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渊源 河北秦皇岛 张鸥 一九七一年春,料峭风吹河面冰未化,东屋媳妇儿生孩子,西屋地上婆婆养只小猪羔。 照祖宗规矩,东为大,婆婆该住东屋的。我家不一样,西屋步脚长间领大,奶奶图惜宽焯。我爸遵从他母亲的意愿。 历法显示,我妈后来不闲着的抱怨我的到来,她受了很多苦,是个事实,因为那年是闰年,我出生那天下着大雪。 我奶奶心疼她的猪羔子,怕在破猪圈里冻死,愣是弄进屋子来。这么一来,我妈疼的“嗷嗷”喊娘,在东屋。我奶奶的猪羔子在有地炉子的屋里欢实的添乱。我爸在外地急得冒火。 雪停的时候,我来了。 头生头长的大闺女,大孙女,当然是大送面。哪管是一包挂面还是三尺被面,我爸说,家里的亲戚都来了,大给信儿。我妈至今还耿耿于心,后面她生的两个闺女,都没有这个仪式。是我奶奶的不是。 我妈和我奶对过屋住着。分了家,屁股对屁股的煮饭。不光是岁数大小吃不到一块的原因,还有关于自留地,关于各自理念处理日常人情的事儿。 我妈认为我奶独宠我,小我两岁的妹妹不得烟儿抽,她在奶奶眼里不如奶奶的猪羔子。 似乎是注定的,我奶奶属猪,我也属猪。奶奶哄我是喜笑颜开,心甘情愿的,不管大风小吼,走哪带哪。 甚至从后街往前街,再到西头,能半天晃悠整个庄,一老一小,走着唠。结束遛街的话,总是“哎呀,晌午了,得回去做饭,然后喂猪了”。 那时候养猪,可一年来。基本是到了五八大节,交队里,过秤,算工分,猪粪攒着,交了也算工分。工分是钱,都在乎。 那时候的猪,饲料也简单,麦麸子,稻糠,饭后剩的刷锅水,糊弄着长呗。必要的时候加点儿花生渣,猪生病了,不好好吃食。怕损失更大,加料。 奶奶养猪,钱儿到手,我就有烙饼吃。 妈妈养猪,算完帐攒着,翻盖新房。 日子各有各的过法。 等我四岁,我妈真的要强住上新房。还是老样子,我奶西屋她东屋。 继续接着养猪。 奶奶岁数大了,有时串门就忘了喂猪。我妈不说啥,帮她喂。奶奶大概是逗我玩儿的吧,她告诉我说“猪是四条腿的牲口不假,可是脾气好,脾气好能忍就不挨铁锹拍”。话糙理不糙,我刚明白。 说猪挨打,是皆因我妈有年,买的猪羔子拱圈,猪圈门动不动就倒了,猪满院子瞎跑。打一次不管事,打两次不管用,我爸硬是拿粗铁丝做了“鼻拘子”,找来几个人按着生生套在猪的鼻子上。听猪的惨叫,看它蹬斥腿儿,我不觉得好玩儿,我记得我爸的言论,“该整治就整治,还反了你”。……敲山震虎的也吓人。 生活跟着政策走。后来不养猪,猪肉反倒随时上街能买来,想咋吃就咋吃,炒,炖,随意。养猪的那空儿,得托人,得排队,去食品公司,看师傅的心情,买哪块,有限量。 我爸一提这个,还记得某某当年儿媳妇来相家,我家的肉匀给他家,落个好人情,过个冷清节。他感叹着,穷时的哥们感情,真的够意思。 养不养猪,一样吃肉。但我们这里仍是农村,脸上的标签儿是农民。想起我表舅的顺口溜,“一嫁工二嫁干,就是不嫁庄家汉”,我就偷着乐。完整诠释那个时代的特征,婚嫁价值取向。 现在,若是再在谁面前介绍,“这是养猪场的老板”,说的人带着尊重,听的人面露微笑。皆大欢喜。 猪,圈养,散养,结局均是餐桌上。 猪的生命一点到另一点的过程中,慵懒,奔跑,笨拙的忍者,精神的智者,施施然适应,值我一学。 “没吃过肥猪肉,没看过肥猪跑”?我跑不过别人,跑的过猪吧?!
作者档案 张鸥,女,四十六岁。家庭主妇,兼人民陪审员。河北秦皇岛市抚宁区榆关人!崇尚直白简单的生活。写简单直白的生活正能量,感动生命! 在线编辑:林兆丰 顾问:卢伟光:作家 《鸡西矿工报》副总编辑 孙文斌:小说家 沈晓密:散文家 秦 萌:《北方时报》“乡雪版“”编辑 郭亚楠:作家 《创业者》编辑 白 雪:作家 张磊晶:作家 主编:瑞雪 制作:腊梅 微信号:13115477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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