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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踪白求恩来我红军团的历史足迹,感悟毛主席名篇名言的境界

 京都闻道阁 2023-03-20 发布于北京

京都闻道阁作者索引总目
文丨曹昱

近日重温毛主席名篇《纪念白求恩》,思考人道主义、近年的疫情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军校毕业后首任少尉排长、新闻干事时,曾参与所在红军团《传统小故事》的编写,其中的一篇文章“白求恩来到红军团”,就是看到我团三营代表分区参加白求恩追悼会的历史图片,进而深入挖掘团史资料,整理而成的历史文章。
我当时所在的那个红军团,源于百色起义的红七军,前身为长征路上著名的红十三团;抗日战争爆发后,改编为八路军115师独立团2营,继而为晋察冀军区2团,后又一分为二,一部分以团机关部分及2、4、8连和直属分队通信连、卫生队这些红军连队,沿革为我红军团团部及1、2、4连和通信连、卫生队;另一部分则沿革为63军566团团部及一个红军连(保存有“转战千里”锦旗)和67军595团的两个红军连。
根据团史资料及相关老同志的回忆文献,比较确切记载白求恩来到我团的时间为1939年9月底,正是我团改编为晋察冀军区三分区二团不久,尽管时已入秋,但是那一天的晴朗天气让人感到格外爽心悦目,在炮火硝烟的战斗中有这样的日子是不多的,尤其是要迎接一个远来的客人——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更让人有几分过节的气氛。
团卫生队长王维汉(1917~1984)带领战士们站在村口向远方的路不停地张望,柿子树、核桃树在秋风中轻轻地摇摆,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突然,战士们骚动起来,“来了,来了”。只见奉命前往护送白求恩同志的一连指导员郄晋贤和分区卫生部的同志、翻译,簇拥着一位骑着一匹棕红色骏马的外国人,向二团驻扎的这个村子走来。

那位外国人身材魁梧,一身地地道道的中国士兵打扮,穿着一身灰色的布军装,胳臂上挂着“八路”的臂章,腰系一条宽皮带,脚穿一双草鞋;往头上看,他的头发和嘴上翘起的胡须已经灰白,面孔清瘦,颧骨显得有些高,浓眉下深藏着一对炯灼的眼睛,向外透射着慈爱和意味深长的微笑。
王队长快走几步迎上前去,分区的同志给他介绍说:“这就是白求恩同志。”
白求恩同志来到二团,顾不得几十里路程的劳累,立即投入了工作,对团队的医疗卫生设施情况进行认真地检查。抗日战争期间,我军的医疗卫生设施还很简陋,医疗条件也十分艰苦,伤员大都住在老乡的家里,比较分散,查看病房也很不方便。白求恩同志不辞辛劳,逐一看候问讯。白求恩同志已经是近五十岁的人了,但他那种对工作高度负责的精神使陪同的同志和伤病员们都很受感动。
战争年代,我军不仅医疗状况落后,医护工作者大多数是靠在战场救护、临床实习土生土长出来的。白求恩同志来到解放区就主持筹办一个特种外科医院。来三分区之前,他还在组织特种外科医院实习,手把手教导来自解放区各卫生部门的23名代表学习临床医学知识。之后,又开办了四个医科大学,亲自给二千多名学生上课。
白求恩来到二团,对团队医疗卫生状况亲自进行了检查后,王队长把全团医护人员集中起来,由白求恩同志亲自担任教员进行战地救护训练。白求恩同志给大家讲解人体解剖图,一边讲着,一边指着图表,团里这些医护人员能亲耳聆听到这位加拿大第一等医学专家的教诲,无不惜语如金,认真记录。
经过为期一周的集中训练,全团医护人员的临床医疗水平明显提高,在火线上做了初步抢救送到后方来的伤病员,伤口化脓人数明显下降。这与过去相比,无疑是个飞跃。

前天,我在浏览网络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王维汉的后人于2017年4月发布于“美篇”的纪念文章《忆父亲——烽火硝烟之战争岁月》,其中提到:白求恩看王维汉有文化,懂技术,又勤奋好学,很愿意与他交往,不仅与他谈论过对部队卫生医疗工作的看法和建议,还利用各种机会言传身教,向他传授医疗技术和工作经验。俩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白求恩还将珍藏多年、划满标注的一套外科手术图谱和部分医疗器械,连同一个手提箱,一并赠送给了王维汉队长,遗憾的是遗失于战火硝烟的年代,所幸,白求恩赠送的部分医疗手术器械因委托专人保管而得以完好保存下来,后来赠送给了石家庄白求恩学校白求恩纪念馆。
这篇纪念文章还提到了白求恩在二团生活的细节:“我们小的时候,父亲就常讲,当时条件异常艰苦,聂司令员特别指示要想方设法保障白求恩每天吃上两个土豆,父亲多次亲眼所见,因为没有油,白求恩总是将土豆用白水煮熟后用手捏碎,再蘸上点盐吃。父亲当然不懂,那就是西餐中的'沙拉’。”

按照多个版本的历史文献记载,白求恩做手术时被细菌感染转为败血症,大概率与之前抢救伤员时左手中指被手术刀划破有关,而在这个时间段里,我二团在杨成武司令员统一指挥下,参加了著名的雁宿崖、黄土岭战斗。战斗打得非常残酷,号称“名将之花”的日军蒙疆驻屯最高司令阿部规秀中将在这次战斗中被我军击毙,魂归东瀛。二团在这次战斗中负伤的许多重伤员都曾经被白求恩同志亲手抢救和治疗。为此,我曾高度怀疑,导致白求恩被细菌感染的那次战场救护,是否与我们二团有关?
在团史资料堆里,还真就找到了一篇相关的文章,这样表述道:
六七百名倭寇组成的扫荡队伍,已经行进到距离驻村救护站还有十里的时候,白求恩同志看到还有12名伤员躺在那里等待动手术。白求恩问:“十里地步行到这儿要多少时间?”“快一点,40分钟就可以。”白求恩同志想了想,便决定一次抬进手术室三个人,同时进行手术,在敌人来以前也许能做完,否则,现在就转移,疾病不等人,伤员的生命会有危险。
在白求恩同志的感召下,大家都沉入了工作里,几乎忘记了一步一步逼近的敌人,等敌人距这里还有六七里地时,还剩三个伤员没有手术。三个伤员说啥也不让做,坚持让白大夫转移,但是白求恩同志一定要做完再转移,他迅速为伤员解开伤口,取子弹,上药,塞药布,一不小心,左手中指第二关节被刀锋刺破了一个小口,红殷殷的鲜血和着伤员的鲜血流出,他全然不知。等这三位伤员做完手术转移走不到三里地,倭寇的扫荡队伍杀进了村来,好险!
第二天,白求恩同志给一名颈部丹毒合并蜂窝组织炎的重症伤员动手术,伤员伤口携带的致命细菌,从白求恩同志带伤的中指侵入他的肌体。几个小时后,他的手指粗的比平时大了两倍,肿胀疼痛。几天后,白求恩同志这位伟大的共产主义战上终因抢救无效,光荣牺牲。
但是,这一段表述有太多的疑点,因为有更多版本的历史文献则将时间聚焦到10月下旬的摩天岭战斗。
按照白求恩的行程安排,1939年10月20日,原定是他回加拿大的日期。他准备回国为八路军募集医疗器械和药品以及开办卫生学校的经费,晋察冀军区司令部还为他回国召开了欢送大会。正是在这个时候,倭寇集中兵力发动疯狂的冬季大扫荡。白求恩闻讯,立即推迟回国行程,要求参加反扫荡,随后率领战地医疗队,赶赴涞源县摩天岭前线,将手术站设在离前线3.5公里的孙家庄村边的小庙里。
摩天岭战斗(称“麻田岭夜袭战”似乎更为确切),是由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一军分区参谋长黄寿发于10月19日夜间指挥发起。未查阅到二团参与这次战斗的只言片语。
——10月28日(或为29日),白求恩在涞源县孙家庄前线医疗站,为麻田岭战斗负伤的伤员做手术。倭寇忽然来袭,医疗站立即准备转移,这时,接到一位名叫朱德士的腿部负伤重伤员(另有一说是此批手术的最后一位伤员),白求恩要求先手术后转移,匆忙中,没有找到手术用的橡胶手套,导致手术时左手中指被手术刀划破(还有一种说法是被伤员身上的碎骨刺破),翌日,手指上的伤口发炎,白求恩忍着肿胀和剧痛继续医治伤员。为此后感染丹毒留下了隐患。
——10月31日,白求恩在甘河净伤员所做手术10余例,并给医护人员现场讲课授技。
——11月1日,白求恩为前线送来的一位名为吴明的患颈部丹毒合并蜂窝组织炎伤员做手术,切开伤口时,手套被手术刀划破,带伤的中指受到致命的细菌感染。
——11月2日到6日,雁宿崖战斗前后,白求恩为伤员做手术13例,其中包括一分区特务营长马辉的面部枪伤留下的豁子缝合手术,并写了治疟疾病的讲课提纲。对此,二团有确切的参加雁宿崖战斗的记录,与前面所述“12名伤员”有重叠,但与白求恩受伤的时间节点不符。

——11月7日,黄土岭战斗打响,白求恩的病情已日趋严重,肘关节下发生转移性脓疡,仍坚持要到前线去,并由两名护士搀扶,为伤员做初步疗伤。对此,二团有明确的参加战斗的记载。
——11月8日,到达距银坊前线5公里的旺家台三团卫生队时,白求恩体温已达39.6°C,他命令医生:“遇有头部或腹部受伤的,必须给我看,就是睡着了也要叫醒我。”
——11月9日,白求恩左臂肘关节下发生转移性脓疡, 左腋窝淋巴腺肿胀剧痛, 进行切开排脓。在护士搀扶下,白求恩为伤员检查伤口,并到手术室指导医生手术。
——11月10日,白求恩高烧不退,聂荣臻司令员要求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把白求恩安全转移到后方医院治疗。白求恩告别送行的三团团长:“我十二分忧虑的是前方流血的战士们,假使我还有一点支持的力量,我一定留在前方。”下午三时,白求恩被转移至唐县黄石口村。
——11月11日,林金亮医生奉命赶来抢救。下午,白求恩亲笔给聂荣臻写下了一生中最后的一封书信,在信中,他写道:“最近两年,是我平生最愉快、最有意义的日子。在这里,我还有很多话要对同志们说,可我不能再写下去了。让我把千百倍的谢忱送给你和千百万亲爱的同志们。”
——11月12日凌晨5时20分,白求恩医治无效在河北省唐县黄石口村逝世,时年49岁。
——11月15日,晋察冀军区在河北省唐县军城南关召开了白求恩同志的追悼大会。二团三营代表三分区参加了追悼会。

追悼会结束,白求恩同志的遗体就安葬在军城南关城墙下的军区烈士墓地。城墙下埋葬的都是军区团以上干部的遗体,都是土坟穴,而为白大大建造的墓地是用水泥盖成的,一个地球仪形状,四周用大铁链围护,墓室正中刻着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写的中英文碑文。墓前立着一个白求恩同志的全身石膏像。墓地庄重,充分表达着中国人民对这位国际共产主义战士的尊敬和怀念。
三年后,二团两次行军路过白大大墓地。看着被倭寇用炮弹破坏的墓地,激起了二团官兵对倭寇无比的愤恨。就在这年秋,倭寇大规模向我边区扫荡,二团在唐县军城12公里的地方与倭寇接上火,当场毙敌一百多人。战士们都说替白大夫出了口气!
相对于历史的长河,白求恩与我团的历史交集是短暂的,但是,其影响力却跨越时空,触动着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的后来者。因为,白求恩在中国救死扶伤的655天,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大写的人!是的,这个星球之上,大写的人!
白求恩于1938年3月底到达延安,第二天晚上就受到了毛主席在延安凤凰山麓窑洞里的亲切接见。他与毛泽东主席谈了三个小时,分析抗战形势,交流反法西斯战争的看法,谈论中国抗战及战地医疗,俩人相谈甚欢。他回到窑洞里,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在日记中写道:“我在那间没有陈设的房间里和毛泽东同志面对面坐着,倾听着他的从容不迫的言谈的时候……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毛泽东那样感动每一个和他见面的人。这是一个巨人,他是我们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
毛主席也为白求恩说的“根据我在西班牙的经验,只要在前线附近拥有战地医疗队,重伤员中百分之七十五一定可以救过来”而激动,会谈之后才注意到忘记谈该给白求恩付多少钱的工资,旋即给聂荣臻发了一封电报嘱咐:请每月付白求恩大夫一百元。须知,当时八路军师长每月只发薪5元,连长发3元。
而白求恩拒绝了这笔薪酬,没要一分钱工资,奋战在中国反法西斯战争的前线。在众所周知的一篇白求恩日记中(1938年8月21日),他写道:“今天动手术,我的确累了。一共做了十个。其中五个是重伤……尽管我的确是很累了,但我从来没有像这样高兴过,我十分满足,我尽了我的一份力量……我没有钱,也不需要钱,能和这样一些以共产主义生活方式(我指的不是谈吐方式和一般所谓理性思维方式)的同志生活在一起,是我毕生最大的幸福。他们的共产主义是又简单、又深刻,像膝关节颤动一样的反射动作,像肺呼吸一样用不着思索,像心脏跳动一样完全出于自动。他们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他们的爱能包容全世界。
更早些时候的1936年4月17日,白求恩在蒙特利尔内外科学会举办的医学经济学专题研讨会上,曾发言呼吁:“让我们把盈利、私人经济利益从医疗事业中清除出去,使我们的职业因清除了贪得无厌的个人主义而变得纯洁起来。让我们把建筑在同胞们苦难之上的致富之道,看作是一种耻辱。”(《从医疗事业中清除私利》)他把在苏联看到的公费医疗及康复制度视为梦寐以求的理想和信念——所有的人都能看得起病,医生面前再也没有穷富之分,医疗能够真正的践行其救死扶伤的职责,而不是被利益集团绑架,沾满铜臭味。
他来到了中国,遇到了知己,那是一个有着同样理想信念的历史巨人,他,读懂了白求恩。

时隔半个多世纪,我在网络上浏览到一篇发布于环球网社区的文章,作者寒梅记录了她与美国同事的一段对话:
……
寒梅女士:知道白求恩吗?
美国同事:不知道。
寒梅女士:加拿大人。毛写过一篇纪念他的文章,你不妨看看。我会email给你。
第二天一早,同事一到办公室就找到寒梅。
美国同事:我只想说非常感谢你。
寒梅女士:(惊讶)怎么回事?
美国同事:我昨天晚上看了你传给我的那篇文章,毛的文章,《纪念白求恩》。我没有想到,毛会写出这样的文章。
接着美国同事拿出打印的纸,大声朗读了起来:“Comrade Bethune’s spirit, his utter devotion to others without any thought of self, was shown in his great sense of responsibility in his work and his great warm-heartedness towards all comrades and the people。. Every Communist must learn from him. There are not a few people who are irresponsible in their work, preferring the light and shirking the heavy, passing the burdensome tasks on to others and choosing the easy ones for themselves. At every turn they think of themselves before others. When they make some small contribution,they swell with pride and brag about it for fear that others will not know. They feel no warmth towards comrades and the people but are cold, indifferent and apathetic.”(白求恩同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表现在他对工作的极端的负责任,对同志对人民的极端的热忱。每个共产党员都要学习他。不少的人对工作不负责任,拈轻怕重,把重担子推给人家,自己挑轻的。一事当前,先替自己打算,然后再替别人打算。出了一点力就觉得了不起,喜欢自吹,生怕人家不知道。对同志对人民不是满腔热忱,而是冷冷清清,漠不关心,麻木不仁。)
美国同事继续:“Now we are all commemorating him, which shows how profoundly his spirit inspires everyone. We must all learn the spirit of absolute selflessness from him. With this spirit everyone can be very useful to the people. A man’s ability may be great or small, but if he has this spirit, he is already noble-minded and pure, a man of moral integrity and above vulgar interests, a man who is of value to the people. ”(现在大家纪念他,可见他的精神感人之深。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读完,美国同事对我说:“我很震惊。如果你不告诉我这是毛写的,如果我把里面所有共产主义或意识形态字眼去掉,如果有人在我面前朗读,我会以为我在聆听上帝宣讲。毛说的这些,和我曾经在教堂听到过的几乎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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