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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邻》

 斐言乱语 2023-02-14 发布于湖北

《睦邻》

        静默的日子,写一篇温馨的文章。

        前几日听教授授课,教授说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结婚,不愿意生孩子,原因是现在一对小夫妻养育孩子的成本太高了。以前在农村,一对夫妻可以生三四个孩子,甚至六七个孩子,养孩子是一个家族的事情,甚至是一个村的事情。但现在,城市化的加剧,越来越多的乡里人变成了城市人,很多的农民变成了农民工,好听一点的称呼叫新市民。更多人的生活场景从农村搬到了城市,先不说教培等成本,衣食住行的成本都大大增加。

        国家的工业化和城镇化,的确提升了国力,但中国社会的结构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家里多生一个孩子,无非就是多添一双碗筷,粮食和蔬菜是家里土地生产的,衣服弟弟妹妹可以穿哥哥姐姐的,甚至姐姐的花布料可以重新染成深色给弟弟穿。上学一群小孩飞跑着,大孩子可以照顾小孩子,基本上不用父母接送。父母不在家,把孩子托付给亲族或者邻居,父母也不用操心。放学后,一群孩子在村里疯玩,基本上也不会出什么安全事故。类似的场景在城市大院的家属楼也雷同,但住宅商品化以后,一切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以前太多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不断上演,但现在的年轻人却越来越难以走入婚姻。

        回头再看,社会结构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中国人没了邻居。一座座现代化的住宅小区,住着形形色色人,早出晚归为了生活奔波,回到家里防盗门紧锁,有的门挨门的“邻居”,在一个小区住了很多年,只是相互面熟而已,对方是什么地方人,在什么单位上班,什么职业统统的不了解。

        铺垫完了,开始讲邻居和我的故事。

        我打农村进城已经有27年了,但真正成为城里人是从2006年开始的,也有16年了,也就是从我搬进商品房开始算起。2005年春节后,同事看房,非要拉上我,我拗不过,跟他一起骑上自行车去看房。结果已经尾盘的小区剩下的房子要么是顶楼,要么是一楼,小户型的房子早已售罄。同事没有看上,我想着漂泊三年了,以后就定居武汉了,房子总是要买的,干脆跟女朋友(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当时还没有领证)商量后,东凑西借的凑够了首付,就把房子买了。等交房后,又借款简装,一年后就住了进来。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我买的房子是一楼,有一个三四十平方的小院,带来了十多年的睦邻情缘。

        我们家的两个隔壁,一家的户主换了三家,但另外一家十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换。隔壁家的户主是跟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小夫妻(现在已经是中年了),女主人的爸妈和他们夫妻一直住在一起,后来他们家添了一个女儿,现在已经有十四五岁。开始的时候我也从防盗门进出,最先的时候开门锁门我还是不习惯,回家后忘记把钥匙忘在门上,隔壁的爹爹或者阿姨拍门喊我收了钥匙。也许是我的农民气息好难褪去,钥匙掉在门上的事情时有发生,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我回老家就会带一些土特产送给对方,慢慢的我们就熟络起来,闲聊中我得知爹爹阿姨是武汉本地人。阿姨很是勤快,早晨起床打扫院子,买菜做饭,晚上在小区散步,后来有了外孙送上学,见面也就慢慢的多了起来。

        2009年初,我们夫妻结束了两地分居的生活,妻子回了武汉工作。女人有拉近感情的天赋,随着日子推移,两家就更熟络了。我们家没有老人帮衬,妻子又爱干净,每天洗的衣服就不少,晒在院子的晾衣绳上。每到变天下雨,隔壁阿姨就会在院子里喊着“小胡……,收衣服”,后来就改称“小陶…”了,因为妻子在家的时候比我要多。如果我们不在家,阿姨就会打开院门帮我们收了衣服,挂在阳台内的晾衣架上。有几次我和妻子在外办事或者逛街,遇到变天,急匆匆地赶回家,发现衣服已经晾在阳台里,别提多舒服了。后来遇到变天,我们在外办事,心里一点都不慌了。

         为了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外出出差,给家里带的特产什么的,我总要多带一份,送给隔壁阿姨。小院的围栏最先是木头的,年月久了埋在土里的都腐烂了,在想换不想换中就拖着了。一次阿姨和妻子商量能否把护栏更换下,妻子说我们怕没有时间照应,阿姨说这点事情她来,最终我们交了钱给阿姨,没多久栏杆就做好了。后来碳钢的栏杆锈蚀坏了,又换了不锈钢的栏杆,一样也是隔壁叔叔阿姨操弄。栏杆基座要砌砖贴面砖,阿姨材料费和人工费都不要我们的,弄的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

        女儿比隔壁的姐姐小两岁,阿姨和女孩的母亲将女孩打扮的漂漂亮亮、清清爽爽,一次阿姨欲言又止的问妻子,妻子不知什么事情,阿姨说小孩子长得快,衣服穿好了没多久就小了,想送给我女儿又怕我们有什么忌讳,就一直没有提起。妻子说这怕啥,小姐姐的漂亮衣服尼女儿羡慕的不得了,还老要买和姐姐一样的衣服跟她闹呢,于是阿姨就把小姐姐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熨烫的整整齐齐的送过来,后来女儿穿过了还像新的一样,妻子又把衣服送给比女儿小的妹妹。

       我们家没有养宠物的习惯,但隔壁阿姨家养了一条宠物狗,体积庞大但性格温顺。小女孩都喜欢宠物,每天早晨女儿起床后就去院子逗狗,用小手摸摸狗的脑袋,或者拿着面包去喂狗。隔壁的宠物狗给童年的女儿带来了极大的乐趣,弥补了我们家不养宠物的缺憾。一次在小区里碰到阿姨在小区里面遛狗,宠物狗看到我后用脑袋往我身上蹭,我干脆就拉起了缰绳,溜了好久,还让妻子帮我拍了照发了个朋友圈。

        每年到了暑期,蔬菜瓜果大量成熟的时候,我和妻子回老家,后备箱就会装满一满满一后备箱,回来后都会送隔壁些许。阿姨每次都说,乡下的菜就是有菜味,菜市场大鹏的菜都一个味。隔壁叔叔是个烹饪高手,每次做了大菜,都会给我们家端上一碗,给女儿解馋。

        隔壁的年轻夫妻跟我们一样,十多年过后也变成了中年夫妻。男主人沉默寡言,但女主人却热情大方,尽管没有很深的交往,但我们(包括我和妻子,隔壁的男女主人)每次见面都热热呼呼的打声招呼,然后各奔各自的事业。

        都说远亲不如紧邻,我和妻子作为外乡人在武汉,能够遇上如此好的近邻,真是三生有幸。一晃十六年过去了,隔壁阿姨的头发白了不少,但依然优雅整洁,热情大方,隔壁叔叔的厨艺还像又大有增进。

        阿姨家有一颗枇杷树,在靠近我们院子一侧,随着年月的变化,树冠一半长进了我们家的院子,每每到了五月,树上黄澄澄一片,我也会毫不客气的摘一篓子,美美的品尝。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能体会到什么叫不是一家,胜似一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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