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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中成长的红三十五军 贾一次反“围剿”的胜利，使得江西红区更加扩大，各地红色武装迅速崛起，.赣东北成立了红十军，闽西成立了红十二军、纤二十一军，赣南各县扩大了赤卫队、游击队，有的县成立了独立营、独立团。一时间，山上山下族旗招展。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到处都洋溢着保卫红色政权的战斗气氛。 1930年10月。根据红一方面军总前委指示，赣南行委发出第三号通吿：”迅速将赣南各县赤色武装，除边区必要的地方，各县、区政府留少数外，绝对集中编为红军三十五军。据此，各县赤卫队、游击队汇集信书，以二十二军留下的部队为基础组编成三十五军，我受命出任军长，邱达三任政委。 11月，籁南行委第八号通告明确了三十五军的各级编制:军下辖二个师、四个团及一个特务营，不设师部，由军部直接指挥。11月19日，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和总司令部调红二十一军军长邓毅刚任红三十五军军长。我改任三十五军政治委员（赣南行委调邱达兰任赣南暴动总指挥)，曾毅生任副军长，谢家禧任政治部主任，邬一心任参谋长(没有到任）。由罗贵波，邓毅刚、谢家禧、商辑伍、曾方春等五人组成军委会.，我任军委书记。廖永，朱佑芬为参谋，刘一平任秘书长，肖石发任军部副官长。 军下设三0七、三0八、三0九、三一0四个团一人特务营，直属军部，不设师部。组建伊始，只有三0七团，后逐步发展了三0八、二0九、三一0团。原信丰、南康二十八纵队和信丰部分游击队编为三O七团，团长廖水，政委彭恭机、副团长肖红发(工人出身当过白军，作战勇敢，有威信，唯思想落后，流气甚大.不愿到正规军，编队不久就开了小差，自己组织了一支游击队同敌人斗争);赣州、兴国、于都、桥头等县的独立团、游击队编为三0八团，团长曾毅生(兼〕，政委商辑伍；安远、瑞金独立团、游击队编为二0九团，团长筑进淑，政委赵尚林;寻鸟的游击队编为三一O团。团长董XX，政委曾方春。 此时，三十五军人不足二千，枪不满千支，多是大刀长矛。大部分战士是参加过土地革命的工人、农民，农民占大多数，也有一些城镇的流氓无产者。他们经过培养教育和锻炼多数成为优秀的红军战士，少数的却经受不住紧张的战斗和艰苦的生活被淘汰，或者自动脱离队伍。 这支红军部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由弱到强，逐渐发展壮大起来。组建后，总前委和总部指示:三十五军在赣南开展游击战争，配合主力红军作战，巩固和扩大苏区革命根据地。但这只是总的方针和原则指示，很不具体。又因通讯联络极其不便，我们也不能及时地请示、报告。所以，三十五军在组建初期未靠近总司令部、总前委的几个月中，独立自主性很大。那时，我们没有巩固的后方，也就没有休整养息之地苏区、白区，赤白对立，犬牙交错不可能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部队流动性很大，打到什么地方吃到什么地方，赣南十七个县除龙甫、定南、全南活动少一些外，其余各县均是我们经常活动的场所。我们的任务是坚待开展游击战争消灭敌人，推翻国民党的地方政权，建立苏维埃政权，保卫苏维埃政权。发展和巩固苏区，配合主力红军作战。 我们所到之处，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筹粮.筹款，帮助地方建立农会、工会、妇女会、少先队、儿童团，在我们部队，不仅机关人员会做地方工作，连队的战士也很熟练。我们的干部大部分是做地方工作的行家，部队只要在一个地方住三、五天就必定要做上述工作，因此探受群众拥护，同地万党、地方政府的关系也就非常密切，很多作战任务都是根据地方党的要求去完成的。地方党在侦察敌情。做向导，治疗伤病员等方面，给了我们很大帮助。我们的战斗同群众的要求是一致的。 三十五军在赣南活动了几个月影响非常大，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人民群众的欢迎。我们把罪大恶极的土豪抓起来，就地枪决。对一般豪绅和地主老财只没收他的财产和土地。街头巷尾拥挤着人群，妇女扬着小红旗站在凳子上呼着口号，儿童团持着红缨枪跑来跑去，地主豪绅戴着高帽自已敲着锣游街。高架着的火堆卷着愤怒的火舌，焚烧着沾满血泪的田契。到处是火焰、红光、歌声、鼓声-......我们把没收的土地分给农民，一部分财声分给劳苦农民，一部分补充自己，这一带的农民纷纷把目己的儿子送来当红军。妻子送郎上战场，母亲送儿当红军，兄弟俩，父子俩双双报名人家伍....…一行行一队队涌进了我们这支铁的洪流之中....…我现在还记得当地传唱的两首歌“送郎当红军，切勿想家庭.父母妻子有优待，一切田地有人耕。 “当兵就要当红军，帮助工农打敌人、官长士兵晌一样，没有人来压迫人” 我们这支队伍发展很快，一开始只有几百人，不久就扩充了几千人，成为特南最主要的一支武装力量。那时侯，我们武装自己主要是靠打土豪筹款筹粮，哪里有土豪，哪里有靖卫团，就去哪里作战。主动出击，很少被动挨打。由于战斗频繁，一般在一个地方只呆二两天就开拔，流动性很大。 我们没有固定的根据地，走到哪里打到哪里，住在哪里。赣南到处是险岭陡峰，密林荒野。夏天，骄阳雾瘴，像罩在热锅熬笼里一样。冬天，冷风冻雾，如刀割枪扎一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条件下。我们在攀悬崖，走绝壁。穿过荒棒野莽，渡过急流险滩，行进战斗、战斗行进···不管风雨阴晴，天黑就找块干燥的地方。或树荫下或田坡上，背靠背团在一起睡觉，这就是宿营了。条件许可时。还能点上一堆火。大家围坐在一起，烤完前胸，烤后背，互相依偎着。偶尔可以找到门板和夹被，但那是极少极少的事了 。部队没有布匹，没有统一的服装，很多战士参军后.还一直穿着家里的衣服。而且经常是干了湿。湿了干。总是箍在身上，遇到有水的地力，跳下去洗了衣服凉在岸上，然后洗澡，上了岸穿上就走。打了土豪，把没收的花花绿绿的女人衣服分给群众，男人的衣服分给战士，结果，把部队拉出来一看，长袍、马褂、红黄绿黑，五花八门真有意思。那时行军走路最费的莫过于一双鞋，土豪家里没几双、主要还是靠自己打草鞋，战士们都会打草鞋，一休息下来就做鞋，因为一双鞋穿不了几天。有时用布打的鞋叫布草鞋。 我们吃的、用的主要也是靠打土豪解决。打了土豪，有了粮食，除分给群众的外，我们留下作军粮。每个战士都有干粮袋，可装三、四斤粮食。间或可以杀个猪，吃到肉，大部分时间吃的是粗米、酸莱、大锅饭，没有油，没有盐。特别是在反“围剿”作战时，由于敌人封锁了苏区，盐就显得非常宝贵。想搞一点盐十分困难。战士们长期吃不到盐身体便很难支持下去。因此，各种找盐的办法也就应运而生了，挖古墓里的土，挖厕所地下的土，用这些土熬硝盐吃。实在搞不到盐时，就用辣椒代替，每个人嘴里都刁着辣椒不住地嚼着，直到辣出眼泪。 大家的零用钱和伙食钱也靠打土豪解决。搞得好，每人每月可发一、两块零用钱，有时几个月发不到一个钱。伙食费每人每天三、五毛钱。如果次个月打土豪多一些,就可以给大家分此“伙食尾子”。譬如一个月伙食费是三块，吃了二块五，剩下的五毛分给大家，就叫“伙食尾子”。大家靠这点钱买些烟和日用品。 战士分多少，我们也分多少，官言兵一样。有时杀了猪给我们送一副猪肝或猪肚这就是特殊照顾了。没有吃的了，就逼着我们去打仗，所以战斗很频繁，我们没有卫生队。没有大夫，没有药品，伤病员留在基本群众家里，群众冒着生命危险照料他们，待伤好后，再去寻找部队。 医治住病员是个大问题，有一次，部队经过版石墟，我特意去找曾救过我的吴安大。把他请到军部，热情招待，并动员他参加红军当军医，起初，他只是客客气气，支支吾吾，没有明确表态。开饭了，留他吃饭。我和邓毅刚与两个勤务兵坐在一起，每人一盒饭，一盒菜，给他也一样。他看看碗里的粗米饭，又看看那一盒酸菜，看看我和邓毅刚，再看看两个勤务兵，他没有动筷子，愣住了，有点大惑不解。 “怎么，军长、政委也吃这样的饭？” 我说:“我们部队官兵平等，现在是艰苦奋斗时期，更要同甘共苦嘛l” 他又问:“你们当官的发多少晌?” 我说：“我们官兵穿衣吃饭用费都是一样的，没有固定的饷银，有时能分点'伙食尾子’。”吴安太摇着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自言道“这可受不了!”他分明是受不了这样艰苦的生活，走了。 我们用缴获敌人的武器武装了，自己战斗力迅速加强。战士们打仗勇敢，因为都是些参加过武装暴动的农民，赤卫队员，和一些被地主豪坤逼得无路可走的苦大优深的群众。部队的成份纯洁。缺点是文化低，游击习气太严重。我们向主力红军学习，加强部队的思想教育，规定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三大纪律是:一切行动听指挥:打土豪归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八项注意是:上门板捆禾草;不调戏妇女；不搜俘虏腰包;买卖公平;不随地拉屎拉尿，不打骂群众，损坏群众东西要赔偿，讲话要和气。 各级领导逐条给战士们讲解，要求每个战士必须牢记，每次打仗出发之前一定要讲一遍。还规定了三大民主，即政治民主，军事民主，经济民主。内容包括，生动活泼的批评会，大家在会上畅所欲言，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下级可以批评上级;有士兵会，如打仗的意图，打仗的目标，仗怎么打等，许多事情要经过士兵讨论，士兵会权力很大，有伙食委员会，专门管理伙食问题，一个星期公布一次帐目、收文情况及有无“伙食尾子”等等。 当时，我们在国民党统治区作战，没有稳固的政权，没有完整的政令、法规，只能靠上述规定、政策加强部队的思想建设，克服游击习气，密切军民关系，粉碎国民党蒋介石对红军的造谣诬蔑。 红三十五军的主要干部绝大多数是工农出身，少数是学生、知识分子，个别的在国民党军队干过、大家对指挥作战都没有经验，只能从战争中学习。我同蓝广孚、陈铁生一块搞暴动时，他们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常给我讲黄埔军校怎样训练部队，怎样指挥部队冲锋，怎样组织部队撤退，所以我对指挥打仗多少还有点感性知识。另外.军阀部队在潭口驻防时.孔曾躲在训练场外偷偷地看操练官训练士兵，随着操练言的口令必起立、卧倒、前偷地看操练官训练士兵，随着操练言的口令“起立、卧倒、前进”。抱着枪在地上甸韧前进还有。就是从《三国》《水浒》里学习诸葛亮、吴用的排兵布阵、最主要的是我向邓毅刚同志学到了不少军事知识。他是黄埔军校毕业的，打仗很勇敢。 凭着上述这几条，我的胆子大起来了。敢于指挥三个团作战，逐渐懂得了什么是袭击，伏击、包围、迂回、转移、追击、侦察、警戒、通讯、联络等等.那时候打得最多的是袭击、伏击，采用包围迂回的战术。诸葛亮经常用这些战术。我们还注重并善于利用天气，抓住下雨、下雪的战机，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我们经常是几千人打靖卫区的几百人，最多时多于敌人的五倍兵力，所以经常仃胜仗，部队得到了锻炼。 打潭口时.我采用了撒网战术。我在潭口长大，那里有几条河、几道沟、几条小路、几家土豪劣绅，如同掌上观纹。我分散兵力，以营、连为单位分别去抓土豪劣绅部队行动迅速，士气极大的，尊重群众意见，依法严惩。在谭口人多，求情的人也多.军部门口几乎挤满了要求见我的人。我告诉哨兵。凡是来见我的人，不耍随便放进米并派政治部干部到军部门口，对那些求情的人交待政策，作解释工作。 我有一个姓范的姑表兄也被当作土豪抓来了。他父亲是学法律的，常给人写伏子，有人恨他，告他是土豪，也被战士抓来了。结果我姑母也来求情，我见了一面，很为难，让别人向她解释。集中审查后，大部分不是真土豪，很快就释放了。我那个姑表兄却没有放。在潭口镇呆了几个小时，赣州的国民党部队闻讯就赶来。得到敌倩报告，我很着急，赶快把分散的部队集中起来。部队刚带出潭口镇，敌人就扑进来了，扑了场空。我们撤退前释放了大部分土豪，个别的被我们押走，我那个姑丧兄在半路上被战士推下桥去，放走了。 我们也有“走麦城”的时候。 比如打瑞金，我们就没有打好。那是1930年年底，正是隆冬腊月，严寒在赣南的群山峻岭间徘徊飘荡。我们迎着透骨的朔风，穿过深山密林，向瑞金挺进。由于侦察工作不准确，对九堡等地的反动武装也没有侦察清楚，不了解瑞金城内到底有多少敌人。上午，我们开始攻打瑞金城。打开后队伍一进城就分散开去捉土豪劣绅。百姓们像过年一样欢喜异常，把战士请到家里喝茶吃点心。整个瑞金城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 当时，我们都以为这里的敌人不堪一击。下午，正当战士们喜笑颜开庆祝胜利的时候，敌人开始了反攻，他们从三面包围了瑞金城，先是枪声、炮声不绝于耳。继而敌人就像一阵旋风喊叫着卷进城里。我们一时摸不清来了多少敌人，也没有做好应战的准备，来不及集中队伍，仓促应敌，约定好突围出去后都到闽西根据地，然后夺路冲出西城门向山上跑去。还在城里时，我就与军长分散了，我身边没有几个战士，倒是军部的司号长还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我们刚出了城门，敌人就追杀过来。我们不敢恋战，飞快地向西山方向奔去。眼前，一条不知名的河汊挡住了去路。天气很冷，河水很凉。 可是，我们已经顾不得许多，扑通扑通跳进河里。还好，河水不深，只没到肚脐，便淌水过河，敌人追到河边，我拨出手枪射一气，敌人没再追来，大概因为河水太凉了。我们向山上爬,浑身湿漉辘的被自风一吹，滋味真不好受。到了半山腰，我环顾左右，看不见自己的队伍。命令司号集合。可是他气喘吁吁的，怎么也吹不响。上学时，我曾是学校军乐队的号手，吹号是不成问题的。我夺过军号吹起了全军集合号。 号声打破了旷野深山的寂静，十里八里之外都能听得见我刚吹过头遍集合号，就听见远处的山林中响起了号声，紧接着又是一处号声响起，刹时间漫山遍野的号合连成了一片。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山林被震醒了。随着号声的回荡，树丛中晃动起了红旗，一面、二面、三面.........被敌人冲散的三十五军犹如百溪汇川，重又聚集在一起。这次战斗虽然没打好。可也没受多大损失。 在那战斗频繁的岁月里，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打得比较好的是打大庾余。驻守大庾的是由土匪改编的周风山的一个团，战斗力不强。1931年元旦，我们比较顺利地打下大庾城。开粮仓，暖店铺。把米、面、衣服，猪肉分给群众。整个县城锣鼓喧天，穷苦百姓非常高兴。这一仗。我们缴获近二百支枪，筹款数万。商会会长罗贵深帮了我们很大的忙。部队官兵每人领到两块白洋，多余的分发给每个干部，或五十、或一百分散保管，需要时，再集中分配使用，没有一个人贪污或乱花的。 西华山、洪水寨、九龙山的钨矿工人(大多是南康人〕听说我带部队打下了大庾，陆续下山，成百成干的工人赶到大庾城来找我。可惜，阴历年一过，我们只住了三天就又开走了，许多工人赶来后，却没有能够见到我。当时我也忽略了扩军问题，加之广东敌军出击过快，我们没能及时地动员和组织这些工人，结果新参军的不多，这确实是我工作上的一次大失误。 1931年1. 2月间，我们又相继攻克安远、寻乌、会昌的重镇筠门岭和罗塘、信丰的重镇古陂和安西。红三十五军在血与火的考验中逐渐成长壮大起来。这五年，我们主要在赣南和闽赣边配合红事方面军主力，粉碎敌人一、二、三次“围剿”。二次反“围剿”时，我已调离三十五军领导岗位，以后的战斗及部队改编的详细情况就不十分清楚了。只知道在第三次反“围剿”胜利后，红三十五军在瑞金整编为红军独立第三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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