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陈情奏圣君,只望救母出苦辛。 请旨拆毁雷峰塔,脱离灾难救母亲。 伏望敕旨赐封赠,报效姑母养育恩。 君皇御笔亲批点,王门宣诏读分明。 圣旨下:“今有新科状元许梦姣,所奏伊母白氏,修炼千年,既入红尘,不应伤害生灵,上苍岂不感怒。请旨拆毁雷锋。此乃先朝古迹,难以毁灭,待等功程满足,是有飞升。今养子成名。降旨一道,在塔前建造牌坊,敕赐御祭一筵,不枉养子成名。伊父许宣,既已出家,听其自便,钦赐七宝伽蓝帽一顶,红呢袈裟一件,禅杖一支,登云履一双。命地方官,捐派良田千亩,以为膳食之资。爱卿姑母许氏,抚养有功,荣封夫人,官带诰命,钦赐凤冠霞帔。爱卿之妻,随职荣封诰命,赐爱卿归家祭祖,限一年以后,归京受职。”梦蛟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罢诏文接旨行,梦蛟受赐泪纷纷。 头戴乌纱心不悦,一举成名天下闻。 拜辞满朝文共武,辞别同窗出帝京。 梦蛟星夜行得快,串州过府不留停。 状元船倒金山寺,停住船只上山林。 合寺僧人齐来接,鸣钟擂鼓接诏文。 道宗迎旨忙俯伏,快摆香案闹盈盈。 难得我儿身及第,满门封赠谢皇恩。 梦蛟道:“爹爹请上,待孩儿拜谢生育之恩。”道宗说:“我儿今日,金榜题名。也蒙圣上洪恩,又不枉你娘亲受苦,她虽埋塔底,也可瞑目了。” 父子欢悦在禅林,忽见僧人报事音。 合府官员俱到此,齐来拜望进山门。 梦蛟冠带忙出接,有劳各位费心情。 一众官员齐答启,特来拜贺敬大人。 梦蛟道:“有劳各位大人屈驾,晚生奉命到此,圣上敕旨诏文,命各位大人,捐派良田千亩,在于寺中作为膳食之资。”众官员齐声应道:“此乃皇令,实为可敬。吾等回衙,邀同绅宦议叙,捐派便了。”那一众官员,辞别而去。梦娇送罢,急忙修书到家,在雷峰塔前,建造牌坊。又差家人,到镇江买了红紬,做五百余件袈裟,付与众僧。那梦蛟在金山寺耽搁一月。一日,道宗说:“儿呀,你在此地,我想姑父姑母在家悬望。你可回家祭祖,与表妹完姻,休得耽误了。” 状元闻说开言音,不孝孩儿有罪名。 孩儿身受皇家禄,理当忠孝两全行。 怎奈事君难尽孝,抛撇爹爹冷清清。 叫儿怎可离膝下,实情难舍两离分。 道宗即便叫儿说,父子原有各路行。 劝儿速速回家去,代父问安姑母亲。 表妹碧莲完花烛,不负当年指腹姻。 愿你夫妇多和睦,百年偕老产麒麟。 为官须要存忠义,赤胆忠心报国恩。 爱民如子勤访察,莫贪民财要清正。 休把为父来挂念,速宜回去莫留停。 梦蛟即便将言说,谨遵严命别父亲。 那梦蛟随即拜别父亲,道宗说:“儿呀,你回家敬禀姑父姑母,说我在寺中,十分安乐,叫她不必挂念,与我代禀千万叫她保重自身。” 状元别父出山门,合寺僧人送起身。 一路顺风行得快,不多几日到杭城。 君甫夫妻多欢悦,挂灯结彩闹盈盈。 高庭即便摆香案,奉旨封赠宣诏文。 状元就把祖先祭,祭奠许李两宗亲。 请出姑父并姑母,拜谢双双养育恩。 我儿年少初登第,不枉姑娘一片心。 换了蓝衫穿紫袍,头戴供花摇玲玲。 今日满门荣光耀,女儿有福做夫人。 儿婿两当真为喜,合门荣封谢皇恩。 一子为官齐受禄,超升三代祖先灵。 状元禀告姑母:“侄儿奏闻圣上,请得官诰在此,请姑父姑母,受了官带与凤冠霞帔,待侄儿拜谢抚养之恩。”许氏说:“难得侄儿一片孝心,不负我们抚养。”梦蛟道:“侄儿还有一言相告。” 我父金山隐修行,欲相劝父转山门。 父说出家不回家,端不还俗染红尘。 许氏闻听心欢悦,难得我儿有孝心。 你父一心坚修道,君皇隆恩赐奇珍。 状元开言又禀告,父亲严命嘱儿听。 转致代言儿紧记,代请金安二大人。 休要挂念生远虑,托赖福庇甚安宁。 一番告禀俱欢悦,各皆和顺喜盈盈。 却说那西湖建造牌坊,早已圆功,择日安排三果素牲,一家俱往西湖祭奠,好不热闹也。 三祭雷峰有孝心,白氏灾满脱凡尘。 状元问了姑父母,行到西湖祭母亲。 二十四拜深深叩,状元流泪好伤心。 钦赐御祭奉圣旨,顶冠束带不非轻。 梦蛟道:“孩儿得中高魁,奏闻圣上,只望拆毁雷峰,救出母亲,奉养天年,以尽人子之心。不料圣上不准,这是无可奈何。”那状元在悲泣之际,忽见法海禅师,从空而降,叫声:“殿元公,老僧在此。”梦蛟听见法海到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又那心中暗想,再看他言语动静,以作道理。便问:“老禅师到此,有何法谕,必有慈悲,怜悯之心,救我母亲出塔。我梦蛟忆念切思,一为生育之德,二为劬劳之恩,三位父母之情。为儒之人,子者必要忠孝为先。”那老僧道:“殿元公之言,极有忠恕孝道之语。今为你孝感动天,吾奉佛旨,特来放令堂出塔,与殿元公母子相逢。”那禅师仍将禅杖向地一顿,喝一声:“地府速开。”只见地分两处便了。 佛法无边法海深,禅杖顿开地府门。 忽然走出裙钗女,就是当年白素贞。 果然容貌非凡相,更比他年胜几分。 法海即便将言说,殿元公相认令堂亲。 状元双膝忙跪下,放声大哭叫娘身。 生下孩儿十六岁,今朝才得见母亲。 白氏一见双流泪,抱头大哭实伤心。 双手搭在儿肩上,两泪纷纷湿衣襟。 幸得我儿身及第,孝感动天救我身。 我儿好把愁肠解,万虑千愁可放心。 那梦蛟启母说道:“我母身居塔底,孩儿朝夕悲泪,想必母亲,受尽无穷之苦。父今落发,身在金山,孩儿再三苦劝,他执意不肯回家。”白氏道:“儿呀,为娘自取其祸,莫怪他。我身居塔底,一十六年,却也安心修道,胜比世间深房高阁,修行一世。你父既入空门,岂肯还俗。难得我儿,一片孝心,父母胜在天堂一般。”白氏又与姑父姑娘说道:“承蒙抚养我儿,费尽多少动劳。我儿如今成人长大,全蒙二位大恩。我白氏虽在塔底,铭刻于心。”许氏说:“蒙弟妇嘱托,无不尽心竭力。况前言儿婿两家后嗣,全靠这点骨血。一来要看先祖之面,二来弟妇之情。今日教子成名,不枉你我生养之功。光宗耀祖,两家香火有倚靠之根源。追思昔年,弟妇有难,为姑日夜悲泪,梦寐情牵,直到如今。谁知今日,重又相逢,好不欢悦我心也。” 大娘开口说原因,曾记当年一段情。 与你相逢方数日,情投意合结同心。 各怀六甲身有孕,指腹为婚结下亲。 那日生下男和女,谁知大难祸及身。 送你入塔回家转,雪上加霜苦杀人。 三餐茶饭无心吃,也来哭泣到天明。 怀中常把婴儿抱,乳哺三年不离身。 白氏听罢将言说,即把姑娘叫一声。 留下孩儿才满月,连累姑娘苦万辛。 虽无十月怀胎苦,三年乳哺亏血心。 若无恩姑来抚养,我儿怎得金榜名。 儿啊你要孝敬姑父母,更比为娘胜几分。 状元即便回言答,连叫母亲两三声。 母亲嘱咐儿紧记,金玉之言牢记心。 今朝母子重相见,犹如枯木再逢春。 伏望我母回家去,同享荣华过光阴。 白氏道:“儿呀,为娘已皈依佛教,不由自主。”状元叫声:“禅师,容我母亲归家,侍奉天年,以尽子道。”那法海道:“殿元公,灵堂前番堕落红尘,以致有此磨难。幸得修炼根深,不然早为乌有。今在雷峰塔底,十六年安心修炼,消失罪愆。又乃状元公,孝感动天。今吾老僧,钦奉佛旨,特来释放出塔,与你母子相会。接你灵堂仙班有位,同往天宫,永享极乐,岂不快哉。你若留在府中,同享荣华,何能往生天堂。”那状元听闻,大哭悲号:“啊呀,母亲呀,孩儿自从出世以来,未见爹娘形象,今日才得见面,怎么就要分离,听禅师之言,今生今世,不能再会了。” 状元流泪跪埃尘,大哭悲哀叫母亲。 儿你心中如刀割,莫非梦中见娘亲。 白氏即便将儿叫,劝儿不必两泪淋。 儿为功名登金榜,母为修行上天庭。 逍遥快乐真无比,更比凡间胜十分。 我儿急速回家去,可与表妹完婚姻。 为官须要行忠孝,莫贪财势害良民。 宫门里面修身体,善谕察访劝众人。 夫妻荣贵多和顺,后嗣流传各修身。 那白氏即问禅师:“小青可有出头么。”法海说:“小青功程浅薄,罪孽深重,灾难未满。待等十年之后,与你共列仙班。”那法海即便向上一指,顷刻有两朵祥云,从空而降。那白氏叫声:“姑娘,我要拜别而去。”许氏道:“弟妇,愿你此去天宫,永证极乐。”白氏说:“多谢姑娘金言。”又道:“梦娇,为娘就此去了。”法海道:“殿元公与众位居士,老僧告别了。”只见霎时,祥云下地,法海与白氏,各驾云端,望空缈缈而去了。 受难多磨二十年,皆因夙世有牵连。 静心修炼菩提果,白日飞升上青天。 白氏受尽多磨难,此番大罗也明圆。 身驾祥云归极乐,逍遥自在便成仙。 状元号啕大哭,与众人回家。那君甫择选吉日,就叫状元与碧莲成亲。夫妻和顺,犹如鱼水。 不觉光阴一年春,皇恩钦诏加官升。 奉旨河南巡抚院,迎接姑父姑母身。 又与夫人亲表妹,同往任上治万民。 夫妇清正多和睦,四子接续两宗门。 双双有后同修道,正心修身保养神。 四子文章皆射斗,俱是登科及第身。 也有忠孝并节义,个个才能有善心。 后来世代高官做,万古千秋出贤人。 却说许宣,隐金山寺修炼,原有七世僧根,因此爱欲未断,故在凡间有些牵连。今蒙前生师兄法海指点,故能修到功成圆满,以归净土。 道宗六十三岁年,一朝瞑目上西天。 往生西方金身现,夫成佛来妻成仙。 世人若肯行好事,可知头上有青天。 但看许氏全忠孝,富贵荣华万事全。 奉劝善男并信女,广行善事福无边。 积善人家由余庆,作恶之人受罪愆。 孝顺爹娘为第一,安分守己乐天年。 诸恶莫作行众善,大小行事利人间。 学受吃亏真圣道,闭口无言胜参禅。 孝敬公婆如拜佛,五伦规严也上天。 吃素望你先戒杀,学道要做好人先。 君子守性存素位,圣贤清静养神安。 雷峰宝卷宣周圆,劝人俱学忠孝全。 善男信女常纪念,不成菩萨也成仙。 修德心宽并体态,凡圣可全两有缘。 修心修身并修口,那有男女不成仙。 修道身心无挂碍,逍遥自在上西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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