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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9月8日，来了一位情绪不好的女患者，她刚坐下就诉说脘腹部奇痒难受。 我请她坐下，询问她的职业和年龄，得知这位患者是位营业员，今年44岁。 她说：“医生啊，我这个痒有两年多了，一到夜晚睡下后，就开始瘙痒难忍，抓又抓不到，挠也挠不着，真是太痛苦了，影响我睡觉，到快天亮时，精神委靡不振，都影响白天正常的工作了。” 我检视其脘腹部的皮肤与正常者无异，视其舌质胖嫩，脉细软，又问：你除了脘腹部奇痒外，还有其他不适吗？她告诉我平时易汗、失眠、大便易溏等。 于是我告诉她说：“你别急，病能治好，不过我要告诉你，人是一个整体，我要先治好易汗、失眠、大便稀，然后再治脘腹的痒。如果不先治好这些病症而先治脘腹的瘙痒，效果不会好，你能明白吗？” 她听后说：“好的，只要能治好，都听医生的。” 于是我给予补气固表，健脾助运，安神的治疗，如是连续诊治了4次，失眠、易汗、便溏等基本向愈。 2005年10月30日患者又一次来就诊，我便开始专治其脘腹部瘙痒症。 杨××，女，44岁，营业员。 初诊：2005年9月8日。 主诉：多次服用补气固表、健脾助运安神方后易汗、失眠、便溏等都趋向愈。其中有时便溏。脘腹内瘙痒仍作。且有胸痞气短，喜叹息。系心气不足，心血偏虚，与脘腹内痒，有一定关联。拟用补气养血，佐以健脾法。 处方：炙黄芪20g 焦白术10g 丹参20g 肥玉竹12g 炒川芎6g 云茯苓12g 炒酸枣仁（杵）10g 炙甘草5g 首乌藤15g 红枣6枚（7剂） 一周后患者复诊， 她说：“医生啊，我这个肚子里痒没减轻，还是痒。” 我思考了一下，看她不时叹口气，我就问：“你平时爱流泪啊？” 她说：“对的，医生，我平时情绪莫名其妙就不好，叹叹气，眼泪流出来，胸口就舒服。” 案曰：胸痞气短，稍有好转，大便虽成形，仍偏溏。脘腹内痒感未减，并有时胸痞，喜悲伤欲哭。哭泣后胸部较舒，此与精神抑郁有关，属脏躁症。再以前方加味。 处方：炙黄芪20g 焦白术10g 炮姜5g 丹参20g 肥玉竹12g 炒川芎10g 淮小麦30g 炒酸枣仁（杵）20g 炙甘草10g 首乌藤15g 红枣10枚（7剂） 一周后就诊，一见面患者情绪激动地说：“医生啊！我要谢谢您啊！我吃了上次的药，肚子里痒开始好了，好一点人就轻松好多啊，谢谢你啊！”我说：“好好，保持情绪愉快，继续积极服药调理。” 胸痞、悲伤欲哭亦减，脘腹内痒大有好转。便溏已止。药已中肯，再以原方进治。 处方：炙黄芪20g 焦白术10g 炮姜5g 丹参20g 肥玉竹15g 炒川芎6g 淮小麦30g 炒酸枣仁20g 炙甘草10g 首乌藤15g 红枣10枚 生麦芽20g（14剂） 处方写毕，我对患者说：“平时要注意不要吃辛辣的、肥腻的和粗纤维食物，可常吃山药、金针菜、黑木耳、胡萝卜、白萝卜等，以保持脾胃功能的正常。” 患者说：“医生，金针菜吃了是干嘛的啊？” 我呵呵一乐说：“这个金针菜啊，又叫萱草、忘忧草，调节神经、缓解情绪除烦、健脑的作用，你的痒属于神经性，吃这个可以改善！” 患者说：“知道了，一定听医生的。” 接着又问道：“医生啊，我这个病能治好吧？” 我呵呵一笑回答说：“会好，肯定会好！积极服药，保持心情愉快！” 一月后患者又两次就诊，效果均不错，精神明显好转，痒感减轻，服药脘腹部痒势渐轻。嘱连服21剂。近来大便又见溏，且有腹痛。再以前方加减。 处方：焦白术12g 炮姜6g 太子参10g 炒白芍10g 炒防风6g 淮小麦30g 炙甘草10g 云茯苓12g 焦山楂12g 焦神曲12g 首乌藤15g 红枣10枚 炒谷芽20g（7剂） 腹泻腹痛已止，大便成形，量较多，脘腹内痒感大减，有时已和常人相似。再以补养气血，养心安神。 处方：炙黄芪20g 太子参12g 陈皮6g 炒酸枣仁10g 丹参20g 肥玉竹10g 炒川芎6g 淮小麦30g 炙甘草10g 红枣10枚 生麦芽20g 首乌藤15g（21剂） 并嘱其生活起居要有规律。工作上不能操劳太过（因其做盐水鸭，每天要起五更，赶早市）。 患者走后，随诊同学问：“老师，这种罕见的奇症，您是如何分析病机而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的呢？” 我说：“要是你，是怎样考虑的呢？” 同学甲说：“她刚来时易汗，说明表虚。便溏，是脾虚。失眠，一个原因是因为痒的影响，另一个是和情绪相关。所以刚开始给予补气固表、健脾助运、安神等治疗。” 同学乙说：“后来着重治疗脘腹内部的痒，这个痒如何辨证呢？” 我说：“此症实为罕见，缠绵二年余。初次止痒，之所以用补养心气、养心血、佐以安神活血者，是因为《内经》有“诸痛疮痒，皆属于心”，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各种痛、疮疡、痒等症状，可以从心辨证；《难经》又有“痛者为实，痒者为虚”，这句话是说，痛为实证，痒为虚证。故而认为该患者为心气不足，心血虚，重用了补养心气兼活血安神之药。” 同学丙说：“所以先用了补气养血，佐以健脾法：黄芪补气，丹参、川芎活血养血，玉竹养心阴，白术、茯苓、红枣、甘草健脾，酸枣仁、首乌藤安神。” 我说：“对。但复诊时发现上方只起到了较小的效果，我又询问得知她常胸闷有悲伤欲哭感，我思此与精神抑郁有关，属脏躁症，况其年近围绝经期，更确信无疑，便加入甘麦大枣汤。以现代医学认为有种瘙痒属于神经性，因此用甘麦大枣汤为主，同时甘草合生麦芽能疏肝解郁，故而获得效机。” 同学们欣喜地说：“老师，这甘麦大枣汤我们曾经学习过，是《金匮要略》中的。” 我说：“对，在《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第二十二’中第六条：'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像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妇人常胸闷有悲伤欲哭的感觉，像有神灵所附一般，同时有经常打呵欠的表现，这种情况下，用甘麦大枣汤治疗有效。’当然，临床上表现不会如此明显，或者还会有其他一系列的表现。 脏躁是妇女绝经后的常见症。现代医学常称为神经官能症。但在现实生活中，少数男子亦有患此疾者，其发病的原因，多因情志抑郁，或思虑过度，心脾受损，致脏阴不足而成。” 同学甲说：“老师，这个甘麦大枣汤为何有这么好的效果？” 我说：“这张方虽组方简单，但它却是一道药食同源、效果堪奇的良方。 甘麦大枣汤原方用量为：甘草三两、小麦一升、大枣十枚，现代用量为：炙甘草10g、淮小麦30g、大枣10枚。方中甘草甘缓和中、小麦养心气、大枣健脾补中，药虽三味，心脾并补，同时小麦养肝气、甘草缓肝急，因此甘麦大枣汤除补心脾之外还兼治肝。 根据临床经验，此方不仅治妇人脏躁，只要抓住心脾之虚象，又与神志方面有关者，皆可变通灵活运用。” “还有，其中的小麦，必须是粮食店中的小麦，若用药铺中浮小麦是无效的，浮小麦是未成熟的干瘪小麦，实际上是小麦的一层外皮，用它止虚汗效果好，治脏躁症则无效。” “在用甘麦大枣汤治脏躁症时，若兼见肝血不足者可加当归、白芍；若见心神不安、睡眠不宁者可加柏子仁、炒酸枣仁、茯神；若见烦躁者可加生牡蛎、生龙齿等。总之，脏躁症以甘麦大枣汤为主，若兼见他症，可随症加味。同时嘱患者平时调摄情志，饮食忌食辛辣肥腻，方能取得佳效。” 同学们心领神会。 其后患者或因感冒，或患失眠，有时因饮食不慎而腹泻等来诊。询其脘腹痒势已止。二年多奇痒向愈，甚为欣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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