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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台街·我与芝罘 | 放下大板车就去看话剧,那个年代的乡村文艺青年是这样式儿的

 新用户339933 2023-03-27 发布于山东

烟台晚报烟台街,一条有故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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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台晚报 烟台市芝罘区文联 合办

夜幕初降,港城芝罘灯火万家,烟台大剧院像一枚经由超级雕刻大师精心切割的红宝石,晶莹剔透,璀璨夺目,又像一团火,燃烧着激情与浪漫。烟台大剧院2009年9月15日投入运营,剧院建筑面积11400平方米,剧院面积1100平方米,共有1287个座位。首演的第一部大戏是印度歌舞剧《宝莱坞商人》,从那场戏开始,我就成了大剧院最忠实的观众,特别是大剧院上演的话剧,我基本都要去看。我珍藏着厚厚两本大剧院的演出门票,它见证着我对大剧院的爱和对话剧的痴迷。

本图片由作者提供

我对话剧的喜爱由来已久。

早年,我生长的村子珠玑民风淳朴、文化底蕴丰厚。村里有两个业余剧团——东兴和西盛剧团,农闲时开展活动,曾排演过《白毛女》《三世仇》《刘胡兰》和《解放》等话剧。

1962年,东兴和西盛两个剧团联合排演了大型话剧《红岩》,轰动一时,相继到四邻八村去演出,后来又受邀到大众剧场参加全市汇演,好评如潮,至今村里老人们说起当年那台戏《红岩》,仍津津乐道,难以忘怀。

《红岩》首演那天,村里街心广场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邻村的人也慕名赶来看演出。那年小说《红岩》刚出版不久,江姐、许云峰等先烈的革命故事正在全国传颂。我是骑在父亲的肩膀上看的演出,看没看完全剧已经不记得了,印象最深的是沙坪坝书屋那场戏,土戏台上一面墙全是书……后来才明白,那是画上去的布景。

《红岩》算是我看到的第一部话剧,那年我6岁。

我有个本家爷爷,辈分大,我喊他培爷爷。培爷爷有几个爱好:赶海、打猎、演戏、做饭。培爷爷是三里五村有名的厨师,村里有红白喜事都请他掌厨,我结婚时那十几桌酒席就是培爷爷亲手掌勺,不过这都是后话。

培爷爷是西盛剧团最热心的操办人和配角演员,听说当年村里排演话剧《三世仇》,培爷爷本色出演一猎户,有一场戏是猎户上山打了一只大雁,培爷爷真扛着猎枪在槐树林守候了几天,打了一只大雁。

演出那天,后台一声枪响,一只大雁从幕后上空掉到台前,培爷爷扛着枪冲上台,拾起大雁,瞧了一眼枪口,很神奇的一个亮相,台下乡亲们叫好声一片。

培爷爷有四个儿子,都多多少少地继承了培爷爷的爱好,老大扛枪守卫祖国的边疆,后来成为守岛部队的军官。老三一生好赶海打猎,后来山野里没有猎物,就只能赶海打鱼了,如今老三还常驾船出海。老四成了芝罘街出名的厨师,在一著名大酒店专门为贵宾做小灶。老二,我喊他潮爷,学校没毕业就进了烟台话剧团演话剧。

近水楼台先得月,因为潮爷的关系,年少的我跟随三爷家的二叔、英姑看过许多烟台话剧团的演出。

二叔和英姑是那个年代最有情怀的文艺青年,年少懵懂的我跟在他们后面软磨硬泡,耳濡目染,接触到了话剧、乡村电影、民间故事等文学艺术形式,在年少的心灵里种下了艺术的种子,也让我喜欢上了话剧这一艺术形式。

烟台地区话剧团成立于1960年,曾演出过田汉先生的名著《名优之死》等优秀话剧剧目。

潮爷身材英俊威武,标准的山东汉子,很适合演英雄人物,潮爷性格豪爽,嗓门宏亮又带几分嘶哑,不用麦克,声音就送得老远,让最后一排的观众都听到和前几排一样的声音。

潮爷在话剧《霓虹灯下的哨兵》演过赵大大,在《万水千山》演过红军的营长,在《雷雨》中演过鲁贵。

潮爷和潮奶当年都是话剧团的著名演员,有一次我跟英姑到潮爷在广仁路的家拿票,一个典雅幽静的四合院,潮爷应是住在西厢吧,不大的小屋收拾得干净雅致,墙上挂着潮爷、潮奶演出的彩色剧照。青春靓丽、光彩照人。潮爷后来做了烟台地区话剧团副团长,潮奶转业去了港务局。

那一年,话剧团复排了将军戏剧家陈其通先生的话剧《万水千山》。“文革”刚过,人们翻来覆去只看了几个样板戏,不知道还有这么好看的话剧。一时轰动芝罘,在胜利剧场连演数十场,后又移来大众剧场演出。在大众剧场演出时正赶上麦收季节,潮爷又给二叔、英姑送来几张票。

那天正巧我要随着二叔、七叔、八叔们去烟台造纸厂送麦秸草,一车麦草能换来四五元钱,当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烟台造纸厂就在现在三站宾馆的位置,离大众剧场很近。

我跟着几位叔叔,自己也拖着满满一车麦草,汗流浃背,又心存喜悦,卖完麦草又能看到潮爷演出的话剧了……那天很顺利,排队、过磅、结算,每人兜里都有了钱,二叔领我们先把大板车存好,到大众剧场对面的利群饭店喂饱了肚子,抹抹嘴,几个汉子带着满身麦草和汗水混杂的气味优哉游哉地走进了剧场。

话剧《万水千山》讲红军长征的故事,四渡赤水,雪山草地,红军不怕远征难,胜利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路。潮爷在剧中饰演红军营长,潮爷高大威武的英雄形象从此永远留存在我的记忆之中。

戏散场了,漫天星儿闪烁,月光温柔如水,几个汉子拖着大板车,行走在夜色中。一个少年也拖着大板车跟随在后面,像是那群汉子留下的影子。汉子们忘记了生活的艰辛和田间劳作的苦累,那少年沉醉在红军长征的英雄故事之中……

前些天文友聚会,著名作家、烟台作协前主席矫健先生在座,我讲起这件拖着板车看话剧的趣事,矫健讲,那晚的演出他也在台上跑龙套,当年他在话剧团创作组,话剧《万水千山》是部群戏,需要许多群众演员,领导看他没事,就安排他跑龙套,一会儿是红军战士甲,一会儿又是匪兵乙,一会儿又是群众丙……一晚上在台上跑来跑去。

生活就是这样有趣,当年的看戏少年和跑龙套的大作家相逢,回忆中有着不经意的交叉点,也算是一个时代记忆中的小小花絮吧。

芝罘是著名的京剧码头,话剧也是芝罘人的最爱。许多外地的话剧团都来芝罘演出过。

1907年话剧传入中国,1911年文明戏在芝罘登台,1946年后,话剧在芝罘形成高潮。改革开放后,芝罘话剧演出更是百花齐放,凡来芝罘演出的话剧,能搞到票我都去看。

1982年北京青年艺术团来胜利剧场演出台湾戏剧家姚一苇先生的话剧《红鼻子》。这是海峡两岸隔绝30多年后,大陆首次演出台湾话剧,有非常深刻的历史意义。在北京演出十余场,后又到全国各地巡演。

有趣的是,我头天晚上看过了北京青年艺术团的精彩演出,第二天爱看电影的我又在新中国电影院巧遇《红鼻子》剧组的几位主要演员,他们也来看电影。我们同场看的是当年最火的罗马尼亚电影,片名好像叫《临时工》。青艺的主演是一位英俊儒雅的男演员,在影院里,我和这位仰慕已久的大演员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可惜现在已经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1985年沈阳话剧团在烟台体育馆圆形舞台演出台湾大型歌舞剧《搭错车》,苏金榜,一个帅呆了的演员出演男主角,连演两场,一时轰动芝罘湾畔,一曲《酒干倘卖无》也风靡芝罘大街小巷……

如今,我们有了自己的大剧院,全国更多的话剧、京剧、歌舞剧团来这里演出,在小城芝罘我们也能及时看到最优秀的演出了。

伟大的戏剧家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仲夏夜之梦》,易卜生的《人民公敌》……经典的魅力让我深深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林兆华大导演的《三姐妹·等待戈多》、《银铁桥》,孟京辉的《琥珀》、《恋爱中的犀牛》让我知道了先锋话剧。台湾导演赖声川的《十三角关系》、《环路男女》等话剧的黑色幽默和对当下社会的反讽,笑过之后让我思索,天津人民艺术剧院两次来大剧院演出曹禺先生的《雷雨》、《日出》、《原野》,每次我都购票去看,经典的魅力常看常新,每次都有新的收获和感悟。

那次天津人艺演出话剧《原野》,有一位芝罘籍的男演员,演技高超,特别受观众喜爱。演出结束谢幕时,他的家人在剧院一角站起来祝贺演出成功,台上全体演员手拉手向其家人致意,此时台下观众掌声一片,亲切感人。

话剧看多了手不免发痒,也想自己写个剧本玩玩。

那年,上海一个文化馆的馆员宗福先借鉴经典话剧《雷雨》的框架,切入时代热点,塑造人物故事,创作出话剧《于无声处》,喊出人民的心声,火遍了整个中国。全国大大小小剧团全在排演话剧《于无声处》。

烟台话剧团也排演了《于无声处》,在胜利剧院看过该剧,我和同样热爱话剧的好友王波共同携手创作了一部独幕话剧《松梅赞》,剧中写一位在北京参加过“四五”运动的大学生回到故乡,和农村种子队的共青团员梅的爱情故事,可惜写了一半就荒废了。

话剧进入中国已有百年历史。我爱话剧,话剧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话剧能让人真切地看到我们自己的生活,它像一面镜子让我们在剧中看到自己,看到生活的真善美和假恶丑。我爱话剧。

原文标题:在芝罘与话剧结缘

“我与芝罘“征文启事

       芝罘历史悠久,山海秀美,名人辈出。为宣传芝罘,书写芝罘,烟台晚报联合芝罘区文联共同主办“我与芝罘”征文活动。征文题材限散文(2500字以内)、诗歌(40行以内)。征文活动结束后,优秀作品将于国家正式出版社结集出版。征文邮箱:ytwbfk@126.com。请注明“我与芝罘”征文字样,并注明作者姓名、通联地址、电话、银行卡账号等。

来源 | 烟台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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