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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黑鸟与老人（组诗） 文：天涯种梦人 李锐 云中的月亮 云中的月亮 撒开一张漫天银灰色的 尼龙丝的大网 仿佛 她是 在收网在拉动着那一湖 粼粼闪灼的波光 在这个无声的子夜 她是在打捞什么呢？ 是梦中的大魚？ 是回忆中的那些横着走的思想？ 还是齐白石笔下的虾？ 非也非也 她是在打捞她自己的 影子的碎片 黑鸟 比黑的羽毛 更黑的是那种沙哑的 煤炭渣一样的嗓音 比嗓音 更黑的是漆黑得发亮的 黑色的眼睛 比黑眼睛更黑的 是那击打撕裂夜空的 闪电一般的 惊雷一般的 飞翔的摇滚 比飞翔的摇滚 更黑的是那钢筋一样单足独立 目击千里的黑色幽默 黑鸟不黑 其实 黑鸟乃是天地之间…… 空对空 空对地 地对空 闪亮的 封喉 一剑 也许，每个老人…… 也许每个老人 一生如一部不可剪接的电影 总是有遗憾 也许每个老人 最后都如大战时间风车 总是一个失败者 也许每个老人 表演到最后都是一出 悲歌 也许每个老人 都有一个秦始皇的痴梦 派出三千童男童女…… 驾舟浮于海 去蓬莱仙山寻找 长生不老之药 或者独自 出走于暴风雪之夜 任大雪抹去 那些雪地上留下的 深浅歪斜的 象形的 文字 也许每个老人 走出了迷途 最后都会遍体鳞伤 然而每一个老人 最后最后 却总是微笑着…… 与现实和解与疾病和解 面向死亡大步走向死亡 直至 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如圣如仙如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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