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说】王薇 | 花间物语

兴凯湖文化在线 2023-02-26 发布于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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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物语

文/王薇（黑龙江鸡西）

一枝一叶情，一花一世界。万事万物生长的勃勃生机，告诉世人生命的伟大和可贵。------题记

一、红叶

那年金秋的9月周末，夫妻俩逛花市时，我买了三盆花儿送给婆婆，一盆是红叶，一盆是芙蓉花，还有一盆仙人掌。

火红的红叶，像怒放的生命，让我爱不释手。婆婆也特别喜欢。

转眼之间，就到了冬季的11月份，那盆红叶变成了绿色，枝条也长得很高。婆婆把红叶放在卧室的窗台上，一天晚饭后，我和婆婆在卧室的床上聊天，恰好正坐在红叶的旁边，当时红叶变更成了绿色。婆婆对我说，这花光长枝，还变成绿色，太难看了，过几天就不要了。

当时我心里想，如果婆婆不喜欢这盆红叶，我可以剪剪枝条后，拿到单位养，相信春天时候它会变成红色的吧。

但是第三天，我又去婆婆家吃晚饭时，无意中进入卧室，震惊无比，那盆绿色的叶子，竟然全都变成了红色，在那个冬季，本应该是绿色的红叶，竟然为了生存下去，二天时间，全都变成了红色。

那一瞬间，我真正明白了，即使是一片叶子，它也如此珍爱自己的生命。

二、龙吐珠

我无意中路过单位物业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窗台上一盆美丽的花，白色的花瓣里面是红色的花蕊，像极了儿时见过的菇娘花。我问物业经理花的名字，她说叫龙吐珠。见我喜欢，她主动帮我压了一颗花的枝条，告诉我回去放在土里就可以养活的。

回到办公室，正好接到开会的通知，我把这枝花儿放在窗台后，赶着去会场，这一忙碌，竟然把压花这事忘记了。

下午又忙碌于工作的事情，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我收拾办公桌上的材料时，偶然看见窗台上的花枝时，才想起来这颗龙吐珠。在窗台上，这颗原本饱满的花儿，经过了大半天的烈日暴晒，叶子蔫巴了，可怜又无力的躺在窗台上，像一个病重的人。我连忙把它放到花盆里，浇了很多水，期盼它会缓过来。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跑到窗台前看望龙吐珠，可惜，它的叶子更黄了，耷拉下来，有气无力的样子。我又马上浇水。结果第三天，它的叶子全掉了，只剩下枯干的枝条，光秃秃的孤独的站在花盆里，可怜无比。同事们看见后，告诉我龙吐珠属于木科植物，本来就不喜欢太多水，我因对它浇水过多，又在烈日下暴晒，才导致花儿叶子脱落，枝条干枯失去了生命。

内心无限懊悔的我，叹了一口气，刚要伸手去拔掉花盆里的干枯枝条，就在伸手的那一瞬间，突然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我缩回手去接电话，就没有丢掉它。当天是周五，直到下班回家，也没时间去丢掉花盆里的干枯枝条。

周一上班，我擦窗台时，发现龙吐珠的枝条上面有一点绿色，开始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后来我贴近枝条跟前仔细一看，真的是一抹绿色啊，这颗干枯的枝条上发芽了。这颗花儿竟然活了。

我上网查阅了如何养龙吐珠的方法，买了花肥，每周浇水一次，渐渐的，枝条越长越高，长了有半米高时，单位特别会养花的姐姐，帮助减枝，并减掉的几个枝放在花盆中，不久，满盆都是绿色葱葱的枝条。几个月后，竟然全都盛开出美丽的鲜花，真的像极了龙嘴里吐出红色的珍珠。同事们都来看这盆盛开的龙吐珠，我又帮助大家压了几盆花，告诉了大家养花的方法。她们的龙吐珠后来也开花了。

这盆我最喜欢的龙吐珠，后来被我送给了一位很敬重的阿姨，在阿姨精心的照顾下，龙吐珠开的更加漂亮了。

三、长寿花

我特别喜欢去花市买花，看见各式各样美丽的鲜花，心情愉快。

有一次周末，早市购买青菜时，路过花市，禁不住就停留下脚步，欣赏着美丽的鲜花。卖花的是一位慈祥善良的老大爷，交谈中得知因为大爷自己养花和卖花，所以卖花的价格比较便宜。我夸奖大爷养的花儿好，挑选购买了几盆花，虚心的请教大爷养花的秘诀，同意按照大爷的价格买花，也没有讲价。对于我的不讲价，大爷很惊讶，他说平生第一次遇见一个不讲价的顾客。我笑笑说，这些花如果在花店里卖价格会很高，何况您老人家还免费教诲我养花的知识，物有所值。老大爷很感动，他转身从后面拿过来一盆盛开的花儿，说道，姑娘，你心眼好，这盆长寿花我养了好多年了，今天送给你了，它一年四季都开花，开的花是三种颜色，老百姓也叫它幸运花。我开心的收下这份意外的礼物。

我把长寿花摆在了单位的窗台上，这是一盆奇特又美丽的花，它盛开的三种颜色分别为红色，粉色，黄色。女同事们都好奇的来欣赏这盆长寿花，纷纷称奇。我心里也特别开心。

下午，另一个科室的好朋友张姐姐来我办公室时，我美滋滋的让她来看看这盆漂亮的三色花，她来到花盆前，夸奖花儿真漂亮，问花儿叫什么名字？我说叫长寿花，也叫希望之花，幸运花。她抚摸着花儿，羡慕的说，长寿花，名字好听又吉祥，我挺喜欢的，能不能舍得送给我哦？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万分懊悔为何要显摆自己漂亮的花，让人家给看上了。我强装出笑脸，哈哈一笑说，好哦，姐姐喜欢，说明你和花儿有缘份，送给你了，希望你身体健康。她开心的说太感谢了，抱着花儿走了。我望着空空的窗台，呆呆的愣了好久。

从此以后，我就经常去张姐办公室，顺便去看看那盆长寿花，张姐说你放心吧，我派人每天都给花儿浇水的，一定会好好照顾的。我告诉她长寿花喜欢阳光，一定要放在有阳光的地方。

几天后，我到外地公出学习一周。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马上去看张姐，不巧她也公出了。

半个月后，我在走廊看见张姐，她刚公出回来，邀请我去她办公室。一进屋，我就马上向窗台上望去，发现那盆长寿花全部干枯了，我冲过去一摸花儿，所有的叶子和花瓣全都哗哗掉落下来，枝条也断了。我的心儿也随着掉落的花瓣，一阵阵的剧痛。张姐一看这情况，一拍大腿说，阿呀对不起，我们公出半个月，忘记告诉别人帮助给长寿花浇水了，把花儿渴死了。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回过头对她说，你怎么能把长寿花养死了啊，我跑回办公室，在心里不停的忏悔，愧对花儿的生命，更愧对老人家的厚望。

四、凤尾竹

2019年的夏天，电视台来法院录制司法改革司法为民的典型案

例，我选择民二庭的一件建筑施工合同的案例，协助去拍摄。

拍摄的场景在民二庭的合议庭会议室。

我通知民二庭先打扫一下会议室的卫生，方便拍摄。当我和电视台的人走进会议室时，法官和人民陪审员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拍摄在顺利的进行着。

我和制片人坐在后排的座位上，看着拍摄，旁边靠墙位置是一个档案柜，里面是各类办公用品，柜子的前面是几个大花盆，其中一个花盆是凤尾竹。这盆凤尾竹长的单薄，矮小，稀疏，叶子黄了，花盆中的土干裂，结成了硬硬的土块。但是有个花签，却还挂在凤尾竹上。我随手拿过来花签看一下：凤尾竹，苏氏花卉，2012年6月。我愣了，又仔细的看看花和盆，没错，花盆和我办公室中的凤尾竹花盆一模一样。

进入我办公室的人，一进屋后，都会仰头看着二米多高的凤尾竹说，哇，这竹子长的好高，都快到天棚了哦，你是怎么养的这样好哦。我说只要每天浇水半桶，还有充足阳光和通风就可以了。

2012年6月，单位在新区的办公大楼竣工，我们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阳光明媚，宽敞明亮，三个大窗台特别适合养花。于是，我，张姐，小王三个人，周日来到苏氏花卉买花，当时为了好讲价，我们一起挑选了三盆一模一样的凤尾竹，连兰色雕花花盆都一样。老板还赠送了三个花托和花肥，方便浇水。约定好第二天周一上班时花店把花儿送到我们单位。

周一早上6点，床头柜上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我迷迷糊糊中接起了电话，大姐，你快过来吧，爸爸昨晚上吐血了，电话那端传来了弟媳妇焦急的声音，瞬间惊醒了我，顾不上吃饭，洗把脸，穿上衣服就朝一百米外的马路对面的爸爸家跑去。

跑到爸爸家的四楼，累的我喘不上气，弟媳妇开门后，说昨天晚上一直患脑血栓的爸爸，突然大口吐血，把家里雇佣的保姆吓得犯了心脏病，当时就辞职走了，医生们来检查后是胃出血，插了鼻管，得随时抽血。昨晚上弟弟夫妻忙碌一夜都没睡。现在弟弟刚刚在里屋睡觉。看着弟媳妇疲惫面容，我让她马上去休息，我来照顾爸爸，并向单位请了假。

孝顺的弟弟买了一个医用床，消瘦的爸爸躺在床上，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鼻子插着胃管，医生说爸爸的大部分脑血管堵塞了，只剩下一个脑血管流通，导致爸爸双眼看不见东西。为了防止爸爸拔掉鼻管，弟弟把爸爸能活动的右手用绷带绑在床栏杆上，他的左手因为脑血栓后遗症不好使。我轻轻握着爸爸的右手时，听见爸爸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别绑我的手，我连忙解开床上他右手上的绷带，双手握住他右手，安慰说好的好的，不绑不绑，爸爸脸上露出了笑容。

就这样，我双手握着爸爸的右手一上午，避免他拔鼻管，但是双手累的僵硬，我贴在爸爸耳边说，爸爸，我手太累了，想歇一会，先把你右手轻轻绑在床边，好吗？爸爸竟然点点头，回答说好。

考虑到爸爸病情加重，治疗需要钱，我叫醒弟媳妇，让她照顾爸爸，我去银行取款。

匆忙来到银行，刚要取款，接到花店的电话，说凤尾竹已经送到单位了，问送哪个房间。我说今天不上班，让同事替我接收后放在办公室。打完电话，我怎么也不到银行卡了，问了银行工作人员取款机里没有，可是我明明是带着银行卡出来的啊。回到爸爸家，爸爸的病更重了，每隔十几分钟就从鼻胃管中抽血，看着满满一矿泉水瓶子的血，我的心情痛苦万分。

晚上，弟弟妹妹们都来了，当医生的丈夫请来护士给爸爸点滴，用手电筒看了看爸爸瞳孔，说病情好转。弟弟心疼我，让我回家休息，我不肯，坚持要留下来照顾，弟弟说以后照顾爸爸时间长着呢，让我必须回家。

晚上11点，我和丈夫离开爸爸的房间，刚走出门外，我的心突然像被刀扎一样剧痛。我趴在楼梯走廊的扶手上，丈夫问我怎么了，我捂着心口说，感觉爸爸要离开我们姐弟们了。丈夫安慰我说不会的。

回到家中，我久久无法入睡，心还是特别难受，呆呆的坐在床边发愣。直到半夜才睡着。在梦中突然听见救护车的铃声不停的叫，惊醒后才发现是门铃响，打开门铃后，弟媳妇说大姐，爸爸在早上2点多去世了，你们家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只好跑来了。我的大脑哄的一声，那一刻，竟然听不见任何声音。爸爸，真的离开了我们。后来才知道，家里的座机电话在那天出现了故障，从此我拆掉座机电话，手机不在关机。

送走爸爸第二天，我上班，走进办公室，看到窗前那盆绿绿葱葱一米多高的凤尾竹，竹子上面挂满了红色的小灯笼，还有一个漂亮的花签，苏氏花卉。凤尾竹，2012年6月。凤尾竹送来那天晚上，爸爸离开了我。我摘掉所有红色小灯笼，只留下了花签。

失去爸爸，巨大的悲伤，让我想哭，却无法哭出来，还要每天继续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伤心，让我没有食欲，每天中午，都不去吃午饭，关上办公室的门，把自己锁在屋中，坐在凤尾竹的旁边，轻轻的抚摸着叶子，呆呆的看着窗台的蓝天白云，回忆起与爸爸从小到大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思念的泪水，汩汩留下，滴落在凤尾竹的叶子上，慢慢的浸入到叶子中去了。我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是天意吗，深爱自己的爸爸惦记女儿，在离开的时候，才让凤尾竹来陪伴女儿吧。

我买了一个精致的小水桶，每天到单位第一件事，用毛巾擦干净叶子上的灰，再浇水。每天打开窗户通风，挑选最朝阳的窗台，让凤尾竹每天沐浴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每天看见凤尾竹，我的心里都会感觉到安静和欣慰。

转眼到了冬季，我把凤尾竹挪到离窗台远的地方，避免花儿被冻了。凤尾竹长高了，不知不觉，它仿佛成为我生命中最好的伙伴。

有一天，我去小王的办公室，发现他那棵凤尾竹没有长高，叶子变得又黄又蔫巴又小了，感觉很奇怪。他办公室同事告诉我，他工作太忙了，没时间给花儿浇水，有时候，还往花盆中倒热茶水和烟灰，寒冷的冬天开窗户，花儿在窗台边都被冻坏了。我让他们把花儿挪到书柜旁，离开窗台远一点。又帮助松土，浇水，还送来一瓶花儿营养液，希望能把花儿抢救过来。我在临走时，看见这盆瘦骨嶙峋，可怜无比的凤尾竹，像一个遍体鳞伤的小丫鬟，得得瑟瑟的躲在屋子角落里，让人心疼。我告诉小王，记得每天给花儿浇水，好好善待凤尾竹。小王回答尽量吧，他每天都被繁重的工作压的没时间喝水，哪里还顾上浇花。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一周后，我又去小王的办公室，突然发现那盆花儿不见了。我问他花呢，他说花儿死了，漂亮的花盆被他送人了，屋子里不养花了，显得更加宽敞明亮了。我狠狠的看着他，感觉他非常像旧社会的地主老财，活活的虐待死了无辜的小丫鬟。刽子手，我对着他说道，他竟然没听清，还笑呵呵的问我说的啥？刽子手，我冲他大声喊道，他听明白后哈哈大笑，我指着他鼻子说，你根本就不配养花，我气哼哼的摔门而去。

小王和我还有二人，是中午吃饭的饭伴，从那天以后，我好久不和他说话，其他二个人问他什么原因，他自嘲的解释道，我因为养死一盆花，惹王姐生气了。你是虐待死了一盆花，我生气的反驳他。

2018年，我的凤尾竹长到快2米了，我买了一大袋花土，给它施肥后，它发出好多新芽，叶子更绿了。有的同事看见漂亮凤尾竹，想要压花，被我拒绝了，因为花的根紧紧长在一起，无法分离的。

张姐的凤尾竹，一直由她的男助理照顾，有时一连几天拼命浇水，有时一忙碌半个月忘记浇水。凤尾竹就像一个晚长的小男孩，不长个头，几年了才长了半米。不久，张姐退休了，这盆凤尾竹被放在庭里会议室的一角，旁边是拖布，水桶，无人浇水，渐渐的干枯萎缩。

案例录制完毕了，很不错。电视台制片人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小王和合议庭成员们也走过来，当小王看到我正在看着那盆凤尾竹时，说，这盆凤尾竹也干枯了，年轻人们想要这个漂亮的花盆，故意不给花儿浇水，等花儿死了后，来取花盆。

我来到花盆前，将那几枝还有生命力的凤尾竹挖了出来，拿回办公室，放在一个空的花盆里，装上土，培肥，一周后，凤尾竹昂然挺立，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活力。我把它和办公室2米多高凤尾竹摆放在一起，它们像一对父子，相依相伴，从来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曾经是家庭中的一对亲兄弟，只是环境和命运不同，才长成不一样的人生。

2018年，我开始投身于写作，从开始的举步维艰，一遍遍的被退稿，到后来在网络上，报刊上发表小说连载，无数个孤独寂静的夜晚，凤尾竹无声的陪伴和鼓励着我，坚持在写作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从不放弃。每次当我疲惫，困顿，迷茫，甚至彷徨的时候，窗外的风儿就会吹起凤尾竹的叶子沙沙，哗啦啦，哗啦啦，多像儿时爸爸辅导我作文时的和风细雨，不离不弃，一生陪伴。

五、口红吊兰

2012年的冬季，比往年都要寒冷，而我的心情比寒冷的空气甚至更糟糕。眼中的一切都是百无聊赖。

42岁，更年期过早的光顾于我，头痛欲裂，发热出汗，记忆力减退，急躁，工作没有思路，而我，无论身心多难受，却依然咬住牙根，不肯告诉任何人，没有请假，依然上班。

周五下班的通勤车上，几名法警队和执行局的男孩们，开心的打闹，最后在车过道上摔跤，司机也助兴的放起欢快的音乐小苹果，整个车厢，所有人都沉醉在周末快乐的氛围中，唯有我脸色如冰，难觅笑容。回到家中，看着镜中自己消瘦憔悴的面容，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丢掉了快乐？

3月份，弟媳妇说爸爸最近总摔倒，建议住院治疗点滴。我没同意，因为只要一住院，医院就会给爸爸大剂量的点滴，对已经脑血栓的爸爸身体更不利。6月份，爸爸脑血栓突然加重去世。悔恨从夏天，秋天到冬季，像一条尖刀每天都不停的刺痛我的内心，无数个夜晚，难以入睡，咬住嘴唇，我告诉自己绝对不哭。

消瘦，掉头发，记忆力减退，出汗发热，甚至耳朵总出现打雷轰鸣声。我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说悲伤却不肯哭泣，导致泪水逆流成河，毒火攻心，提前进入早年更年期了。

一天中午，民二庭的小徐敲门进来，手中捧着一盆花，说这盆口红吊兰买了一个多月了，她的办公室在阴面没有阳光，花儿不开花，就要过了花期了，想放在我的东面窗台上寄养。我同意了，她说每天给花儿浇水，松土就可以了。我把花盆放在窗台上，看到叶子就是普通的吊兰小叶子，和其他吊兰没有任何区别。

12月份，单位要组织一场演出，题目叫告别末日，迎接未来。2012年，曾经有人预言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事实打破了世界末日的谎言，太阳依然每天都在升起，世界依然美丽存在。院里通知由我负责节目总策划，接到通知那一刻，我的头都大了，甚至更焦虑和崩溃。更年期折磨的痛苦不堪，还要策划节目，但是我无法拒绝，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天性乐观的我会早更。

中午躺在沙发上，我的头痛欲裂，突然发现沙发背上有好多花籽。我好奇的坐起来，仔细一查看，不仅仅是沙发背，还有窗台上，玻璃上，墙壁上都是花籽。再一看，原来是那盆口红吊兰，竟然开满了一盆紫色绒绒的花骨朵，里面的花籽蹦发出来导致。

我打电话给小徐，告诉她的口红吊兰开花了。她惊讶又开心的说真的吗？没过几分钟，她用豹子般的速度跑来了，看了一眼花盆，哈哈大笑说，姐姐，这不是开花了，只是它长的花包哦，离开花还早的呢。哦，不是开花，只是花包。巨大的好奇心之下，我更想看看口红吊兰开花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距离演出时间不到一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策划节目没有一点思绪。中午去图书馆看书选择演出题目，正在喝咖啡时，法警队的副队长小孙走过来，笑眯眯的问我，姐姐演出找好主持人了吗？我看了他一眼说找到了，你来主持，他眼睛亮了，坐在我对面，热切的问，真的吗姐姐？我静静的看着这位1米80的英俊潇洒年轻退伍军人，他热情和真诚期盼的眼神，那一刻感染了我。突然一个灵感冒了出来，我举杯子喝了口咖啡，他眼神急切的看着我，等待着回音。停留几秒后，我对他说，需要四个主持人，二男二女，他是一个，其他三人由他来推荐，他马上推荐了三个优秀的候选人，我点点头。要求他们四人，马上一起到我办公室来策划节目名单，他刷的站起来，回答遵命。

喝完咖啡。我刚下楼，就看见小孙他们四人在我办公室门口等着呢。进屋后，我安排他们，自己组织主持人稿件，同时把干警分成四个方队，具体节目由他们制定，可以多选一些年轻干警参加策划中来，每天中午来我办公室商量方案，外网电脑随时可以使用，三天时间，拿出完整的演出方案。他们四人开心的说保证完成任务，他们马上打开我的电脑在网上开始查找各类演出节目，哦，原来他们是利用网络技术策划呀，年轻人就是聪明，我心里不由得敬佩服气。

三天后，他们拿来了演出的节目单，内容丰富多彩，有歌舞，小品，喜剧，歌曲等等，年轻人们的热情和活泼，朝气蓬勃的心态，渐渐的感染了我，我的心被喜悦和快乐围绕，脸上也不知不觉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四天，我中午休息躺在沙发上，一抬头，看见窗台上花盆中伸出来紫色的长长的花朵，我又电话找来小徐，她过来看了一眼说不是开花，只是长大了的花托，还详细的解释真正口红吊兰开花是像口红一样的。

12月21日晚上，演出正式开始了，四个年轻英俊潇洒美丽的主持人们，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用饱满的热情在欢快音乐声中拉开演出序幕，每个人都融进在快乐开心幸福的氛围中，法警队一个男孩和法庭一个女孩合唱知心爱人，台下的所有男法警一起喊，拉手拉手，唱歌的男孩真的拉起了女孩的手，深情的演唱，赢得台下一片片热烈掌声。

有一个节目特别逗乐，看一张报纸上最多能站多少人。每个方队都大显其手，结果民一庭和民二庭人数一样多，最后民一庭方队赢了，因为有个人怀孕了算二个人，比民二庭多了一个人。

在挑战智慧的环节，红星法庭小贾抽到纸条上，竟然要求她亲吻柱子，她哭笑不得的说这是谁出的题目，太刁酸刻薄了吧。最后，她还是机智的用手捂着嘴巴亲吻了柱子。我抽到的纸条上题目是，假如世界末日来临，你最想说的话是什么？我面向大家，深情的大声喊道，我爱你们。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一刻，看着台下所有的同事们热情的笑容，我的心中特别感动和温暖，心里像一股股暖流，温暖无比。

演出结束后，回到办公室，恰好接到了山东大姑的电话，她说最近总梦见问我，问我身体怎么样，要照顾好自己，28 岁时妈妈去世，现在又失去爸爸，你爸爸更希望你们姐妹好好生活下去。听见姑姑的声音，几个月来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我失声痛哭，说特别懊悔没有及时送爸爸到医院治疗，更痛恨自己无休止的加班，很少去陪伴爸爸，总觉得爸爸不会离开我，以后孝敬爸爸的时间会很多，可惜上天却不给予我机会了。听了我的哭诉，大姑劝说我不要太自责了，爸爸病了多年，谁也无法与病魔抗争的。哭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我在换服装时，一扭头，看见窗台上那盆花，紫色的花瓣像一个大大的喇叭，中间长出来一个漂亮的口红，口红吊兰真的开花了，在这个冬季的夜晚，满盆开满了无数漂亮的口红吊兰，一齐向我伸手，传递着灿烂的笑容，更抚平了我失去父亲的悲伤，用美丽的花瓣带给我一份欣喜，快乐和幸福。更深深的体味和明白了集体大家庭的友谊，真诚，团结的力量。无论遇见什么困难，只要坚定信念，充满阳光，相信明天的太阳会依然升起，等待着我们去开创更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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