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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领月:灯之情

 梅君小苑 2023-03-01 发布于河北

灯之情

傍晚,华灯初上的时候,我总爱独自伫立在街头,细细观赏那一盏盏、一排排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因为我从小就对灯情有独钟。听母亲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夜里每当被噩梦惊醒而啼哭时,她就急忙点亮小油灯。看到光明,我很快就停止了啼哭,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后来我渐渐懂事了,一家人就经常围坐在小小的油灯下听母亲给我们讲故事、猜谜语。母亲说:“一个枣,三间屋子盛不了。”这个说是东,那个猜是西,母亲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最后还是我猜说是灯,母亲立刻点头夸奖,说我聪明灵透。其实是母亲的眼神提醒了我——她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那盏小油灯。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前,农村没有电,家家靠“鸡屁股银行”过日子。点灯用的煤油尽管每斤只有一两毛钱,但人们非常节省。一伙人坐在屋子里吹灭灯白“黑话”,老太太摸着瞎纺棉花是常有的事。记得当时村里有个文焕叔,曾拜师学过“大鼓书”。为了练艺,每天晚上便到我当家叔叔家里说《响马传》(又叫《隋唐演义》),引得屋里院里几十口子人来听。开始,桌子上点了盏忽明忽暗的小油灯,不几天婶婶就心疼起来,便话里套话地说:呦,瓶子里的洋油又干了,这油贵得让庄稼人买不起呀。文焕叔是个明白人,急忙把灯吹灭说:莫急、莫急,咱一定给嫂子过日子,往后尽量不点灯。从此天天晚上摸着黑说书,人们照常一听就到大半宿。

我家的油灯是用墨水瓶做成的。小油灯的火苗本来就弱不禁风,奶奶却总是手里拿根针摁了又摁,直摁的火苗像个小豆粒儿,发出的光昏昏暗暗,恍恍惚惚,让人憋得气不敢喘。有时我趁奶奶不注意偷偷把火苗挑高,奶奶很快就发现了,拿着针飞快地把火苗又摁小,嘴里反复地挖苦着:哼、哼,小兔羔子不知过日子,哼、哼,小兔羔子不知过日子!

小时候我最盼的是过年了、过年不光能吃好的穿好的,更吸引我的是三十晚上和正月十五那些象征吉祥和亮堂堂的灯。每年到这时,忙碌了一年的人们都会点起蜡烛,放在屋里、院里、门洞里,甚至连厕所和鸡窝都点上灯。大人们说,这样为的是取亮堂堂中“堂”字的谐音,象征旧的一年已嘡嘡过去,新一年的日子将过的嘡嘡带劲。再就是神鬼都怕光,掌灯可辟邪。嘡嘡也好,辟邪也罢,这些论道与我们刚刚懂事的孩子毫无干系,我们喜爱的是这亮堂堂的灯能使我们过足了年瘾,闻足了年味儿。

在各家的屋里,蜡烛飘溢着清香,散发着温暖,忽明忽暗地把光照射在刚刚扫过的老屋四壁上,壁上那被扫帚划出的一道道新痕,活像在灰色毛头纸上画满新竹的水墨画儿,再点缀上几张五颜六色的新年画,满屋斑驳陆离,神秘兮兮。在各户的院子里、门洞里,处处灯光灼灼,亮亮堂堂,哪里都没有黑暗和恐惧,处处是洋洋喜气。我同小伙伴们,一会儿跑到这家院里探头看看灯,一会儿跑到那家屋里串门看看画儿,一转就是半个村子。就是赶上下雪天,我们也会跑的大汗滂流。

我们最羡慕的是住在村中间的兰大爷家了。他们家因为有外援(有在外上班的人),每年三十晚上和正月十五总会有钱多买几包蜡烛,搬着梯子上到屋顶上,围着房檐点上一圈蜡烛,远远望去活像一条盘踞的火龙,把大半个村子照的通红。于是,引得我一进腊月门就缠着父亲要钱,一分一分攒起块八毛,一股脑儿买成几包铅笔粗细的小蜡烛,天天晚上提着纸灯笼到街上去炫耀。

难忘的是叔叔家那盏长明灯。那是一盏手提的桅灯,一年到头不见用,唯独到了年三十和正月十五,天不黑叔叔就把它从墙上摘下来,手里拿块干净布,摘下玻璃灯罩,一边用口中的热气反复呵湿,一边用布一遍又一遍地擦亮,换上新灯草,灌满新灯油,天一黑就点亮了挂在房檐下面,一亮就是一整夜。这下可乐坏了我们六七个叔伯弟兄。大家借着灯光做游戏,看身影。离灯远了身影拉得长长的,变成了大高个儿。走到灯下面身影缩的小小的,变成了个小矬子。伸伸胳膊像个大老吊,弯弯腿像个罗锅桥。如同变戏法,真是开心极了。我们扭哇、跳哇,不是大人们催急了打屁股,是绝不会回屋去睡觉的。

灯,你是光明的使者,是黑暗的克星。在慢慢长夜里,有了你人间就有了希望与光明,有了你世间就有了温馨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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