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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候，澧县有个姓孙的屠户，特别喜欢喝酒，一喝醉了酒就喜欢拿老婆儿子出气。其妻袁氏，为人善良老实，面对孙屠户的谩骂与殴打，她总是无可奈何，只能终日以泪洗面。在那个年代，婚姻很不自由，一旦结婚，就只能死心塌地的跟丈夫过日子，可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不像如今，跟谁过不痛快了，立马离婚。当然，如果丈夫要休妻的话，就比较容易了，可见妇女在当时，是很没地位的。 孙屠户儿子孙离，跟她母亲一样，是个善良老实的人。每每见到母亲被殴打，他都要跪到孙屠户面前，抱住他一条腿，不住求他手下留情。孙屠户基本都不会给这小子面子，照样骂人打人，有时候还会顺带踢上孙离一脚，仿佛这小子就不是他亲生的。 一日傍晚，孙屠户卖完了肉，哼着小调从市场回来。这时，袁氏刚洗完衣，拎着一个装满了衣服的木桶从外面回来，还没生火做饭，孙屠户看了顿时暴跳如雷，一把将袁氏手里的木桶踢翻，甩手就给了她两耳光道，“臭婆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做饭，你这是要把老子饿死吗？”  “我，我这不是刚刚才给你和儿子洗完衣服吗？”袁氏摸着滚烫的脸，满是委屈地啜泣道。孙屠户不但没有一丝怜意，反而又给了袁氏两巴掌道，“你还有理了？你个臭婆娘，下午那么长的时间你不去洗衣，为何偏偏要在做晚饭的时间去？你这是诚心跟老子过不去是吧？看老子不打死你！” 说罢，孙屠户又对袁氏拳打脚踢，袁氏瞬间发出一阵惨叫之声。左邻右舍听到这声音，都为袁氏感到担心和着急。然而，这是孙家的家务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当然，他们更忌惮孙屠户的凶狠，根本不敢上门说和。还好这时候，孙离放学归来，看到母亲的惨状，不由得冲上前去，死死拽住孙屠户一手，苦苦哀求道，“爹，求你别打了，你再打的话，娘就被你打死了，你以后就没老婆了！” “这个懒婆娘死了老子正好可以重新娶一个！”孙屠户饿得发慌，心中火焰更盛，于是连孙离一起收拾了。孙离没想到自己的亲爹为了一顿晚饭，竟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他气不打一处来，埋下头就用嘴在孙屠户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孙屠户“啊”地一声大叫后，猛地抬腿就朝孙离踹了一脚。孙离瞬间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还好最终落在了花丛里，才没把这小子摔死。 孙屠户踹了人后还不解恨，还骂骂咧咧道，“你个不孝的狗东西，竟敢咬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离儿，快跑！快跑啊！”袁氏担心孙屠户当真会对孙离痛下狠手，慌忙不顾一切地抱住他双腿，不让他再前进半步。孙离看到孙屠户穷凶极恶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轻，急忙就掉头往家门外跑去。孙屠户还不善罢甘休，一脚踹开袁氏后，又大叫着追了出去，看样子是真要把孙离捉住打死一般。 孙离更是吓得不轻，急忙朝城外跑去，孙屠户穷追不舍。孙离听得身后脚步声渐响，知道尾巴还没甩脱，赶紧又使足了力气朝树林里飞奔。他寻思着：躲到诺大的山林之中，那可恶的老爹该追不到自己了吧？确实！孙离像兔子一样钻进城南那片茂密的山林中后，孙屠户就找不到他了。 “M的臭小子，你有本事以后就别回来了！”孙屠户找寻半天未果，眼看着天色就快黑了，城门就快关闭了，他不得不丢下这句狠话，骂骂咧咧回城去了。到了家中，他本以为袁氏受了惊吓，应该知趣地开始做晚饭了。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袁氏竟不见了踪影。“这个臭婆娘，该不会是回娘家去了吧？哼，算她走运！”没奈何，孙屠户只得找了几十文铜钱，去酒馆里喝酒了。  话说孙离在山林里藏了一阵，看到孙屠户下山之后，他才从一片深草丛里钻了出来。眼看着天色已黑，自己却没了归宿，十二岁的少年不禁掩面哭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的樵夫经过此地，他见孙离哭得可怜，便停下步子询问道，“小子，这一晚上了，你不回家，却在这里哭什么？” “呜呜呜，老爷爷，我没有家了。”孙离见樵夫面善，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樵夫听了竟是一阵义愤填膺，“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亲爹？简直是岂有此理！走，咱们进城报官，把你那该死的爹送进牢房里去。” “不可以，爷爷，如果把我爹送进了牢房，就没人挣钱养家了，我和我娘的日子更不好过。还有，他就算再有不是，也是我亲爹，我去衙门里告他，那就是不孝啊！”孙离以为这樵夫真要带他去见官，慌忙将他双腿抱住。樵夫一见就乐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孝顺的嘛，不过对于你那猪狗不如的爹来说，却是愚孝啊。” “没办法，谁让我是他儿子呢？只能怪自己没投好胎啊。”孙离哭哭啼啼道。樵夫听了这话，更觉这小子有趣，于是拍拍他的肩道，“现在城门已经关闭了，你也回不去了，去我家里住两天吧。”  “可是我去你家里住了，我娘怎么办？万一我爹真把她打死了怎么办？”孙离犹豫着表示了担忧。樵夫笑道，“你如果不去我家里住，你还能回去吗？还能救下你老娘吗？” “不能。” “那不就对了？！事已至此，你还不如在外面多住几天，或许你爹没有你这几天，还会后悔他的所作所为勒！” 言之有理！孙离点点头，跟着樵夫去了。樵夫的家，就在深山之中，虽然是用茅草和树枝搭建的，但是看起来特别干净整洁。屋中还有一个漂亮的少女，她应该是樵夫的孙女，因为樵夫一回来后，她就大声问道，“爷爷你回来了吗？” “是啊，我回来了，莲儿，你把晚饭都做好了吗？”樵夫放下肩上的担子后，就上前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此时，天色已黑，屋内却没有掌灯，孙离有些不习惯，便问那少女，“莲儿姐姐，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点灯啊？”  莲儿还没作答，樵夫就笑着说道，“点了灯她也是看不见的。三年之前，莲儿双目失眠，我为了给她找药，才搬到这深山之中来住的。”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孙离惋惜地摇了摇头，樵夫这才把灯点燃。 “爷爷，是来客人了吗？那我再去加两个小菜。”莲儿听得孙离的说话声后，立马摸索着朝柴房走去。孙离不想给她添麻烦，便大声说道，“不用做饭了，我还不饿，将就在你们这里住一晚上就可以了。” “来者是客，必须好好招待你。”说着，莲儿已经进了柴房。孙离不会做饭，自然帮不上忙，他只得站在一旁观看。很快，柴火将房间映得通亮，莲儿看上去也更加漂亮迷人。孙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暗暗而道：幸亏她是个瞎子，不然被她发现了，那可如何是好？ 不久，柴房外响起一阵磨刀霍霍声。孙离又忍不住跑出去看了一眼，发现是樵夫正在磨刀。边磨这老家伙边坏笑着说道，“哈哈哈，找了三年的药引子，终于找到了！莲儿的眼睛，终于可以治好了。”  “爷爷，莲儿的眼睛还能治好吗？药引子在哪儿？”听得这话，孙离好奇的凑了上去。樵夫抬头望了他一眼，继续坏笑道，“药引子当然就是你的眼睛了，我要把你的眼睛装在她的眼眶里！” “啊？那，那她真能看见吗？”孙离大惊。樵夫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老夫十年前可是有名的郎中啊！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再装进我莲儿的眼眶里，那可是没有一点儿问题。怎么样，小子，你怕不怕？”说罢，樵夫朝孙离举起了屠刀。 孙离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在这关键时刻，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只见他看了看樵夫，又看了看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刀道，“如果我的眼睛，真能让莲儿姐姐看到光明的话，我把它给她，那又何妨？” “爷爷，你别再逗他了，这傻小子就是憨厚老实。”莲儿的声音忽然在孙离身后响起。孙离这才知道：祖孙二人，竟合起伙来欺骗了他。原来这个莲儿，双眼根本没有瞎，这不过是樵夫为了考验孙离，故意吓他的。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原因很简单，他听了孙离的遭遇后，很同情他，想要帮助他。不过，这个樵夫，只会帮助善良且有情义之人，所以他才给这小子出了一道考题。 第二日，吃过了早饭，孙离就要下山回城。樵夫道，“现在回去，你爹的火气必然还消不了，等到了下午，让莲儿陪你去家里走上一趟，到时候你爹自然就原谅你了。”孙离对此话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照办。  到了下午，莲儿陪着孙离进了城，到了孙屠户家里。袁氏回娘家躲灾去了，还没回来。孙屠户本想去丈母娘家里将她揪回来的，但在这时，他看到孙离跟一个漂亮的少女回来了，这厮不由得两眼放光地问，“小姑娘，你是离儿的朋友吗？哈哈哈，谢谢你陪他回来啊！对了，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今晚就将就在我们家住一晚吧！叔叔给你买点儿酒肉，好好招待你。” “好啊，我本来也没打算回去。”莲儿笑着点头答应下来，孙离见老爹眼睛老不正经，赶紧将莲儿拉到一边轻声说道，“莲儿姐姐，爷爷一个人在山上，你放心吗？你还是赶紧回去陪他老人家吧！” “是爷爷让我在你家里住上一晚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莲儿对孙离神秘兮兮地一笑后，就主动走进柴房生火做饭了，孙屠户看了好不欢喜，孙离却一直充满了担忧，以至于莲儿做饭的时候，他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不久，莲儿把饭菜做好，跟着孙离孙屠户一起吃了起来。孙屠户破天荒地对二人大献殷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孙离感觉十分别扭，莲儿却跟没事人一般，大大咧咧地吃着饭。吃完了饭后，孙屠户又热情地给莲儿铺好了床。孙离等她进了房，吹了灯，这才进了自己房间。饶是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总担心孙屠户会趁他们睡熟之际，对莲儿动手动脚，因为他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为此，孙离鼓足了眼睛，强打起精神—— 然而，困意袭来，孙离完全没有挡住。差不多在子时的时候，他就糊里糊涂地睡着了。这个时候，好色的孙屠户也摸进了莲儿的房间。本以为可以度过销魂的一夜，结果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跳上床，掀开被子的时候，躺在被窝里等待他的不是漂亮的莲儿，而是一条冰冷的毒蛇。  那条毒蛇在孙屠户腿上狠狠咬了一口后，莲儿的声音就从屋檐上传来，“姓孙的，如今你已经中了蛇毒，用不了多久，你的右腿就会肿痛，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万箭穿心，生不如死。不过你也不必害怕，没有十天半个月，你是死不了的。想要保命，从现在起，改掉你的臭脾气，对你家人好一点儿，多做点儿好事，否则，半个月之后，你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当然，你如果改掉了这些臭毛病，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解药的。” 原来，这个莲儿姑娘，和那个樵夫，竟是个世外高人。他们不仅会武功，还会驾驭各种野兽。孙屠户鬼迷心窍，自然着了她的道。好在经历了这事儿后，这小子瞬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第二日一早，他不仅哭着脸向孙离承认了错误，还拖着肿胀的腿，去丈母娘家门外跪了一下午，把袁氏重新接回了家中，从此后再不敢对二人动手，也不敢骂他们了，而是真正像一个男人，一个父亲一样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和责任。 孙离知道孙屠户的这些变化，都是莲儿的功劳后，便提了好几斤猪肉，进入深山，特意去向樵夫和莲儿表示感谢，可后来他无论怎么寻找，也找不到樵夫的房子了，不得不说，这二人还真是世外高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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