没有一点生命气息，就像一个白泥面具，身体部分则已经埋入土中。 每分每秒，死神都在狂笑着抢走一条条生命。 死去的尸体成排地堆放着，一辆辆卡车负责专门运送尸体，还有专门负责挖长长的葬坑的掘墓人、赶制尸衣的裁缝，幸存下来的人们强忍着心中的悲恸，为死去的亲人送完最后一程、为还在挣扎的人们抢救生命。  博帕尔事件 在火葬场，由于找不到足够的木头和场地，尸体只能成堆成堆的焚烧，尽管这已经违反了印度教的宗教要求； 在崭新的墓地场，有残存的野狗饿得发疯，只能狂吠着扒开墓穴，拖出尸体后争相啃咬。 死尸腐烂的味道、火葬场焚烧的气味与人们的哭声、叫喊声、叹息声搅成一片，可谓是人间炼狱。 据后来的数据统计，这场安全事故发生后，共计有2.5万人直接致死，55万人间接死亡，除此之外，在那些有幸存活下来的人中，还有20多万人永久残废或双眼失明，孕妇则要么流产要么诞下畸形胎儿或是死胎。  博帕尔事件 追根溯源印度博帕尔爆炸事件很快引起了世界各大媒体和民众的关注，有的讨伐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的生产安全防护、有的控诉当地政府监督不力，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诉求，那就是查清真相！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爆炸，导致毒气泄露呢？ 经过全面、长期的调查之后，官方终于给出了完整的调查报告，还原了灾难发生的过程。 原来，在12月2日的晚上，维修人员像往常一样对工艺管道上被堵住的过滤器进行清洗，按照工作要求，他需要把清洗的管道和系统隔开并在在阀门附近插上盲板，但是不知道是疏忽大意还是工作松懈，总之维修人员是忘了插盲板。 在冲洗的过程中，水流没有受到阻挡地进到了 610 贮罐里，水与罐中的MIC液化气体混合后便发生了放热反应，并生成 CO2。  博帕尔事件 储藏罐内的温度慢慢升高，压力也在直线上升。23时的时候，控制室里的操作人员进行了换班，新来的发现罐里的压力达到了68.9 kPa，一般来讲，正常压力是在 13.8 kPa到172 kPa之间，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他不知道的是，在四十分钟之前，瓶罐的压力只有 13.8 kPa。 0时12分的时候，操作人员发现生产区的储藏罐有气体泄露，而储藏罐的压力也在短时间内迅速从 207 kPa上升到了380 kPa。 于是操作人员赶紧向班长报告，大家迅速展开急救措施。 博帕尔事件 那么，危险发生后，为什么会出现抢救不及时、伤亡人数众多的情况呢？ 首先，人们关注到的是，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在工厂选址和装置上的“双标”行为。 同样的工厂，在美国本土西弗吉尼亚也有一座，但是它在位置上坐落于人烟稀少的的地方，在安全措施上配备有高级的电脑报警系统，而在博帕尔的工厂则邻近人口稠密的城市，配备的也只是一般的安全装置。 这显然是美国公司躲开国内的严厉限制后在博帕尔的懈怠行为。其次，正如前面所言，由于销售不景气，工厂管理层放松了安全管理。 博帕尔事件 由于解雇了技术人员，工厂里的设备、仪器等年久失修，出现了老化和故障等情况而无人监督维修；裁减员工后，一个操作员至少负责看管70多只仪表盘以及指示器和控制装置，难免有精力不足、照看失误的时候； 除此之外，原本为期六个月的生产安全培训直接减少到15天，导致生产工人大多安全知识不足、应急经验不够。 博帕尔工厂管理层的一系列迷惑操作，早就埋下了安全隐患，1982年的时候，专业人员曾经针对博帕尔工厂进行了一次安全检查，事后在向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的汇报中赫然显示博帕尔工厂的危险有至少61处。 正因如此，在危险发生的时候，大家试图抢救，但出现了制冷系统中没有制冷剂、燃烧塔处于维修状态、水喷淋系统的高度不够等致命性缺陷，最终也没能阻止气体的扩散。 博帕尔事件 当出现危险之后，工作人员也有打开警报器。 但是因为警报器装置系统不够先进，在此之前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响起，有时候一天之内能响二三十次，就像“狼来了”的寓言一样，久而久之，工作人员总是无法区分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危险。 于是后来为了方便，工厂管理就把警报声设置后鸣笛五分钟后就自动关闭。所以，危险的信号并没能够及时地向周围的居民传递。 最后，在毒气泄露的过程中，工厂不仅没有教市民应该如何正确防护和逃生，也没有向医院提供毒气的有关信息。 博帕尔事件 在此之前，工厂的管理人员十分自负地表示博帕尔工厂安全得很，即是毒气泄露也不会造成什么后果，劳动部部长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博帕尔工厂永远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毒气泄露以后，工厂内部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要用湿帕子来保持眼睛的湿润，并统一往城市外面跑，但是他们并没有告知城内的居民这是什么危险气体、泄露时应该怎么办。 当有人打电话来询问是，他们只是含糊其辞地说那只是一种“强力催泪瓦斯”。同样地，工厂并没有告知医院有关于毒气完整化学成分的任何信息，直到医生对遗体解剖后才发现其中至少含有27种化学成分。 在12月5号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打来电话说可以用硫代硫酸钠来进行抢救时，工厂也怕担负责任而没有公开，甚至驱逐了携带药物前来治疗的西德著名毒物专家。 综上所述，一次偶然的失误的背后，是长久的管理疏忽和自负无知。 博帕尔事件 警钟长鸣虽然导火线是一次失误，但从始至终疏忽大意的负责人却应该受到惩罚，印度政府需要给国民一个交代，也需要给全世界关注此事的人一个交代。 于是在这次爆炸事件过后，印度政府对美国碳化物联合公司提出了诉讼，拉·甘地总理在要求美国公司进行应有的赔偿损失的同时，也代表政府宣布，之后不允许任何生产危险化学物质的工厂设置在人口密集的地区。 经过长期的法庭争论，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在1989年向印度政府支付了4.7亿美元的赔偿金，而印度方面的涉及高管也受到了刑事处罚。 而这一处罚，距离灾难发生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为此，还有很多当时的受害者及家属举着横幅聚集到法院周围抗议“来得太晚”。 博帕尔事件 在博帕尔爆炸事件25周年的纪念日上，印度总理辛格痛心疾首地表示，这场灾难“一直折磨着印度人的身心”。 多年过去了，也许当时的惨烈状况已经逐渐不为人所知，但事实上那次灾难却没有销声匿迹——1999 年12月，该地区地下水的有害物质浓度仍然远高于安全标准；2009年，该地区工厂的周围依然有不少化学残留物。 如今，居住在当地的人无论是患癌率还是儿童夭折率都依旧在印度各城市中高居不下； 而那些经过治疗恢复的人，也时常受到后遗症的折磨——有的人发生了病变，有的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有的人成了抑郁症患者，有的人则因为成了残疾而失去了工作...... 博帕尔事件 博帕尔工厂是发达国家转移环境污染的经济恶果，爆炸发生、灾难袭城，我们在缅怀灾难受害者的同时，也应当铭记：文明是为了前进，而非带来灾难！在有可能发生的危险面前，一刻也不能放松！ 参考资料[1]历史春秋网.2016.12.31 [2]澎湃新闻网，2014.12.03 [3]环境科学百科，2020-04-09 [4]长春市人民防空， 2012-06-29 [5]潘春华.印度博帕尔毒气泄漏事件[J].生命与灾害,2019(05):39+38. [6]赵正宏.博帕尔 恐怖之城背后的死亡推手[J].劳动保护,2018(07):32-34. [7]仇鹏.日历 印度博帕尔农药厂爆炸事件[J].世界环境,2016(01):83. [8]本刊编辑部.印度博帕尔毒气泄漏事故再反思[J].劳动保护,2015(05):80-82. [9].印度博帕尔毒气泄漏事件[J].世界环境,2012(01):7. [10]李涛.博帕尔事件真相[J].农村青少年科学探究,2011(Z2):77. [11]梨韵.一场迟到25年的判决[J].今日民航,2010(07):12. [12].博帕尔,太晚太轻[J].中国海关,2010(07):61+60. [13]简约.死城博帕尔[J].青少年科技博览,2009(12):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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