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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集义精要 卷二十六 ~ 卷二十八

 新用户4541Ay47 2023-02-16 发布于上海

卷二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六  元 刘因 撰孟子一

梁惠王上

首章【孟子见梁惠王】

或问孟子不见诸侯此其见梁惠王何也曰不见诸侯者不先往见也见梁惠王者荅其礼也盖先王之礼未仕者不得见于诸侯战国之时士鲜自重而孟子犹守先王之礼故其所居之国而不仕焉则必其君先就见也然后往见之若异国之君不得越境而来则必以礼貎先焉然后往荅其礼耳故史记以为梁惠王卑礼厚币以招贤者而孟子至梁得其事之实矣曰仁义之説奈何曰人之所以为性者五而独举仁义何也曰天地之所以生物者不过乎阴阳五行而五行实一阴阳也故人之所以为性者虽有五德之殊然曰仁义则其大端已举矣盖以阴阳五行而言则木火皆阳金水皆阴而土无不在以性而言则礼者仁之余智者义之归而信亦无不在也曰然则其或主于爱或主于宜而所施亦有君亲之不同何也曰仁者人也其发则专主于爱而爱莫切于爱亲故人仁则必不遗其亲矣义者宜也其发则事皆得宜而所宜者莫大于尊君故人义则必不后其君矣曰太史公之叹其果知孟子之学耶曰未必知也以其言之偶得其要是以谨而着之耳使其诚知孟子之学也则岂其崇势利羞贱贫而不自知其非耶○心之德是浑沦説爱之理方説到亲切处心之制是説义之体程子所谓处物为义是也雄言义以宜之韩愈言行而宜之之谓义若只以义为宜则义有在外意思须如程子言处物为义则处物者在心而非外也【贺孙】○仁言心之德便见得可包四者义言心之制却只是説义而已【广】○心自有这制制如快利刀斧事来劈将去可底从这一邉去不可底从那一邉去【节】

二章【王立于沼上】

王德修解梁惠王沼上齐宣王雪宫谓梁之辞逊齐之辞夸分得好【闳祖】

三章【寡人之于国也】

或问既曰鱼鼈不可胜食矣又言老者然后可以食肉何也曰鱼鼈自生之物养其小而食其大老防之所同也至于刍豢之畜人力所为则非七十之老不得以食之矣先王制度之节始于略而终于详大率如此○问程子曰譬如一树有可栽培之理则栽培之不然须别种圣贤何心视天命之改与未改尔天命之改与未改如何见得曰大势已去人心不复有爱戴之实【至】

六章【孟子见梁襄王】

问古者改正朔如以建子月为首则谓之正月抑只谓之十一月曰此亦不可考如诗之月数即今之月孟子七八月之间旱乃今之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乃今之九月十月若以为改月则与孟子春秋相合若以为不改月则与诗书相合如秦元年以十月为首末又有正月又似不改月【义刚】

七章【齐宣王问曰】

或问王霸之辨曰古之圣人致诚心以顺天理而天下自服王者之道也后之君子能行其道则不必有其位而固有其德矣故用之则为王者之佐伊尹太公是也不用则为王者之学孔孟是也若夫齐桓晋文则假仁义以济其私欲而已设使侥幸于一时遂得王者之位而居之然其所由则固霸者之道也故汉宣帝自言汉家杂用王霸其自知也明矣曰君子之远庖厨何也曰禽兽之生虽与人异然原其禀气赋形之所自而察其説生恶死之大情则亦未始不与人同也故君子尝见其生则不忍见其死尝闻其声则不忍食其肉盖本心之发自有不能己者非有所为而为之也曰然则曷为不若浮屠之止杀而撤肉也曰人物并生于天地之间本同一理而禀气有异焉禀其清明纯粹则为人禀其昏浊偏驳则为物故人之与人自为同类而物莫得以班焉乃天理人心之自然非有所造作而故为是等差也故君子之于民则仁之虽其有罪犹不得已然后断以义而杀之于物则爱之而已食之以时用之以礼不身翦不殄而既足以尽吾心矣其爱之者仁也其杀之者义也人物异等仁义不偏此先王之道所以为正非异端之比也彼浮屠之于物则仁之过矣而于其亲乃反恝然其无情也其错乱颠倒乃如此而又何足法哉曰所谓见牛未见羊者岂必见之而后有是心耶曰心体浑然无内外动静始终之间未见之时此心固自若也但未感而无自以发耳然齐王之不忍施于见闻之所及又正合乎爱物浅深之宜若仁民之心则岂为其不见之故而忍以无罪杀之哉且观齐王闻孟子之言而心复有戚戚焉则此心之未尝亡而感之无不应者又可见矣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而天下可运于掌何也曰天地之间人物之众其理本一而分未尝不殊也以其理一故推己可以及人以其分殊故立爱必自亲始为天下者诚能以其心而不失其序则虽天下之大而亲疎远迩无一物不得其所焉其治岂不易哉曰推其所为举斯心加诸彼何所指也曰孟子此言正为推近及远者发以明齐王能远遗近之失欲其于此深识其本而善推之非欲反推爱物之心以及于仁民也○无道桓文之事营霸之事儒者未尝讲求【谟】○术犹方便也【履孙】○物之轻重长短之差易见心之轻重长短之差难见物之差无害心之差有害故曰心为甚【节】○本然之权度亦只是此心此心本然万理皆具应物之时须是仔细防合如何便是本然之权度也【广】

梁惠王下

首章【庄暴见孟子】

或问范杨之説不同何也曰非不同也范氏以孟子之言为救时之急务而杨氏亦以为姑正其本则其意固皆以为使孟子得政于齐则夫所谓世俗之乐者必将以渐而去之矣但二公之説皆有所未竟故使人不能无疑然从范氏之説而失之不过为失孟子之防意而未害乎为邦之正道从杨氏之説而失之则是古乐终不必复今乐终不必废而于孟子之意为邦之道将两失之此不可以不审也

三章【交隣国有道乎】

或问乐天畏天之説其详复有可得而闻者乎曰予闻之亡友何叔京曰仁者以天下为度一视而同仁惟欲使人各得其所不复计彼此强弱之势故以大事小而不以为难如葛与昆夷之无道汤文慇懃而厚恤之及夫终不可化而祸及于人然后不得已而征伐之仁之至也智者达于事变而知理之当然故以小事大而不敢忽然而必自强于政治期于有以自立其功如獯鬻与呉之方强太王句践外卑躬而事之内则治其国家利其民人终焉或兴王业或刷其耻此智者之明也使汤文保养夷葛恶极而不能去是不仁而纵乱也使太王句践惟敌人之畏而终不能自强是无耻而茍安也又何取于仁智哉其説当矣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此周颂之言保天下之事也而以畏天为言何哉曰圣贤之言各有攸当彼以成王而言则固畏天而能保文武之天下矣且古人引诗断章取义固不如是之拘也曰孟子之引诗书文多与今本不同当以何者为正曰古者诗书简册重大学者不能人有其藏师弟子间类皆口相授受故其传多不同要亦互有得失不可以一槩论也○仁者与天为一智者听天所命与天为一者嘉人之善矜人之恶无所择于利害故能以大事小听天所命者循理而行顺时而动不敢用其私心故能以小事大然此亦各因一事而言惟仁者能如此智者能如此耳非专以事大事小为仁智之分乐天畏天之别也仁者固能事小然岂不能事大智者固能事大然岂不能事小但其事之情则有乐天畏天之异耳保天下保一国以其德之厚薄量之大小而言亦无一定之拘【荅或人】○智者不特是见得利害明道理自合恁地小之事大弱之事强皆道理合恁地【至】

五章【人皆谓我毁明堂】

问孟子荅梁王问利直扫除之此处却又如此引导之曰此处亦自分义利特人不察耳【可学】○五峯天理人欲同行异情之説好【闳祖】○问公刘至古公十世今谓九世岂不数古公己身耶而豳诗集传乃云公刘复修后稷之业十世而太王徙居岐山之阳二者必有一误曰通数即计己身为数曰祖曰孙则不当计已身盖谓祖孙则是指他人而言矣史传及今人文字以髙祖之父为五世祖甚多无可疑也【荅董叔重】

八章【汤放桀】

贼仁之罪重贼义之罪轻仁义都是心之天理贼仁则大伦大法亏灭了譬之伐木乃是伐其本根也义就一节一事上言一事不合宜便伤义如残害其一枝一叶也【防】○伤败彛伦只是小小伤败常理如不以礼食不亲迎之类若是紾兄之臂逾东家墙便是灭絶天理丹书怠胜敬者灭即贼仁者谓之贼之意欲胜义者凶即贼义者谓之残之意【义刚】

九章【为巨室】

前后两譬似不相似【至】

十章【齐人伐燕胜之】

孟子论取之而燕民不説则勿取文王是也取之而燕民説则取之武王是也此亦止为齐王欲取燕故引之于文武之道非谓文王欲取商以商人不説而止之武王见商人説而归已而遂往取之也如言仲尼不有天下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岂益伊尹周公仲尼皆有有天下之愿而以无天子荐之与天意未有所发而不得乎直是论其理如此耳凡此类皆须研究体味见得圣人之心脱落自在无丝毫惹绊处方见义理之精防于日用中自然得力所谓知至而意诚也【荅范伯崇】

十三章【滕小国也间于齐楚】

孟子荅滕文公只得如此是吾得正而毙焉之意盖滕有必亡之势况王政非一日之所能行或行之粗成次第而二国亦必不见容也汤文之兴皆在空闲之地无人来觑他故日渐盛大若滕则实是难保也世间事难得恰好齐梁甚强可以有为而孟子与其君言恬然不恤滕文公却有善意又以国小主张不起以此知机会直不易得也【时举】

十五章【滕小国也竭力】

潘恭叔説迁国以图存者权也效死勿去者义也义字当改作经字思之诚是盖义便近权如或可如此或可如彼皆义也经则一定而不易既对权字须当用经字【僴】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六

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七  元 刘因 撰孟子二

公孙丑上

二章【夫子加齐之卿相】

或问孟子不动心何也曰尽心知性无所疑惑动皆合义无所畏怯虽当盛位行大道亦沛然行其所无事而已何动心之有易所谓不疑其所行者盖如此而孔子之不惑亦其事也曰孟子既以孟施舎为守约矣又曰舎之守气不如曾子之守约何也曰守约云者言其所守之得其要耳非以约为一物而可守也盖黝舎皆守气以养勇然以黝比舎则舎之守为得其要至以舎而比于曾子则曾子之守尤为得其要也今谓约为一物而可守而遂以守气不如守约言之则是约者孟子既以与孟施舎矣又可夺而归之曾子耶曰如子之言则告子之所不得者己之言也孟子之所知者他人之言也二者亦不同矣而以一説贯之何耶曰是亦尝欲一之矣然以告子之所不得为人之言则与其下文心若气者为不类而所谓勿求诸心者与后所谓生于其心者亦复不同以孟子之所知为己之言则不应无一词之合理而常自处于诐淫邪遁之间也是以反覆推之而得其説如此盖告子不自知其言之所以失而孟子乃兼贯物我举天下之言所以失者而知之是以其心正理明而无疑于天下之故至其由是以集义而无不慊于心则非义之义亦不得以入于其间而直无不慊于心矣抑后篇告子论性数章皆率然立论而辞穷即止无复思惟论辨之意是又吾所谓不得于言而不求于心之一验而其所谓勿求者二亦文同而意异盖一以为无益有损而不可求一以为理所必无而不必求读者审之则得其文意而知其所以失矣曰持志养气之为交养何也曰持志所以持其内也无其气所以防于外也两者各致其功而无所偏废焉则志正而气自完气完而志益正其于存养之功且将无一息之不存矣曰程子所谓志动气者什九气动志者什一何也曰此言其多少之分也而孟子所以犹有取于勿求于气之云者而不尽善之于此亦可见矣曰知言养气之説如何曰盖孟子之不动心知言以开其前故无所疑养气以培其后故无所慑如智勇之将胜败之形得失之算已判然于胷中而熊虎貔貅百万之众又皆望其旌麾听其金鼓故为之赴汤蹈火有死无二是以千里转战所向无前其视告子之不动心正犹勇夫悍卒初无制胜料敌之谋又无蚍蜉蚁子之援徒恃其所养之勇而挺身以赴敌也其不为人擒者特幸而已【不务知言不务养气但只硬把定中间个心要他不动】曰何以言气之配义与道也曰道体也义用也二者皆理也形而上者气也者器也形而下者也以本体言之则有是理然后有是气而理之所以行又必因气以为质也以人言之则必明道集义然后能生浩然之气而义也道也又因是气而后得以行焉盖三者虽有上下体用之殊然其浑合而无间也乃如此茍惟不知所以养焉而有以害之则理自理气自气其浩然而充者且为歉然之馁矣或畧知道义之为贵而欲恃之以有为亦且散漫萧索而不能以自振矣曰气配乎道义者也又曰集义所生何耶曰是则程子土山金器之喻至矣【程子曰气者积义所生者却言配义如以金为器既成则目金器可也又曰若累土为山须是积土方成山非是山已成形乃名为山也】而吾所谓有理然后有气故必明道集义然后能生浩然之气者亦详且明矣曰有事勿正勿忘勿助何谓也曰大抵今人之学或似预为之期而不为其事其或能有所为者则亦必期其功期而不至则或以为无益而忘之或不胜其欲速而助之此众人之通患也故孟子言养气者惟当集义以为事而不可期于袭取之功不可以集义为无益而忘之又不可以其气未充而助之也曰然则助长之害甚于舎之何也曰舎之之害特不察乎义之所在无以慊足其心而已助之长则知其不慊而又作伪以张之也较是二者其为罪之轻重可见矣曰程子所谓活泼泼地者何也曰此所以形容天理流行自然之妙也盖无所事而忘则人欲之私作正焉而助之长则其用心之过亦不免于人欲之私也故必絶是二者之累而后天理自然之妙得以流行发见于日用之间若鸢之飞而戾乎天也鱼之跃而出乎渊也若曾防之浴沂风雩而咏以归也活泼泼地者盖以俗语明之取其易知而已或者乃以此语为源于禅学则误也曰四辞如何曰诐而不安则必为淫辞以张其説淫而过实则必有邪辞以离于道邪必有穷故必为遁辞以自解免凡曰异端无不具此○施发语辞古注説也以后但称舎字可见如舟之侨孟之反尹公之他之例【德明】○问子夏笃信圣人何以言之曰此因孟子説处推究亦无事实可指但将平日所言详味有笃信圣人气象【如博学笃志切问近思之类○儒用】○不动心章只曾子告子襄一段已自尽了已具得后面许多意只为丑之问无了期故荅得亦周匝【自】○告子之意以为言语之失当直求之于言而不足以动吾之心念虑之失当直求之于心而不必更求之于气盖其天资刚劲有过人者力能坚忍固执以守其一偏之见所以学虽不正而能先孟子以不动心也夫心之不正未必皆气使之故勿求于气未为甚失至言之不当未有不出于心者而曰勿求于心则有所不可矣【与张敬夫】○问志至焉气次焉曰志最要气亦不可缓【贺孙】○持其志只是凡事轻轻地做将去无其气只是不纵喜怒哀乐【节】○持其志是心之方涨处便持着【贺孙】○持志即是养心也非持志之外别有养心【卓】○问无暴其气处曰凡人多动作多笑语做力所不及事皆是其气如只行得五十里却硬欲行百里只举得五十斤重却硬要举百斤凡此类皆能动其气今学者要须事事节约莫敎过当此便是养气之道也【时举】○气若并在一处自然引动志古人所以动息有养也【升卿】○天地之气虽至坚如金石无所不透故人之气亦至刚盖其本相如此【方子】○浩然之气一章説得稍粗只是要仰不愧俯不怍气便浩然如吾何慊乎哉吾何畏彼哉而已前軰説得太髙【闳祖】○浩然之气一章只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两句尽之其原盖出于大学心广体胖处【干】○勇而不惧便是浩然之气此説似粗而实精【淳】○问浩然之气曰不须多言只是个有气魄无气魄而已人若有气魄方做得事成于世间得丧利害方敌得去不被他恐动若无气魄便做人衰防慑怯又曰浩然之气充塞天地只是气魄大所谓气盖世【僴】○以直养而无害此直字便是上文缩字下文义字【荅吕子约】○道义是虚底物本自孤单得这浩然之气衬贴起则道义自然张王延平先生説配是衬贴起来又曰若道衬贴却是两物道义与气只是一衮发出来某后来思之一衮发出来説得道理好衬贴字却説得配字亲切【盖卿】○配义与道如人能道【可学】○非谓配便是助但养得那气充不馁方合得那道义所以説有助之意【义刚】○若无此气则道义亦不可见譬如利物可以斩割须有力者乃能用之若自无力利物何为力行○配是合而有助之意如与人鬭敌又有一人在后相助自然愈觉气胜【谟】○是字与非字为对生字与取字为对其意盖曰此气乃集义而自生于中非行义而袭取之于外正如所谓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荅项平父】○集义与配义是相向説初间其气由集义而生后来道义却须那气相助【焘】○论集义所生则义为主论配义与道则气为主【荅方正淳】○养气一段要处是自反而缩以直养而无害是集义所生者三句【至】○必有事焉而勿正这里是天命流行处【谟】○勿正是不要等待勿助长是不要催促【淳】○助长是无不畏之心而强为不畏之形【节】○事正忘助相因无所事必忘正必助长【闳祖】○必有事焉下两句非是覆解上两句此自有浅深勿正是勿期必其如此勿助是不到那地位不可硬要充去才助长在我便有那欺伪之心施于事末稍必不胜任如十钧之力而负千钧故助长之害最大【端蒙】○必有事焉谓集义正是期望忘是不把做事助长是作弄意气世自有此等人孟子之意只是如此粗言之要之四者初无与养气事只是立此界至如东至某西至某其中间一段方是浩然处也【必大】○集义是养气之丹头必有事焉四句是炮灸煅炼之法【文蔚】○养气一章在不动心不动心在勇勇在气气在集义勿忘勿助又是那集义底节度【端防】○诐只是见得一邉字凡从皮者皆是一邉如跛是脚一长一短坡是山一邉邪【淳】○溺如身溺在其中溺于水只见水而不见岸【防孙】○心术不正便自节次生此四者如杨墨自有杨墨之诐淫邪遁佛老申韩亦然如近世功利者及茍且论议又各有一种诐淫邪遁【文蔚】○偏颇而蔽塞必至于放荡而陷溺淫而陷溺必至于邪僻而叛道才问着便穷而遁夷之云爱无差等施由亲始不是他本意只为被孟子勘破其辞穷遂为此説是遁也如佛家初有桑下一宿之説及行不得乃云种种营生无非善法皆是遁也【德明】○浩然之气章要全在知言上【僴】○孟子能知人言之是非告子乃自以其言为外而不复考其得失孟子善养其气而告子乃以为末而不求其得失可见矣【端蒙】○孟子之学盖以穷理集义为始不动心为效唯穷理为能知言唯集义为能养浩然之气理明而无所疑气充而无所惧故能当大任而不动心考于本章次第可见矣【荅郭冲晦】

三章【以力假仁者霸】

以德行仁者王所谓德者非止谓有捄民于水火之诚心此德字又説得濶是自已身上事都做得来是无一不备了所以行出去便是仁如成汤不迩声色不殖货利克寛克仁彰信兆民是先有前面底方能彰信兆民捄民于水火之中武王亶聪明作元后是亶聪明方能作元后捄民于水火之中【焘】○以力假仁仁与力是两个以德行仁徳便是仁【防孙】○霸必有大国须有如是资力方可以服人【僴】

四章【仁则荣】

仁则荣不仁则辱此亦只为下等人言若是上等人岂以荣辱之故而后行仁哉伊川易传比卦有云以圣人之公言之固至诚求天下之比以安民也以后王之私言之不求下民之附则危亡至矣盖且得他畏危亡之祸而求所以比附其民犹胜于全不顾者正此谓也【僴】○或问夫子引鸱鸮之诗而叹其知道何也曰孔子诵周公之诗而有感于其言也然圣人之所谓知道者如此而近世陋儒乃有谓释氏之徒知道而不可以治世者【谓苏子由】则亦异乎孔子之言矣夫知道矣而不可以治世则彼所谓道者果何物哉

五章【尊贤使能】

问市廛而不征市在何处曰此都邑之市人君国都如井田様画为九区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间一区则君之宫室前一区为外朝凡朝会藏库之属皆在焉是区之中左则宗庙右则社稷后一区为市市四面有门每日市门开则商贾百物皆入焉赋其廛者谓收其市地钱如今民间之铺面钱盖逐末者多则赋其廛以抑之少则不廛而但治以市官之法所以招徕之也市官之法如周礼司市平物价治争讼谨权量讥察异服异言之类市中惟民乃得入凡公卿大夫有爵位者及为士者皆不得入入则有罚左右各三区皆民所居此国君都邑规模之大概也【僴】○汉之狱市军市之类皆是古之遗制盖自有一个所在以为市其中有有司者治之耳是周礼市官之法也【广】○问郑氏谓民无常业者罚之使出一夫百畆之税一家力役之征如何其罚如此之重曰后世之法与此正相反农民赋税丁钱却重而游手浮浪之民泰然都不管他【至】

六章【人皆有不忍人之心】

或谓孟子专论不忍人之心而后乃及乎四端何也曰不忍之心即恻隠之谓也盖性之为德无所不具总之则惟仁义礼智而一以包三者仁也情之所发无所不通总之则惟是四端而一以贯三者恻隠也【谢显道身汗面赤实羞恶之发也而程子以为恻隠之心是亦其贯四端之一验也恻隠初动时也如羞恶之类亦必先动而后能然】然则其言之也又安得无先后轻重之别耶曰子以四端为情而孟子皆以心言之何也曰心统性情者也故仁义礼智性也四端情也而皆得以心名之盖以其所统者言耳○舍心则无以见性舍性又无以见心又曰性虽虚都是实理心虽是一物却虚又曰心以性为体如将性作馅子然又曰在心曰性在物曰理【僴】○天地以生物为心譬之以甑蒸饭从下蒸上到上复下衮然在中即蒸得熟天地即是包得许多气在此无出处别无作为只知生物而已亘古亘今生生不穷所谓为心者如云天命岂是谆谆然命之所谓为心亦岂是切切然做人物得此生物之心以为心所以个个肖他人便是个小胞天地便是个大胞人首圎象天足方象地中间虚空包得许多气自是恻隠不是为见人我一理方有此恻隠而今便敎单独一人未见孺子入井亦自是有这恻隠【防孙】○天地生人物须是和气方生温暖和煦人自和气中生所以有不忍心慈祥恻怛【泳】○非恶其声非恶其不救孺子之恶名也【升卿】○方其乍见孺子入井时纵有许多私意要誉乡党之类亦未暇思量到【义刚】○见孺子入井恻隠之心如何已得世间事若出于人力安排底便已得若已不得底便是自然底【祖道】○腔子是此身内虚处【干】○问满腔子是恻隠之心曰此身躯殻谓之腔子此洛中俗语也而今人满身知痛处可见【铢】○四端未是尽所以只为之端然四端八个字毎字是一意如恻是方恻然有此念起隠是恻然之后隠痛比恻为深但仁是总名若説仁义便如阴阳若説四端便如四时若分四端八字便如八节又曰天地只是一气便自分阴阳缘有阴阳二气相感化生万物故事物未尝无对天便对地生便对死语黙动静皆然以其种如此故也【明作】○性是太极浑然之体本不可以名字言但其中含具万理而纲理之大者有四故命之曰仁义礼智孔门未尝备言至孟子而始备言之盖孔子时性善之理素明虽不详着其条而説自具至孟子时异端蠭起往往以性为不善孟子惧是理之不明而思有以明之苟但曰浑然全体则恐其如无星之秤无寸之尺终不足以晓天下于是别而言之界为四破而四端之説于是而立盖四端之未发也性虽寂然不动而其中自有条理自有间架不是儱侗都无一物所以外邉才感中间便应如赤子入井之事感则仁之理便应而恻隠之心于是乎形如过庙过朝之事感则礼之理便应而恭敬之心于是乎形盖由其中间众理浑具各各分明故外邉所遇随感而应所以四端之发各有面貎之不同是以孟子析而为四以示学者使知浑然全体之中而粲然有条若此则性之善可知矣然四体之未发也所谓浑然全体无声臭之可言无形象之可见何以知其粲然有条如此盖是理之可验乃依然就他发处验得凡物必有本根性之理虽无形而端绪之发最可验故由其恻隠所以必知其有仁由其羞恶所以必知其有义使其本无是理于内则何以有是端于外惟其有是端于外所以必知有是理于内而不诬也孟子言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是则孟子之言性善盖亦遡其情而逆知之尔仁义礼智既知得界限分晓又须知四者之中仁义是个对立底闗键盖仁仁也而礼则仁之着义义也而智则义之藏犹春夏秋冬虽为四时然春夏皆阳之属也秋冬皆阴之属也故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是知天地之道不两则不能以立故端虽有四而立之者则两耳仁义虽对立而成两然仁实贯通乎四者之中盖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故仁者仁之本体礼者仁之节文义者仁之断制智者仁之分别犹春夏秋冬虽不同而同出乎春春则春之生也夏则春之长也秋则春之成也冬则春之藏也自四而两自两而一则统之有宗会之有元矣故曰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是天地之理固然也仁包四端而智居四端之末者盖冬者藏也所以始万物而终万物者也智有藏之义焉有终始之义焉则恻隠羞恶恭敬是三者皆有可为之事而智则无事可为但分别其为是为非耳是以谓之藏也又三者皆是一面底道理而是非则有两面别其所是又别其所非是终始万物之象故仁为四端之首智则能成始能成终犹之元虽四德之长然元不生于元而生于贞盖天地之化不翕聚则不能发散理固然也仁智交际之间乃万化之机轴此理循环不穷脗合无间程子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者此也【植】○阴阳只是一气阳是方长者阴是方消者仁义亦然如人呼吸呼而出则热吸而入则寒【明作】○问仁义礼智立名有意义否曰言仁便有慈爱底意思言义便有刚果底意思亦不可谓无意义【节】○人之五脏固不曾有先后但其灌注时自有次序又曰如酿酒然仁是酒防发带些温气时到发到极热时便是礼到得熟时便是义到成酒后却只与水一般便是智【道大】○扩是自此推将去充则填得来满了又曰扩是胀开充是放满又曰上句是方知去充下句是真能恁地充【淳】○人但言孟子有辟杨墨之功殊不知其就人心上发明大功如此使此説若行杨墨亦不攻而自退四端若常体认得所谓活泼泼地真个是活泼泼地【贺孙】

九章【伯夷非其君不事】

或问卒章程张诸説皆以为隘与不恭非夷惠之过乃其流之弊耳子之説不然何也曰诸先生之意则厚矣然以孟子之言考之则恐其意未必果然也○伯夷自有隘处栁下惠自有不恭处且如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分明是玩世不将人做人防【去伪】○不隠贤谓不隠蔽其贤如己当廉却以利自污己当勇却以怯自处之类是枉道也与下文必以其道两句相承只作一意读文势然也【人杰】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七

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八  元 刘因 撰孟子三

公孙丑下

首章【天时不如地利】

孤虚以方位言如俗言向某方利某方不利之类王相指日时【僴】

二章【孟子将朝王】

问将朝而止岂以齐王不当托疾乎曰未説不当托疾观孟子之意但言其不当来召耳召之则有自尊之意故不往见也【僴】○孟子之时时君重士为士者不得不自重故必待人君致敬尽礼而后见自是当时做得个规模如此定了如史记中列国之君拥篲先驱之类却非当时轻士而孟子有意于矫世以自髙也【同上】

七章【孟子自齐葬于鲁】

或问不以天下俭其亲如子之説其有稽乎曰王氏中説记太原府君之门曰一布衣二十年不易曰无为费天下也文意正与此同

十一章【孟子去齐宿于昼】

或问泄柳申详无人乎穆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二子之贤其心果如是乎曰非谓二子之心为然也语其势则然耳若二子之心如此则与世之回面污行而事君侧便嬖之人者何以异乎

十二章【孟子去齐尹士语人曰】

或问十二章之説曰杨氏尝梦人问王由足用为善何以见语之曰【云云】今集注之説是也其説有味且其发于梦寐者如此益可见其所存之正矣○问所引李氏説未知何如曰孟子与荷蒉皆是忧则违之但荷蒉果于去不若孟子之迟迟吾行盖得时行道者圣人之本心不遇而去者圣人之不得已此与孔子去鲁之心同盖圣贤忧世济时之诚心非若荷蒉之果于去也【时举】

十三章【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

或问孟子既曰忧天下之忧矣又曰何为不豫何也曰或问文中子曰圣人有忧乎曰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圣人有疑乎曰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或人退文中子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若孟子不忘天下之忧而亦不害其乐天知命之乐其几是乎

十四章【孟子去齐居休】

或问张子此章之説有曰古之人亦有仕而不受禄者仕者未尝遽受其禄以观可否在上者亦不欲便臣使之为道为禄此所以同出而异致其説何如曰礼有之曰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违而君薨弗为服也张子之言盖取此云耳

滕文公上

首章【滕文公为世子】

或问孟子道性善而言必称尧舜者何也曰性善者以理言之称尧舜者质其事以实之所以互相发也其言盖曰知性善则有以知圣人之必可为矣知圣人之可为则其于性善也信之益笃而守之益固矣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子贡犹有不得而闻者而孟子之言性善乃以语夫未尝学问之人得无陵节之甚耶曰性命之理若究其所以然而论之则诚有不易言者若其大体之已然则学者固不可以不知也盖必知此然后知天理人欲有賔主之分趣善从恶有顺逆之殊董子所谓明于天性知自贵于物然后能知仁义知仁义然后重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程子所谓知性善以忠信为本此先立其大者皆谓此也曰世子疑孟子之言而孟子不之拒何也曰孟子之言非当时之所常闻者故闻者非徒不之信也而亦莫之疑也是其漠然如飘风之过耳亦不可复兾其思绎而信从矣世子复来则岂其思之未得而不舎于心与故孟子之言虽若怪之实则喜其能思而将有以进乎此也曰胡文定公父子之学谓孟子之言性善非与恶对之善也特赞美之辞耳信乎曰此亦异乎吾所闻矣夫孟子性善之论至矣而荀韩氏或以为恶或以为混或以为有三品最后释氏者出然后复有无善无恶之论焉儒者虽习闻乎孟子之説然未知性之所以为性于是悦于彼説之髙而反羞吾説为不及则牵孟子之説以附焉而造为是説以文之盖推性于善恶之前而置孟子于异同之外自以为得性之真而有功于孟氏之门矣而不知其实陷于释氏之余直以精神魂魄至粗之质而论仁义礼智至防之理也且又不究秉彛之实德而指为赞美之空言不察至善之本然而别立无对之虚位推而言之至以天理人欲为同体特因其发之中节与否而后有善恶之名焉则亦劳力费辞而无复彷佛孟子之遗意矣惜乎吾不得从事于其门以质其説庶乎其有相长之益也○胡氏赞美之説其源出自山【贺孙】○须常自问云人之性善而已之性郤不见其善人皆可以为圣人而已之身即未见其所以为圣人者何故常常自问知所愧耻则勇猛奋发而志立矣【璘】

二章【滕定公薨】

或问二章之説曰孟子生于战国纷争之际不得见先王之全经矣然其学得孔氏之正传而于文武之道则既识其大者故其考论制度虽若疎阔而于大本大经之际则毫厘之间有不可得而乱者以是为主而酌乎人情世变以文之则礼虽先王未之有者亦可以义起矣后世议礼者不明乎此故常以其节文度数之小不备而不敢为卒以就夫大不备而后已此刘向所以深叹之也然无孟子之学而强欲为之如叔孙通曹褒之流是又不免乎私意之凿而已矣○古宗法如周公兄弟之为诸侯者则皆以鲁国为宗故至战国时滕犹称鲁为宗国也【广】

三章【滕文公问为国】

或问所言井地之法以周礼诸説考之亦有未悉合者何也曰吾于前章固己论之矣大抵孟子之言虽曰推本三代之遗制然常举其大而不必尽于其细也师其意而不必泥于其文也盖其疏通简易自成一家乃经纶之活法而岂拘儒曲士牵制文义者之所能知哉曰三代授田之多少不同陈氏徐氏有説焉陈氏曰夏时洪水方平可耕之地少至商而浸广及周而大备也徐氏曰古者民质用约故田少而用足后世弥文而用广故授田之际亦随时而加焉此其为説如何曰然皆若有可疑者盖田制既定则其沟涂畛域亦必有一定而不可易者今以易代更制毎有增加则其劳民动众废坏已成之业使民不得服先畴田畆其烦扰亦已甚矣不知孟子之言其所以若此者果何耶而张子又别为一説谓夏殷周因其所兴之国以立法盖夏后氏以五十里而王殷以七十里而王周以百里而王则又未知其説之必然否也曰贡法大禹之遗制而其不善若此何也曰苏氏林氏尝言之矣作法必始于粗终于精古之不为此非不智也势未及也方其未有贡也以贡为善矣及其既贡而后知其有不善也此苏氏説也禹贡之法九州之赋有错出于他等者不以为歳之常数又因游豫则视其丰凶而补助之周制乡遂用贡法亦有司稼之官廵野观稼视年之上下以出敛法则其弊未至如龙子之言乃当时诸侯用贡之耳此林氏説也曰先王之学敎民其效如此后世学校固未尝废而独未覩其效何耶曰先生之学以明人伦为本故自其咏歌诵之间洒扫应对之际所以渐摩诱掖劝励作成之者无非有以养其爱亲敬长之心而敎之以修己治人之术是以当是之时百姓亲睦风俗淳厚而圣贤出焉后世学校虽存而不复此意所以敎之者不过趋时干禄之枝而其所以劝勉程督之者又适所以作其躁竞无耻之心虽有长材美质可与入于圣贤之域者亦往往反为俗学頽风驱诱破坏而不得有所成就尚何望其能致化民成俗之效如先王之时哉古之君子盖有忧之故程夫子兄弟皆尝建言欲以渐变流俗之缪而复于先王之意顾皆屈于俗儒之陋説而不得有所施行也后之君子有能深考其説而申明之其亦庶几矣乎○问周制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乡遂用贡法十夫有沟乡遂所以不为井者何故曰都鄙以四起数五六家始出一人故甸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乡遂以五起数家出一人为兵以守卫王畿役次必简故周礼惟挽匶则用之此役之最轻者近郊之民王之内陆也共辇之事职无虚月近胥之比无时无之其受廛为民者固与畿外之民异也七尺之征六十之舎王非姑息于迩民也远郊之民王之外地也其沟洫之治各有司存野役之起不及其羡其受廛为氓者固与内陆之民异也六尺之征六十五之舎王非荼毒于遐民也园廛二十而一若轻于近郊也而草木之毓夫家之聚不可以扰扰则不能以寜居是故二十而税一漆林二十而五若重于远郊也而器用之末作商贾以资利不可以为则必至于忘本是故二十而五系近郊远郊劳逸不同○问耕则通力而作收则计畆而分何以考之也曰此亦不可详知但因洛阳议论中道彻而耕之説【张子説也】推之耳或但畊则通力而耕收则各得畆亦未可知也【荅呉伯丰】○问士于农隙而学孰与敎之曰卿大夫有德行而致其仕者俾敎之【德明】○孟子只把雨我公田证周亦有公田读书亦不必须究尽细防因论永嘉之学于制度名物上致详故有此语【方子】

四章【有为神农之言者】

或问许行为神农之言而有君民并耕市不贰贾之説何耶曰程子之言尽矣然以易考之二者皆神农之所为也当时民淳事简容或有如许行之説者及乎世变风移至于唐虞之际则虽神农复生亦当随时以立政而不容固守其旧矣况许行之妄乃欲以是而行于战国之时乎○问许行之説如此鄙陋当时亦有数十人从之何也曰不特此尔如庄子所言惠施邓析之徒与夫坚白异同之论歴举其説是何等问学然亦自名家【广】○有忧之有读为又古字通用当补之

五章【墨者夷之】

或问夷之请见者再而孟子不许何也曰孟子虽以辟邪説为己任然不过讲明其説传之当世使闻者有以发寤于心而自得之耳固不轻接其人交口竞辩以屈吾道之尊也譬如蛮夷冦贼之害圣人固欲去之然岂肯被甲执兵而亲与之角哉曰天之生物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何也曰天之生物有血气者本于父母无血气者本于根荄皆出于一而无二者也惟其本出于一故其爱亦主于一焉盖一体而分血气连属眷恋之情自不能己固非他人之可比也自是之外则因其分之亲疎远近而所以为爱者有差焉此儒者之道所以亲亲仁民以至于爱物而无不各得其所也今夷之乃谓爱无差等则是不知此身之所从出而视其父母无以异于路人也虽其施之先后稍不悖于正理然于亲而谓之施焉则亦不知爱之所由立矣而説者乃或谓其施由亲始之言暗合于吾儒之一本者愚窃以为差之毫厘缪以千里为是説者亦自不知一本之所以为一本矣又有以爱有差等为一本者虽无大失而于文义有所未尽盖谓其一本故爱有差等则可真以爱有差等为一本则不可也曰夷子既学于墨矣而必推其説以求合于儒者何也曰天下之理其本有正而无邪其始有顺而无逆故天下之势正而顺者常重而无待于外邪而逆者常轻而不得不资诸人此理势之必然也且胡不以近世之佛学观之乎夫吾所以拒彼者至矣而彼未尝不求自附于吾儒也虽其阴离阳合有不可信要不如是则吾知其反侧而无以自安也其理之悖説之穷于此亦可槩见惜乎世无孟子无能因其所明以诱之者是以卒于漂荡而不反也○问二本曰事他人之亲如己之亲则是两个一様重了如一木有两根也【焘】○人只是一父母所生如木只是一根株若爱无差等便是二本何止二本盖千万本也【德明】○夷之所以卒能感动而自知其非盖因孟子极言非为人泚之心有以切中其病耳此是要处当着眼目也【荅张敬夫】○命之矣之字作夷子名防方成句法【至】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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