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述史官方原创 人的一生只能被砍到3次 当第4次的时候,就全完了 1991年9月,在北京西郊的万泉河,发现了一具年仅24岁的尸体。 他身上背着一整包的石子,能将人完全沉没在河底。 后来又在公厕里发现了被丢弃的一个书包,里面正是死者生前全部的诗稿作品。 由于在污水里浸泡太久,打捞上来的时候,很多字迹都变得模糊。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死去的是北大诗人戈麦。 在场的人都说,他不仅对自己的作品格外厌恶,恐怕也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了。 那么他生前究竟遭遇了什么,才选择在大好的年华自杀? 对于戈麦自杀的原因,很多人都做出过一些猜测: 有人说是因为他从小非常敬重的母亲突然去世了,这件事对他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有人说戈麦曾跟看相术的老人来往甚密,很有可能是被“洗脑”了。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放在生性敏感、而且还带有“宿命倾向”的戈麦身上来说,仿佛又有些说得通。 还有人说“戈麦”这个笔名就取得不吉利,带有一些杀戮的意味,恐怕结局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但这种颇带迷信的说法经不起任何的推敲。 其实他的死因,就藏在被丢弃于厕所的“过往”之中。 他出生于三江平原的旷野之上,也是黑龙江建设兵团下属的农场,就是人们所熟悉的“北大荒”。 在家里的五个孩子之中,他排行老幺,更是被起了一个饱含家人疼惜的名字----褚福军。 或许是那里荒凉、孤僻的土地具有神奇的色彩,让戈麦自小就有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与他之后所显现出来对于文学的灵性以及天赋,应该也不无关系。 再加上大他20岁的哥哥热爱文艺,每当看到哥哥读书、画画都会让年幼的戈麦产生一种好奇的情绪。 那个年代没有电子产品、也没有网络,更多的就是日复一日的劳作,读书好像就变成了唯一的精神食粮。 这让戈麦的成绩在上学之后一直都是名列前茅,而且他不出所料的选择了文科。 就当人们欢呼于18岁的戈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大中文系后,他却动了想要复读重考的念头。 此时戈麦的“极端性”就有些端倪了。 尽管很喜欢文学,但在高考前夕接触到了“经世济民”的思想后,成为了一名实用主义者。 他“狭隘”的认为,只有创造出什么,才能做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那时候他一心想要投考辽宁财经学院,学习经济,却因为分数太高,最终被北大录取。 “不死心”的戈麦想要复读重考,却被老师和家长制止,最终不情愿的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尽管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但戈麦还是用自己的方式“抗争”了一下。 他会在业余的时候,经常去经济系旁听,还曾试图转系,尽管最后并没有成功。 但这也足以让戈麦彷徨郁闷了很久,整日沉浸在喝酒打牌之中。 这或许就是阴差阳错的缘分吧,一场座谈会彻底改变了戈麦的想法。 “我从来没有想过,诗应当和我发声练习,少年时代偶尔为之的短小句子,在满意的目光之中早已化作风中的碎片了......” 1987年元旦,北大举行了第一届艺术节活动,并请了例如顾城、北岛等诗人,与北大学子进行交流。 尽管戈麦之前再三拒绝走文学这条道路,可他无法逃避内心深处的呼唤。 本就处于表达欲最盛的年纪,他意识到如果不去写诗可能就是一种损失。 20岁的戈麦拿起了笔,也把它当成了一生的事业。 或许是之前自己曾经“爱而不得”过,所以这次戈麦决心要下足功夫,并取得好的成绩。 戈麦的朋友曾经回忆道: “他过得好像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徒式的生活。” 他整日将自己泡在图书馆内,哪怕是在闭馆的时候,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也藏身于书架之间。 整日穿梭于诗歌、散文、小说等等文学体裁内。 他不仅想要索取书本中的知识,更是急切地渴望得到更多的信息。 北大的阿忆同学曾写下这样一段话: “1985年秋天,只要是中文系的老生,大多都听过褚福军的名字。因为他真真确确不耻下问的的样子,实在是没有北大学生身上的那种狷傲。” 后来阿忆还曾回忆说,他曾无数次被戈麦堵在厕所、水房、楼道里,甚至在大热天还要钻进对方的蚊帐里,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经过他坚持不懈的努力,再加上自身对文学的敏锐,很快就小有成就。 撰写了长篇论文《异端的火焰---北岛研究》,并取得了北京大学“五四科学奖”的第二名。 据悉,当年的一等奖是空缺的,而且戈麦还是本科生里面唯一的二等奖。 在一个领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后,戈麦准备进军新的领域,他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我已经可以完成一次重要的分裂,仅仅一次,就可以干的异常完美。” 经过长达两年的沉淀之后,戈麦奋不顾身的投身于诗歌。 其实阿忆还说,他没有想到后来的戈麦就是褚福军。 更难以相信平时在生活中热情澎湃、乐于助人的人,在诗歌之中竟然是百断愁肠。 或许命运本身就赋予了戈麦诗人与生俱来的敏感和绝望。 他更是冒着被文学反噬的风险,任由心里的痛苦无限蔓延。 戈麦在诗歌领域秉持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会将自己的诗稿拿去给当地一些有名气的诗人看,想着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有些人诗人直接不屑的说:“你这都是写的什么啊?” 毫不留情的一顿输出,直接骂的戈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还让他在短时间内,对自己陷入了怀疑。 后来朋友将诗又给了另外一位诗人看,却得到了极高的评价。 这时候的戈麦明白,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自己要做的就是付出更多的努力。 此后,他更是断绝了和朋友的往来,全身心沉浸在了阅读和写作之中。 虽然在诗歌上的造诣得到了质的飞跃,可与现实社会脱轨太久的他,此时还没意识到现实的压力。 也没意识到原来社会这片土壤,早已不适合诗歌的生存。 随着80年代的到来,下海经商的浪潮开始席卷社会的每个角落。 虽然社会得到了更好的进步和发展,但人们却不再能沉下心来感受诗歌的魅力了。 这也让一个又一个整日“一边煮清水白菜,一边谈论诗歌及历史”的青年诗人,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 戈麦在大学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中国文学》杂志社担任编辑。 原本认为这里可以更好地滋养他的诗歌,却不曾想到,面对的竟是按时按点的改稿子。 与原来热情鲜活的浪漫诗人不同,此时他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人。 不仅仅是当时的诗人被迫投身于社会工作,就连新生代也不再追求文字上的魅力。 最为讽刺的是,曾经的北大群英荟萃,而现如今中文系的一些学生甚至连语文都不及格。 可此时的戈麦还心存幻想,仍然将诗歌作为他最后的“净土”。 但很快现实的打击接踵而至,巨大的压力让戈麦感觉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别说无法取得他所认为的“成功”,恐怕连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没有,他写的诗歌也鲜少有人再去阅读。 为了能够养的起“诗歌”,他每月绝大部分的薪水都会用来买书。 可区区几十块的工资,又怎么能足够呢? 每每还不到月末,就变得身无分文,要靠蹭同学的饭吃。 “穷”养自己,“富”养理想,即使手头稍微宽裕一点,他最多也只会定一份青菜。 虽然在吃的方面,戈麦没有什么要求,但对于诗人来说,一个绝对安静的创作空间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为了避免嘈杂的声音,四处在朋友家借宿。 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没有暖气的平房格外寒冷,对戈麦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之下,戈麦虽然极度痛苦,每天备受折磨。 但他的诗歌却愈发令人惊艳,思维的深度也提升到了新的层次。 可是此时的戈麦就如同“危楼”一般,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塌。 后来戈麦交了一个北京化工大学的女友,对方因为戈麦的才华被吸引,两人惺惺相惜走到一起。 但时间久了之后,女孩发现,戈麦虽然在写作方面有极强的能力,但是他的思维以及自己孤独生活的方式,她根本无法接受。 最终这段感情也无疾而终。 可戈麦心有不甘,他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却走不到一起,于是找到女孩试图挽回,可却遭到了拒绝。 这让他受到了很深的打击,甚至有些一蹶不振。 他曾跟朋友说: “人的一生只能被砍到3次,当第4次的时候,就全完了。” 05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母亲的病逝,也带走了戈麦对生活最后一丝希望。 其实从1989年之后,短短几年内,连续经历了好几个好友的死亡,其中也包括杰出诗人海子。 后来戈麦经常感觉到: “那有扇门,有温柔的死在召唤。” 最后一次见到戈麦是在中秋,戈麦的好友西渡对那段记忆格外深刻。 他说那天下午四点,戈麦在他那里喝葡萄酒,一个人闷闷不乐。 西渡还曾问过他是不是心中郁闷,可戈麦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己一个人慢慢看书。 直到又有人来了,问要不要一起吃饭的时候,戈麦就背着书包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那时候西渡还以为是戈麦有些疲惫,或者喝完酒吃不下饭,便也没太在意。 可谁曾想,这一面竟然成为了永别。 戈麦在海子去世两年后,也选择跟随他的脚步。 年轻的诗人没有一丝犹豫,背着石头跳进了万泉河中,没有留下任何的遗言。 一直到清洁工打扫厕所时,才发现了戈麦遗弃的书包,其中都是他写的诗稿。 虽然很多字迹都变得非常模糊,但至少有一些能够被保存了下来。 其中有一首《死亡档案》,或许就是戈麦写给自己最后的一段话: “我将成为众尸之中最年轻的一个。” 海子自杀后,有人曾对此现象引起过讨论,直到戈麦接连自杀。 1992年北大“五四文学社”正式提出“海子-戈麦现象”。 他们将诗人之死提升到了中国诗坛的文化现象。 更是有学者认为,这是二十世纪留给中国诗坛的最后一个课题。 诗人的生命终结了,但是诗歌的生命没有终止。 那些曾经用生命为艺术献礼的年轻学者,也将会被永远铭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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