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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了，柿子上市了，小时候家乡就要酿柿子醋，晒柿饼了……故乡的柿子
王满师 妻侄女飞月“十.一”国庆节从故乡回来，带来了不少柿子。这是新的品种，不用加工，可以直接食用，很脆，很甜。默默地品赏甜柿子，恍恍惚惚回到了童年。在童年的记忆里，柿子有着很重的分量。柿子是故乡人们日常生活的食材，也是人们奢望的水果。
家乡人离不开醋。只要还能揭开锅，就要想方设法泡缸醋。泡醋的原料是柿子。家乡盛产柿子，但并不是家家都有柿子树。我们村是平原，主产小麦棉花，只有少数家里在祖坟或空园子的角落种几棵。吃柿子主要靠买或换。过了霜降，家里买回柿子，洗净，去蒂，切成两半或四半，放进准备好的大缸里。我们家泡醋的大缸是底小肚大口细的形状。放进备好的柿子、井水（还用什么不知道）。隔几天，母亲就让我用丁子拐在里面“扑通、扑通”的捣几十下。大约一两月后就酿成醋了，酸爽。有时候实在馋不过的时候，母亲说，捞几块柿子吃吧。一边酸的咧嘴，还一边咝溜咝溜地吃。清朝中医温病专家王士雄，在养生专著《随息居饮食谱》中，对柿子有详细描述：“鲜柿甘寒。养肺胃之阴，宜于火燥津枯之体。以大而无核，熟透不涩者良，或采青柿，以石灰水浸过，则涩味尽去，削皮啖之，甘脆如梨。”去涩，家乡没人用石灰水，用的是暖柿子的方法。这也是秋季最先可能吃到的美食。
如果哪天母亲洗一盆柿子，孩子们就兴奋了。晚饭后，母亲把洗好的柿子放进大柴锅里，再倒进水没住柿子，锅下点火，等水有点温就马上把明火压灭为暗火，上面堆满细草末，火在下面慢慢蔓延燃烧，但只冒烟，使锅里的水保持温而不凉，温而不烫。第二天清早，母亲就把暖好的柿子捞到大盆里。偿一口暖柿子，不仅不涩，而且甜、脆、爽口。孩子们上学时给书包里揣两个，当着同学吃柿子，看到别人羡慕的眼光，心里美滋滋的。不过现在的妈妈没几个人会暖柿子了，也不用暖了。新品种柿子，摘下洗了就能吃，一样的口感，一样的好吃。
柿饼是柿子最优的吃法。王士雄评价：柿饼“健脾补胃，润肺涩肠，止血疗痔，充饥杀疳，治反胃。老稚咸宜，果中圣品。”有一年，大哥买来一口袋柿子，有一百多斤，是大磨盘柿子，最好的品种。大哥说这袋是做柿饼的，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洗净后，第一道工序，削皮。母亲找来一台削柿皮“车”，一头有四个钉子，用来固定柿子，另一头是手摇的把手。把柿子扎在钉子上，左手握一把削皮刀，像现在的削水果刀，压在柿子上，右手摇动把手，柿子旋转，皮从刀缝中连续不断的吐出，有二三尺长。削柿皮要宽窄均匀，厚薄适当。大约半公分宽略带柿子肉的皮子，既好吃，又不浪费。
柿皮削好后，摊在苇箔上，在太阳下晒。半个月左右，削好的柿饼水分流失到不粘手，装到一口大缸里，一层柿皮一层柿饼，盖好，放在无人住的空洞里。大约一月左右，柿饼和柿皮上沁出薄薄、淡淡的白霜，随着时间的延长，白霜越来越浓，越来越厚，越来越密，最后将整个柿饼和柿皮的里面裹满，用手一摸就会粘上白白一层。柿霜是柿饼的精华，富含甘露醇、葡萄糖、果糖、维生素C等，其营养成分是其他水果的两倍以上，优质的柿饼当然柿霜越多越好。吃一个上等柿饼是极大的享受。用手轻轻地捏着柿饼蒂，咬一口，软糯甜润，舌压即陷，咀嚼柔韧，糯而不烂，甜而不腻。来了客人，端上一盘白白的上等柿饼，是极体面的事情。
柿子还有一种美妙的吃法，那就是软柿子。秋天，人们多是把柿子采摘后，存放在温度低的地方。我家把硬柿子置于室外平板上平铺摊开，适当苫盖，防止鸡或鸟的伤害。下雪天也不收，透过白雪露出红红的柿子，能勾的人垂涎欲滴。等柿子软化了，美味就到嘴了。软化但柿肉尚未变形的，可以洗净连皮大口嚼食，比柿饼更软糯，口感更好。软透了，柿肉完全化为汤的柿子，更有风味。柿子皮已经薄如纸，一动就能破，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轻轻撕开一个小口，嘴对上去，吱——的一口吸光，凉爽甜醇，慢慢品味再下咽，一道凉爽直达腹部，韵味无穷；接下来打开柿皮，咬下软核，既甜且韧，富有弹性；最后把柿皮里的薄薄的柿肉和汁液啃舔一净。再舔一舔嘴唇上一圈的柿子汤，真过瘾！
柿子还有很多种吃法。用软柿子与面粉一起和，蒸出的发糕味道很好且有营养；把柿子喷上白酒，密封在一个容器里，两个月后可食用，称为“封柿子”，味道很特别；也可用苹果、梨、山楂等与柿子一起密封在一个容器中，一周后可食用。家乡还有一种有趣的柿子食品叫“枣蛋”。每年清明节，很多家庭都要做十几或几十个“枣蛋”。以柿饼、核桃仁、麻花等切成小块做馅，包上面，成拳头大小的球形，烤干。上坟时，孩子们拿“枣蛋”在坟头上滚上滚下，大概是让老祖宗感觉到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吧。不管什么意思，孩子们乐此不疲。上完坟，这些“祭品”就是他们期盼已久的美食，香甜可口。2020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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