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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2022年夏季毕业展

 守山学堂 2023-03-13 发布于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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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youland ,杨丁柳毕业作品,2022年

  给藝林设置个星标吧🌲

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每年的年展(Rundgang )与毕业展可以说是学校每年最重视的事之一,这座1762年成立的古老艺术院校有很多知名的艺术家也是从年展开始崭露头角。此次文章得以写出,特别鸣谢多米尼克·冈萨雷斯·弗尔斯特班级杨柳西子的现场照片以及她收集的一些同学们的文字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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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塞艺术学院走廊

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年展分为夏季与冬季,冬季年展一般为每年的二月份并持续一周时间,这一周的访问量高达四万人次,邀请大众参观年展。所有班级公开并展示他们的艺术品,其质量从一年级学生到大师生作品。学校也会专门做一本年鉴,里面印有学生年展的作品以及联系方式。年展参观者人数相当于一个艺博会的访问量,但夏季的毕业展会相对要少。不过因为夏季是毕业季,未毕业的学生是无法参加的,这也导致毕业生有更多的空间展示自己的作品。当然还是有不少同学选择空间紧张但流量巨大的冬季毕业。对于每一个毕业生来说,这种抉择仿佛是在对将步入残酷的艺术职业生涯的学生们第一个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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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伊斯在杜塞艺术学院教室中,1981年,摄影:Jürgen Leiendecker

学校主楼入口的台阶刻着学院的主旨:“给予我们学生的只有最好”  ( Für unsere Studenten nur das Beste.)因为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仍然采用Diplom制度,大部分都是一个学生跟一个导师,所以年展也是在向公众展示教授的教学水平。因此各自班级在年展前,很多教授都会转化成策展人的角色,分配学生的展示空间。接下来我将为大家介绍部分参展的班级以及学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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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塔·麦克布莱德肖像

丽塔·麦克布莱德是前杜塞艺术学院的校长,她的作品形式偏建筑与公共艺术。1980年代中期以来,她便以其广泛的作品探索了建筑与雕塑形式之间的张力,她给自己的班级规划出一个新名字即一体化艺术与建筑(Integration Bildende Kunst und Architektur),她知名作品慕尼黑的碳钢雕塑梅·韦斯特(Mae West),巨大的建筑物成为了慕尼黑的一个醒目的地标,其造价高达24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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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韦斯特》

在延续极简主义的传统中,麦克布莱德创作的建筑由32根等长的碳棒通过在一个直径为32米的圆形上旋转,形成一个严格的几何体,一个52米高的旋转双球体。因此,线性棒产生了一个二维网络结构,这反过来又创造了一个体量。这种庞然大物被麦克布赖德以大萧条时期的好莱坞女演员梅·韦斯特命名,演员梅·韦斯特是女权主义者,支持男女平等,支持同性恋,她的名字象征着平等与自由,还有对世俗规则的打破。1973年达利也以梅·韦斯特的红唇为原型,制作成沙发《梅·韦斯特红唇沙发(Mae West Lips Sofa)》。

丽塔·麦克布莱德对她班级的学生很照顾,她常邀请画廊主,美术馆的人员来班级举行对话,也会带领班级去欧洲其他国家美术馆考察。这次中国学生杨丁柳毕业,麦克布莱德带来了艺术机构以及美术馆的负责人来观看杨丁柳的毕业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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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丁柳所毕业的整个空间被不同的视频装置所占据着,它们根据展出空间进行了不同地形样貌的放置安排,从瀑布、树林再推进到平原直至最后的大片金色麦浪等。当观众刚踏入她的展示空间时,就被她左边墙面的巨幅瀑布影像所吸引。尺幅巨大的瀑布虽然来自于现实(阿尔卑斯山),但又似乎给人一种非现实观感。它流露出一种浩然的崇高,这一层崇高属于自然,另一层甚至导向某种神秘(宗教)。瀑布影像里的构图很吸引人,夹在富有质感岩石间的流水轮廓,宛如哥特式的高耸天际的穹顶,指向生命的源头与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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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丁柳的作品会让常年生活在德意志土地上的人们联系起德国浪漫主义画家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17741840年),他一生绘画的核心理念,在于根植于德意志文化,并对宗教和大自然神秘精神的推崇。然而对于一名中国人,瀑布作为一个美学的象征物,又极其的特殊。它藏于绝大多数人小学的抽象记忆中:“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又瞥见于中国古画的范式中,例如北宋(传)屈鼎(约1023-1056年)的夏山图,图中葱郁茂盛的树林间薄雾弥漫,观者身临其境般感受画中山林的庄严雄伟,以及人物的心境,观者在画中可行、可游于云山净水间。画中的“水”,是心境的流淌起伏,“瀑布”是召唤和标志着“识本还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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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山图 卷(细节图),北宋

展览中的另一件作品让我非常喜欢,就是进门右边一个房间中靠窗安置的金色麦浪影像装置。为了配合金色影像,艺术家特意制作了一个金色的台阶,金色的镜面台阶也倒影着显示器上荡漾的麦浪。初看这件作品,会给人一种舒适甚至是喜悦,这层喜悦来自于人类对于秩序与规律好感。然而当我凝视影片中无尽也无限的麦浪时,我突然想到尤瓦尔·赫拉利的《人类简史》曾写道:“究竟是人类驯服了小麦还是小麦驯服了人类?”书中的观点自然倾向后者,影像中无尽的麦浪像一群趾高气扬的勇士,正宣誓着自己种族的胜利,仿佛它们将是地球土地的主宰。事实又是如此么,一直持续的俄乌战争已经导致非洲粮食短缺了3000万吨,这导致整个非洲大陆的粮食价格上涨了40%。它也代表着4000多万人基本的食物需求可能无法得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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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麦浪影像在观看者凝视中建立起一种客观的美学情感,它的作品中既没有野心,也没有绝望。但却能让你长久的凝视,在凝视中我们打开了某些记忆空间,领悟到了喜悦和痛苦。在我的小小历史中,金色麦浪让我回忆起某段时光,那是在本科四川美术学院毕业后读欧文·斯通写的《渴望生活:梵高传》时的一段回忆,当时竟然被书中主角感动的泪流满面。杨丁柳的影像无疑让我与梵高的经典作品《麦田群鸦》再次产生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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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丁柳的作品吸引我的地方在于客观与美,但实际上艺术家看似的客观其实来自于前期海量的主观,艺术家本人在前期要根据自己的主题,挑选最合适的地点、时间,带着自己的器材去捕捉客观。这种客观不免让人联系起杜塞美术学院摄影派领军人物安德烈斯·古尔斯基(Andreas Gursky),古尔斯基曾就自己著名的作品莱茵河二号发表过观点,他说:“我对莱茵河没有兴趣,对它能阐释的当代价值较为关注。”什么东西具有当代价值?这很难说,但是好的作品往往让人内心和想象牵动,甚至还能让人迷惑,也让人长久凝视。这次展览杨丁柳的作品也收获不错的反响,明年她的作品将在杜塞Nails空间以个人项目的形式参加2023年的杜塞尔多夫摄影周,另外她也受邀参加柏林Conrad画廊的秋季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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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教授肖像以及作品

安德烈斯·舒尔策是德国知名的绘画艺术家,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舒尔策一直是德国绘画界的重要人物。作为一个日常环境的细心观察者,他发展出一种具有自主性的视觉语言,在丰富多彩的图像世界中质疑我们的集体习惯。他的作品着魔似地在坚硬与柔软、内部与外部、有趣与抑郁、舒适与威胁之间摆动。这些错综复杂而且容易引发情感共鸣的戏剧化场景会让人联想到瓦格纳的歌剧或是古老的希腊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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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毕业学生Max Wetter在象征主义和图腾中找到了它的绘画位置。绘画中的构图与基本颜色、形状、色块、韵律相互交织演绎出抽象的诗歌。它们试图是让抽象转为具象,转为我们生活里的一连串的影像与记忆,甚至让我想起波德莱尔的诗句来,他写道:“欲望的大树呀,你以快乐作为肥料,随着你树皮的增厚加硬,你的树梢希望与太阳接近。” 

Max Wetter的作品前,我们可以沉默,可以倾听,也可以吐槽。美与丑不再是两端的事物,而是一种交融,它让我们的想象力得以催生出新的美学体验来,这也许就是抽象画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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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如果最想拥有的抽象艺术家的作品是谁,我此时会说是艾格尼丝·马丁(Agnes Martin),她曾在2015年在杜塞尔多夫K20美术馆举办过大型的回顾展,她的标志性的风格是她的网格式的抽象绘画,极为精细考究的线条均匀地绘制在拥有淡淡颜色的画布之上。尽管那时看到她的作品,我是没有那么多情绪的,甚至内心有一丝的不屑。

图片艾格尼丝·马丁自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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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丝·马丁《无题2》(Agnes Martin,Untitled #2,1992)。图片:© 2015 Agnes Martin/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但是直到去年十一月份回国,当漫长的二十一天隔离完毕后,护送隔离人员的专车把我送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云彩,一排淡淡地灰蓝压着一排淡淡地赭色,两种淡色调的云层像鹅卵石一层叠一层的紧挨着漂浮在天空。忽然让我联系到艾格尼丝·马丁(Agnes Martin)的绘画,那一刻,马丁的绘画展现出某种从未有过的治愈力,头上的云让我明白了她画中的光与影的情绪。更让我重新认识这位五十年不看电视与报纸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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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肖像以及作品

克里斯托弗·威廉姆斯是美国摄影艺术家,也是杜塞艺术学院摄影班级的教授,之前古尔斯基还在学校教书的时候,古尔斯基的班级是自由艺术班而不是摄影班级。早前贝歇尔夫妇从美院退休后,请来托马斯·鲁夫执教摄影,鲁夫走后,摄影系有几年空缺,然后直到克里斯托弗·威廉姆斯加入。他们班每年年展会时不时集体消失一下,只剩下三楼空旷的教室,不过他们教室的风景非常不错,很多游客进了他们班就拍莱茵河美景了,今年他们班,终于迎来了某个同学的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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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意外”的事情又上演了,这位同学是以插画形式毕业的。这次摄影班级的Jorge Hermann Loureiro居然带来素描插画作品,不过有趣的是他的作品内容以及特殊的装裱方式放在整个学院最像教室的房间里,显得出奇的恰当。艺术家绘画中能看到一种荒诞的叙事性,如不断变成的大嘴人,还有一幅类似日历插画的作品,日历显示2023年,在日历右侧插图则是有一大群类似唐氏综合症的婴儿,他们踩踏,推搡,耍闹,跌落和失禁等等,画面中还有三个慌不择路绝望的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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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画描述宛如世界末日,就像尤斯塔什·德尚(Eustache Deschamps)(1346 – 1406年)所预言的:“我们胆怯而软弱,贪婪、出言不逊。我环视左右,皆是愚人。末日即将来临,一切皆显病态。”据说克里斯托弗·威廉姆斯要离开杜塞艺术学院了,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哪一位艺术家来杜塞艺术学院执教摄影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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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肖像以及作品

弗兰卡·霍恩斯梅耶在2007年成为美国加州艺术学院客座教授,2009年在不来梅任教授,现在任教于杜塞美院。她是位很有气质的教授,她虽是雕塑教授但是她的作品却常跟空间建筑有关联,实际上最近建筑与雕塑关联性也越来越受到重视。无论是建筑师与雕塑家们的合作,还是雕塑家对自身专业的扩展。他们班拥有整个学校最多的教室,并且这几年看下来,他们班的整体实力也都非常不错,不过今年的毕业展有点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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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肖像以及作品

埃伦·加拉格尔(Ellen Gallagher)也是近两年刚加入杜塞美院的新教授,她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北美最受认可的当代艺术家之一,被著名高古轩画廊代理的艺术家。她的作品已经在许多独立和集体展览中展出,并在许多主要博物馆的永久藏品中举行。她的创作媒介也十分多样,如版画、拼贴画、浮雕,录像和雕塑等等,埃伦·加拉格尔(Ellen Gallagher)的探索范围包括杂耍,黑人身份及其与已确立的美感联系,以及与深层神话有关的海洋生物学。多元种族以及多元文化认同使其在创作项目中获得许多灵感。她的班级教室原先属于卡塔琳娜·格罗斯(Katharina Grosse)班级,整个班级空间非常宽,是个非常适合展示作品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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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lanie Costa Loureiro的作品第一眼,会让我想起天蝎座艺术家乔治亚·欧姬芙(Georgia Totto O'Keeffe)的绘画主题。当然欧姬芙的花卉主题相比Melanie Costa Loureiro曲面和轮廓要更简化,更质朴,欧姬芙的多数花卉都透出一种优雅,甚至是某种善意。Melanie Costa Loureiro花卉作品中巧妙地加入一个变量,那就是昆虫。昆虫元素的出现,就像一个注解,让观众能够更好的理解交流的存在。一朵花透过气味与色彩可以邀请一只蜜蜂,同样它也可以通过气味向它的天敌(昆虫或动物)发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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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当如何跟自然交流,我们应该如何建立起相互沟通的关系。这一切取决于我们的认知,就像昆虫的毒液和毒药,它能让人心脏停止跳动,但若运用得当又能使人“起死回生”。中毒与治疗成为硬币的两面,艺术家希望观看者能够在她所创作的花与昆虫的微观世界中,感受到某种隐秘在日常之下的联系,以此有助于打破我们固有的认识和感官理解,我们生活在复杂的生命之网中,我们也都在其中交织在一起。《西藏生死书》写道:“如果一切都是无常的,那么一切就是我们所谓的“空”,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持久、稳定和本身具足的存在。一切事物,如果能够看见并了解它们的真正关系,必然不是各自独立的,而是相互依存的。佛陀把宇宙比喻成一张宽大的网,由无数各式各样的明珠组成,每颗明珠都有无数的面向,每颗明珠本身都反映出网上的其他明珠,事实上,每一颗明珠都含有其他明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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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伯格曾在《费希尔:一名哲学家与死亡》文章中描述一段句子特别有意思,他说:“假使我能界定或理解树木柔顺屈从的本质,我一定也能从中领悟到与人体有关的某些知识——至少是相爱的人体,雨打落在树上,要让叶片落下实在太容易了。只要一丝微风就是足够,然而,没有半片树叶掉落。”无常之所以吸引着艺术家们,有时它让日常成为了灾难,有时它又让日常成为了奇迹。绝大多数的时候,无常潜伏在日常之中,等待着神秘咒语的唤醒,艺术家渴望成为这唤醒主角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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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肖像以及作品

特丽莎·唐纳利1974年出生于洛杉矶,2000年在耶鲁大学获得美术硕士学位,她的艺术创作涉及到摄影、素描、音频、影像、雕塑以及表演等多种形式,特丽莎·唐纳利(Trisha Donnelly)获得2017年由科隆路德维希博物馆颁发的沃尔夫冈·哈恩奖(Wolfgang Hahn Prize),该奖项是为那些没有受到应得关注的艺术家而特别设立。2016年中国艺术家黄永砯同样获得了这个奖项。他们班级每年也神出鬼没,很有意思,时而有同学展览,时而教室大门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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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肖像以及作品

艺术家多米尼克·冈萨雷斯·弗尔斯特(Dominique Gonzalez- Foerster1965年出生于法国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1982年就读格勒诺布尔高等艺术学院(écoledeBeaux- ArtsofGrenoble),2002年获得法国最为著名的当代艺术奖项-杜尚奖。艺术家广为人知的展览有2007年巴黎市立近代美术馆个展,2008年伦敦泰特旋涡大厅的个展,2017年杜塞尔多夫K20国立美术馆个展,群展包括2002年卡塞尔文献展(Documenta11),2009年第53届威尼斯双年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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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stiana Negoescu的作品“普通成员”(Rank and File) 的表演性装置描绘了创意人如何在 "打工经济 "体系中游刃有余工作状态,以及在零工经济的体系中进行的方式。这件作品诙谐地向观众展示了创意世界和官僚世界之间的悬殊关系。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必须相互沟通,尽管他们之间少有相同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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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顶在墙上的表演人员,以及旁边舞动的类似牛一样的生物。顿时,不由好笑,心中想到那只来自王小波话语里挨了锤的牛。王小波说:“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艺术来自于生活,但不断被毒打的牛,会被艺术感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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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萨雷斯班另一位同学杨乃 昀的作品也让人印象颇深,在她的Beta Facts作品中,门被设置开成⼀条缝,观众进⼊后⾯直直⾯向⼀堵倾斜七度、七⽶长四⽶⼆⾼的巨墙。墙⾯两侧皆是⾛道,若从右⽅⾛道往前,⼀个微暗⽽开阔的空间映⼊眼帘,⼊⼝的墙⾯部分则有被破坏与敲击的痕迹。进⼊后左⼿边墙上⾯投影著影像,影⽚的声⾳将从各处幽幽传来。

地⾯被刻意架⾼约4-6厘米,处理成如同⾃然灾害过后裂痕般的场景,此地⾯的裂痕也将借著参观著者踩踏的重量使之破坏与碎裂的更加严重,沿著牆⾯裂开的缝痕围绕著整个空间,若往上抬头,墙上挂了⼀只鸟与鸭的混杂体,他的身躯如旗帜般飘扬。⼟壤块、地⾯上如巨型虫卵的灯、几近垂死的植物与搭建的座椅则来⾃另⼀位艺术家Fabian Frieze,所有这些元素的互相融合使⼈宛如⾛⼊预⾔般抽象的后灾难与反乌托邦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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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屋里的裂痕般的场景,让我想起哥伦比亚艺术家多丽丝·萨尔塞多(Doris Salcedo)在2007年泰特美术馆涡轮大厅做的巨大的裂缝装置。一条蜿蜒的裂缝横穿了整个涡轮大厅。裂缝最宽的地方大约为30.48厘米宽。通过裂缝,观众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之下的钢筋水泥结构。那件作品同样在寓言或揭示某些灾难以及人与人之间鸿沟,但那条裂缝又散发出一种精炼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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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ris Salcedo在泰特美术馆的作品

我们最深层的恐惧正是隐藏在日常生活的平凡事物背后,而混乱更映射部分真相,这也许即是为什么很多艺术家喜欢混乱(Chaos)多于秩序的缘由。就像看似我们平静的栖息于土地之上,实际上我们的星球正以每秒接近30公里公转速度绕着太阳飞驰着。最近对面楼道里有一盏灯坏掉了,它昼夜闪烁不停,说来也奇怪,我以为照这样频率的灯不会熬过一个晚上,意想不到的是这灯竟然连续闪烁了一周。然而当这个灯回归正常时,它不再是以闪烁的姿态出现时,我甚至为它感到少许惋惜与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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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也是我很喜欢杨 乃昀房间里挂着那只混杂体生物的原因,它宛如来自古老宗教绘画中的混沌之物(太阳或彗星),让整个空间处于一种将来与过去,新与旧的夹缝中。整个空间中还有一件影像作品由网络图像、3D动画与真⼈拍摄剪辑⽽成,部分声⾳则安置于土壤块里,被刻意处理成模糊不清如密语般的闷响,内容描述了⼀个已被像素化的不具名虚拟尸体。艺术家以空间感知的⽅式处理身份档案化、建筑的苦难与虚拟死亡等议题,探讨网络如何建构虚拟身份的死亡,并试图物质化当代灾难与数位战争的虚拟性,幽默且残暴地回应身体⾯对苦难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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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肖像

奥地利教授马丁·格斯特纳( Martin Goster)对于国内很多艺术从业者而言是相对陌生的,但是在我心中他算的是整个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里很会教的教授之一。因此格斯特纳的班级每次年展的整体的质量都不弱,这位教授少有实体作品,更多的是偏向观念与文本,(是那种完全没有实体的概念作品),经常跟朋友开玩笑,若没有学校教授工资,不然很难作为纯粹的艺术家活下去吧,但相对的他的作品保持高度的纯粹与精准,例如2012年在柏林国家画廊前的蓝色的马屎出自于他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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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自于柏林国家画廊里由德国表现主义艺术家弗朗兹·马尔克所画的油画——蓝色群马。这幅油画在1937年被纳粹没收,目前它的状况下落不明。为了得到与油画相似的蓝色,格斯特纳也做了大量的色彩实验。最终翻模后得到他心仪的蓝色马粪,并把它们放在了意味深长的场所前——柏林国家画廊,暗示着失窃的蓝马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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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肖像以及作品

彼得·皮勒(Peter Piller)教授是从莱比锡艺术学院转入杜塞美院的教授。上世纪90年代中期,德国艺术家彼得·皮勒(Peter Piller)在进行艺术研究期间还在汉堡的一间简报服务中心工作。这样的中心主要为当地的广告客户和公司提供服务,用来监督自己的付费广告在印刷品上的刊载情况。因此受到这段生活影响他的作品多是挪用以及文献式的平面作品。彼得·皮勒教授是一个热爱散步,热爱自然的人,他们班级有一次活动是去法国南部看洞穴壁画,花费了十一天,总共探索了二十多个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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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教授肖像以及作品

格列格·施耐德(Gregor Schneider)1969年出生于西德的莱特(Rheydt)城,1992毕业于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先后教于慕尼黑美院与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他在三十二岁时,就拿到了威尼斯双年展国家馆的金狮奖,随后还把威获得的金狮奖杯切成两半做出新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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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艺术绝大多数早已失去了神性或者神秘,但我还是认为美术馆最心动的功能之一是类似于古人祭祀,神坛或者庙宇。用来供奉神明的,召唤神秘。也许这个神也可能是美神。而格列格·施耐德的作品,是在当代美术馆(神庙)里制造了一个新的时空隧道,让人从这个神庙中瞬间坠落到现实的荒诞日常中。更准确的说,格列格·施耐德的作品唯有在美术馆中,它的力量才会发挥到极致。

相比起光怪陆离的艺术家詹姆斯·特瑞尔(James Turrell),我更喜欢格列格·施耐德的作品,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詹姆斯·特瑞尔的作品给人感受是一种消解掉的重力,它像是一种浮力。而格列格·施耐德则是更强烈的引力。在当代美术馆中(神庙),“浮力”类型的作品是讨喜的,容易出效果的,而最难的反倒是增加重力,引力必须极大才有可能产生黑洞,才能产生情绪的时空隧道,而格列格·施耐德的作品成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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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格伦菲尔德(Thomas Grünfeld)教授通过包括雕塑、拼贴画和装置在内的混合媒体表达自己。他的混合的艺术形式在观众中引发了复杂的感觉,即似乎熟悉的事物和似乎完全人造的事物,以及看似自然但同时又极其不自然的事物。混杂元素的并置催生了他著名的Misfit系列,这是根据比例和可能性等标准将不同种类的动物标本剥制而成的集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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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学校比利时教授迪埃尔·菲迈恒退休后,另一位比利时艺术家科恩拉德·德多贝莱尔(Koenraad Dedobbeleer)接任菲迈恒所带的学生。相比起老一辈的迪埃尔·菲迈恒作品我更喜欢科恩拉德·德多贝莱尔的作品,他的作品中不仅幽默轻松,创作形式涉猎广泛如摄影、设计等领域。他本人很风趣,之前带学生参观他的展览,展览里有一些坚果(它们是作品的一部分),有学生发问,这个能吃么,他说不能,随后用身体作掩护,然后暗示大家美术馆看护展览的人看不到了,然后说:“现在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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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教授的肖像以及作品

托马斯·塞比茨(Thomas Scheibitz)是德国画家和雕塑家。他与提诺·赛格尔(Tino Sehgal)一起于2005年代表德国参加第51届威尼斯双年展。他目前在柏林生活和工作。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他发展了一种概念性的绘画和雕塑,借鉴了艺术历史的参考资料,而这位驻柏林的艺术家作品的核心是寻找具象和抽象之间的新关系。

赛比茨探索了一个很少有人会认为存在的界面——一个介于自主构成和勉强可识别的现实参考之间的领域,介于具象和抽象之间。他在拆解绘画和雕塑之间的传统区别时也表现出类似的严谨。总的来说,他的绘画作品传达了对象性的印象,而他的雕塑对象似乎是面向图像视觉空间的。他在这两种媒介中的作品都是一种转化行为的产物,它从根本上交织了二维和三维,显然是为了在图像和物体之间创造一个中间空间。他的画中或是说艺术家产生的图像既不模仿代表任何东西,也不是纯粹的象征或抽象的。相反,它们作为独立的实体出现,同时是人物和形式、物体和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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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a Florian的作品通常会与艺术史上著名的作品产生关联,如古希腊雕塑、著名的绘画图式、以及一些照片。相比他的明亮的作品,我更喜欢他的类似酒红色的暗调作品。在那暗调之下的画作散发着一种幽灵般的气氛,像面纱一样笼罩着他的人物的面部特征和身体。艺术家以一个既具有挑战性又具有揭示性的姿势来反击观察者的目光。它暗调作品里的人物如同一个装醉之人,正魅惑着凝视者吐出心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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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Luca Florian让我着迷,原因也许还有他的作品浮现出具象的魅影,这让我察觉到他可能在借助相机作为创作的方式。许久之前绘画大师弗朗西斯·培根曾向作家弗兰克·莫贝尔讲述摄影对他绘画创作的意义,他说“照片给我一种帮助,它前来支持,用图像来提醒我,挑衅我。摄影有助于我启动,然后我抹除,我摆脱,我涂掉。总之,最初的照片不再留下什么东西。实际上,它让我从精确之必然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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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的肖像以及作品

托玛·阿布斯是位抽象艺术家。1967年生于德国基尔,1995年前往英国伦敦,现生活和工作于伦敦。托玛·阿布斯是2006年的特纳奖得主,她是继吉莲·韦尔林(Gillian Wearing)1997年摘得特纳奖以来又一次得奖的女性艺术家,也是在1998年克里斯·奥菲利(Chris Ofili)后第一个凭借绘画形式获得此殊荣的艺术家。

她的作品尺寸都不大,通常都是48x38里面的竖构尺寸以丙烯和油画颜料进行创作,以丰富而独特的配色与抽象图案的交错层叠形成了鲜明的个人风格。初见她的抽象作品会让人联想起电脑软件的图片,我想这正是艺术家本人抛出的视觉游戏,类似电脑屏幕大小幅的尺寸更是加深了这种虚拟与现实的错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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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巴兹尔(Alexander Basil)跟是我同年级入学杜塞美院,今年终于毕业了,在基础部的时候起我就很看好他的作品,历年的年展文章里我都在对他赞美,当然他的作品也在不断的完善。他现在不仅仅是托玛·阿布斯学生,也是维也纳美院小里希特教授( Daniel Richter )学生。他在基础部给人的印象是个很安静的人,甚至略微的害羞,也不怎么主动跟人说话。他的作品只画他自己与自己的伴侣的生活,让我想起了喜欢的奥地利女性艺术家玛利亚·拉斯尼克(Maria Lassn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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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2021年


从他读美院基础部时期,他就一直在做自画像系列,这是一个对于艺术家可以内省的主题,也是探索世界上的自主性和身份的一种方式。我们看到艺术家把自己置入在各个场景中,或大或小,或天使或小丑。他积极利用熟悉的、以私人为主的环境来颠覆观看者的想象。显然这些展示出来的作品不是在讨论隐私问题,相反艺术家利用这种公开的展示自己的方式,训练自己,突破自己。就如艺术家本人所说:“我想,如果认为我的画是私人的,那就太奇怪了,因为它们挂在一个公共的画廊里。打破观众和我自己的生理和心理隐私之间的界限,是我沟通和建立人际关系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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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ander Basil 在维也纳画廊展览,2021年

日本作家安部公房曾评价摄影师细江英公所拍摄的作家三岛由纪夫的裸体写真集《蔷薇刑》时说:艺术家的真实愿望可能并不是创造艺术,而是自身化身为艺术。默默地,默默地打开其生命。不是应该愉快地加入这个仅一人构成的组织,仅一人构成的秘密结社,与之痛快地相处游戏吗?”好一个自身化为艺术,望着展厅里那只亚历山大·巴兹尔(Alexander Basil)绿头苍蝇,我真想一巴掌把它带回家。可惜,如今他的作品已经很难买到了,需要进入画廊等待名单(Waiting lists)。我只能遥祝这头绿色苍蝇越飞越美,早日有幸飞入艺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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