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洁那个年龄段的小说家当中,她是真正有才气的,甚至称得上才气逼人。 1985年,《沉重的翅膀》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并于2019年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 1986年,诺贝尔奖的最后表决名单上,赫然有中国作家巴金、张洁的名字。 2005年,张洁凭借小说《无字》再次获得茅盾文学奖,也是迄今为止唯一获得两次茅盾文学奖的作家。 张洁曾开玩笑说:早知自己能走进文学史(唯一两次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家),当初会起一个更响亮的笔名,让人怎么也忘不掉。 张洁曾有两篇散文曾入选中学语文课本,分别是《挖荠菜》和《拣麦穗》,以浓郁的乡土风情和纯真的孩提感受引起许多读者的共鸣。 在年轻人心里,张洁大概跟巴金、冰心一样古老了,就像一条又笨又大的鱼给扔到了岸上,只能瞎扑腾,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回到水里去。 张洁从小就喜欢阅读,从《格林童话》《克雷洛夫寓言》《安徒生童话》到《红楼梦》《悲惨世界》。 有人说,文学是不用教的,只要读海量的作品,读与自己气质相近的作品,就会无师自通。 直到41岁,张洁才发表了第一篇小说《从森林里来的孩子》。 张洁最好的小说,显然是《无字》。《无字》是她一生最狠、最痛、堪为扛鼎的心血之作。 张洁曾说:“我觉得真正的写作是从《无字》开始的,以前所有的写作都是为它做的准备。这是我竭尽全力写就的一本书。” 为了写《无字》,张洁采访、收集的各类资料有两尺多厚。为了一个小细节,她三番两次地乘火车到偏远的原型小村小镇探访,寻找独特的艺术感觉。 关于《无字》,张洁讲述了一段趣事: 1982年访问美国时,发起中美作家会谈的、艾森豪威尔总统的特别顾问诺曼·卡曾斯先生对我说:“我们很欢迎你留在美国,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工作和住处。” 我回答说:“听起来真不错,非常感谢您的厚爱。遗憾的是我还有一部长篇小说必得完成,那是我对历史的责任。” 有人肯定认为我矫情,放着这么好的便宜不占。可有什么好得过我矢志要完成的《无字》?!这是我开始创作时就立下了的“雄心壮志”。 《无字》1989年开始创作,1994年推倒重来,1998年后又一遍遍地改、一字字地磨,这一改一磨就又是两三年。 这12年中,无数个日日夜夜,张洁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地斟字酌句,书稿由薄变厚,又由厚变薄。 最后,张洁硬是把已然写就的4部100余万字,压缩成如今的3部80余万字的长篇小说《无字》。 2005年,历时12年创作的长篇小说《无字》,让68岁的张洁又一次登上茅盾文学奖的领奖台。 张洁说:当我进入写作状态时,是在享受在文字中来回穿行、反复的修改、琢磨的乐趣。 写作的乐趣还在于它的过程,那是一种心灵的需要,对文字的精雕细刻,就像打磨一件老旧的瓷器那样,那是一个让它逐渐显出光泽和圆润的过程。 张洁那炉火纯青的流淌着微妙节奏感的叙述才能,她对人性、苦难、爱、背叛、理想、希冀、庸俗、纯真的刻骨描绘,是如此地撞击人心。 张洁的天赋,就像深藏在岩石底下的宝石,没有艰苦的发掘,精心的雕琢,它自己不会发出光彩来。 张洁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女作家,她的一生就是一部作品。她说:女人不是月亮,不靠反射别人的光辉来照亮自己。 从《捡麦穗》到《无字》,近四十年的文学生涯,让我们看到她的天生丽质、敏感、优雅的文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