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0-1 题谢芗泉侍御遗墨册 代 烧车御史不再得,百馀年间诵孤直(1)。当时为国护制度,九衢煌煌贯白日(2)。胸中有道匪袭取,死生一条见遗墨(3)。至今传玩起叹嗟,此是孤儿眼中笔(4)。 【笺注】 谢乡泉,即谢振定(1753-1809),字一斋,号芗泉,湘乡(今涟源市金石镇桃林村)人。乾隆四十二年(1777)举于乡,越三年,为乾隆庚子科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官御史,嘉庆元年(1796)怒烧和珅之车,史称“烧车御史”。因罢官,和坤倒后,复起礼部员外郎。有《知耻斋集》、《清史列传》传于世。 谢振定有遗墨一册,陈三立代他人题此诗于此册。诗赞颂了谢振定不畏权贵、卫护国制、光明正大的品德。 (1)“烧车”二句:“烧车御史”这样的人不能再见到!百馀年间称颂着他孤高耿直的品德。 “烧车御史”,典出清吴敏树《书谢御史》:“谢御史者,吾楚湘乡谢芗泉先生也。当乾隆末,宰相和珅用事,权焰张。有宠奴常乘珅车以出,人避之,莫敢诘。先生为御史,巡城遇之,怒,命卒曳下奴,笞之。奴曰:'汝敢笞我!我乘我主车,汝敢笞我!’先生益大怒,痛笞奴,遂焚烧其车。曰:'此车岂复堪宰相坐耶?’九衢中,人聚观,欢呼曰:'此真好御史矣!’和珅恨之,假他事削其籍以归。先生文章名一时,喜山水,乃遍游江浙。所至,人士争奉筇屐迎。饮酒赋诗,名益高,天下之人,皆传称'烧车谢御史’。和珅诛,复官部郎以卒。 ” “孤直”,孤高耿直。《北史·房彦谦传》:“清介孤直,未必高第;卑諂巧官,翻居上等。” 一二句,写百馀年间“烧车御史”这样的人不再,人们都称颂他的孤直。 (2)“当时”二句:当时为了卫护国家的制度,忠贞之气直贯白日,在京师繁华街市,光彩夺目! “九衢”,纵横交叉的大道,指繁华的街市。《楚辞·天问》:“靡蓱九衢,枲华安居。”王逸注:“九交道曰衢。” “煌煌”,光彩夺目貌。《诗·陈风·东门之杨》:“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朱熹集传:“煌煌,大明貌。” “贯白日”,忠诚之心可以贯通白日。形容忠诚无比。《宣和书谱·颜真卿》:“惟其忠贯白日,识高天下,故精神见于翰墨之表者,特立而兼括。” 三四句描写谢振定当年的举止。 (3)“胸中”二句:胸中有大道,并不是沿袭他人而获得,从遗墨中可见他的死生一贯的心态! “袭取”,沿袭取用。清唐甄《潜书·宗孟》:“守隅而不能偏,具体而不能充,虽有前言往行,遵而行之,皆为袭取,终非我有。” “死生一条”,师生一贯,相连相通。语出《庄子·德充符》:“胡不直使彼以死生为一条,以可不可为一贯者,解其桎梏,其可乎?” 五六句写谢振定所以有这种举动的原因:大道在胸!遗墨中所写,即是死生所守的一贯之道。 (4)“至今”二句:到今天,流传欣赏,生起感叹,这是孤儿心目中的笔啊! “此是”句,陈三立自注:“遗墨为'光明正大,通天达地’八字。公子兴垣旁题云:'先君子临终书此八字,后端坐而逝。’”谢兴垣,字季实,号讱庵,谢振定次子。 “眼中”,犹言心目中。宋苏轼《予以事繫御史台狱遗子由》诗之二:“眼中犀角真吾子,身后牛衣愧老妻。” 尾二句书写自己的敬慕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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