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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5-2 为冒鹤亭题先世巢民老人菊饮诗卷子 一 花光阅世又残秋，举目河山无此流（1）。独向冥冥呼醉侠，伴弹老泪洒神州（2）。 【笺注】 明末清初如皋冒襄，号巢民，为明末四公子之一。明亡，隐居不出。写有《菊饮倡和诗》卷子，是友人张孺子首倡和陶潜的《饮酒》诗，冒巢民也次第步韵二十首五言古诗，此后又陆续作五言古诗五首、七律三首，又和友人菊饮诗七律六首（见《冒辟疆全集·同人集》）。此卷子本在江标手中，后赠冒巢民后人冒鹤亭。冒鹤亭编征题咏。大约九月初，冒鹤亭又请陈三立题咏，遂写此二首绝句。 冒鹤亭，即冒广生（1873-1959），字鹤亭，号疚斋，江苏如皋人。光绪二十年举人，曾官刑部、农工商部郎中。民国后任瓯海、镇江、淮安等关监督、南京考试院委员、中山大学教授等职。有《小三吾亭诗》、《文甲集》、《词》、《词话》等行世。 第一首诗，描写冒巢民对菊花品质的歌颂和陶渊明侠隐的敬仰，以及对明亡的哀痛。陈三立既歌颂冒巢民不仕清的遗民精神，又坚守清亡不仕民国，表面看来滑稽可笑，其实都是对一种抽象的传统文化的遵奉，而不是对一姓之治的肯定。这诗中的冒巢民，实亦有陈三立的影子。 （1）“花光”二句：阅历人世，又到残秋，菊花散发出光彩，抬眼看江山之内，没有菊花似的此类人物。 “花光”，花的色彩。南朝陈后主《梅花落》诗之一：“映日花光动，迎风香气来。” 此指菊花的光彩。 “此流”，此种人物。唐白居易《咏意》：“平生爱慕道，今日近此流。”此指菊花一样的品质的人物。 （2）“独向”二句：只有向高空之中呼唤醉侠似的陶渊明，来陪伴我流下老泪，挥洒在这神州！ “冥冥”，指高空。 宋王安石《馀寒》诗：“冥冥鸿雁飞，北望去成行。” “醉侠”，陈三立诗用“醉侠”语，有两处，除此诗外，还有《寄题日本金洞仙史，田端别墅墅可望富士筑波日光三岳，其乡人结城琢君并示八十九翁湖山愿赐题原作，赋此酬之》诗“曾携醉侠访金焦”句，以“醉侠”指日人结城琢，以其豪饮也。陶潜豪饮，龚自珍称其“陶潜酷似卧龙豪”。冒巢民《菊饮诗》唱和陶潜《饮酒》诗，“醉侠”当指陶潜而言。 “老泪”，此当指冒巢民。冒写此诗时，称年已七十，《菊饮诗》第一首有“劳劳七十年”之语。 二 一吟一酌蹉跎了，国故门风三百年。起指九天荐寒菊，绵绵神理与谁传。 【笺注】 第二首诗，赞扬了冒巢民的国故家风延续了三百年，并期待其精神能传续下去。可惜，其后代冒鹤亭也未能如其先祖冒巢民坚守下去，出仕民国了。 （1）“一吟”二句：吟一声诗，喝一杯酒，岁月就虚度过去了！坚守传统精神，是三百年的家风！ “蹉跎”，岁月虚度。唐李颀《放歌行答从弟墨卿》：“由是蹉跎一老夫，养鸡牧豕东城隅。” “国故”，指我国古代的学术、文化。清魏源《圣武记》卷十一：“欲综核名实，在士大夫舍楷书帖括，而讨朝章讨国故始。” “门风”，犹家风。旧指一家或一族世代相传的道德准则和处世方法。《晋书·陆晔传》：“忧国如家，岁寒不凋，体自门风。” “三百年”，冒巢民生于1611年，至辛亥（1911）为三百年。 （2）“起指”二句：我站起向九天之上进献耐寒的菊花，这绵绵不断的精神，传给了谁呢？ “九天”，谓天空最高处。《孙子·形篇》：“善攻者，动於九天之上。” 梅尧臣 注：“九天，言高不可测。” “寒菊”，菊花。因开于深秋，故称。南朝梁简文帝《长沙宣武王碑铭》：“春藤络户，寒菊临池。”“荐寒菊”，进献寒菊。 “绵绵”，连续不断貌。《诗·王风·葛藟》：“緜緜葛藟，在 河 之滸。”毛传：“緜緜，长不絶之貌。” “神理”，精神，灵魂。《世说新语·伤逝》：“戴公见林法师墓，曰：'德音未远，而拱木已积，冀神理緜緜，不与气运俱尽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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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毕天增 > 《《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二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