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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扫荡外围，牛刀小试 收国元年（辽天庆五年，宋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正月初五，金建国之后第五天，阿骨打就率众出发了，目标黄龙府(今农安县)。 辽金时期，府与州是同一个级别的行政区。但是府的地位和重要性要高于州，往往是附近诸州的政治中心。黄龙府本是渤海国时期的扶余府，辽太祖耶律阿保机讨平渤海国返程到此地驾崩，当时有黄龙出现，因而得名。黄龙府统领着益州、安远州、威州、清州、雍州五个州（《辽史 地理志》）。阿骨打首先进攻的是益州（今农安县小城子乡）。益州城里有点资源的辽人都跑到黄龙府里坚壁清野去了，阿骨打掳走了被扔下的群众。 小胜一回。 二 前奏，达鲁古城之战 当时，辽朝在辽金边界戍边的骑兵有二十万、步兵七万，可谓重兵把守。守将里有一个都统、两个副统、一个都监，不是姓耶律就是姓萧，也就是说不是皇族就是后族，可谓高配。 阿骨打留下娄室、银术可守在黄龙府周边，围而不打。自己率兵奔向辽军驻地达鲁古城（今扶余市西北土城子），驻扎在宁江州（今松原市宁江区伯都乡伯都屯）以西。 阿骨打在做战斗部署，有板有眼。辽朝派使者来军前议和，无济于事。战争与和平是硬币的两面，哪一面当道取决于实力。 阿骨打下令进军达鲁古城，旱地里瞬间响起一声惊雷，有火球从天空坠下。阿骨打第一个从战栗中反应过来，高喊：“这是吉祥的征兆，这是老天来相助啊！”当时上阵打仗没带酒，他们就洒白水祭拜天地，队伍士气大振。达鲁古本来就是女真在拉林河以西地区的一个分支，与完颜部相邻。这个地方可以说是阿骨打的家门口了，在那里作战，他信心满满。 辽兵如连云灌木一般，二十七万人的阵势是个什么场面！ 阿骨打登高远望，回头对身边将领说道：“辽军不团结，还怯战。即便再多也不足畏！” 金军冲上土丘占据高地排开阵势。阿骨打的侄子完颜宗雄作为金军右翼先锋冲击辽军左翼，辽军左翼很配合，马上后退。另一边，金军左翼从辽军阵地后方突然杀出，辽军的右翼战斗力似乎比较强，没有退缩，都在力战。第三路军，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率众冲击辽军中坚，将士们先后九次冲进辽军阵地，都力战而出。指挥部这边，完颜宗翰看得技痒，阵前请战，率领金军主力上阵助战。阿骨打又派完颜宗干带队作为疑兵相时出动。 前锋完颜宗雄那一边已经获得进展，持续攻击辽军右路，辽军崩盘了。 阿骨打指挥金军乘胜追击，一直推进到辽军大本营。天色已晚，不便作战，阿骨打下令包围辽营。黎明时分，辽军突围逃窜，金军追击至阿娄冈，全歼了辽军步兵。 达鲁古之战是金朝建国初期以少敌多的第一次大胜。此战锻炼了队伍，积蓄了力量，推动着金军持续走向上升势头，昭示着女真人的勇气和力量在野蛮生长。 有趣的是，这一仗缴获的战利品里有数千套农具，可以分发给战士们种地了。这个细节显示出辽朝人轻敌了，小看了金军攻坚作战的冲击力。辽军本想在此戍边屯田，还在做长久打算呢。 连云灌木不足畏，正是野蛮生长期。
三 修整，军政两手抓 战后半年里，辽金双方外交官上阵扯皮。 金国又接纳了辽朝控制下九百奚营部众的投降。 军事冲突阶段转为政治活动时期。 阿骨打趁此间隙完善了金国的政治体制建设——贵族议事制度“勃极烈”。建立起一套以弟弟吴乞买为接班人“谙班勃极烈”、国相撒改等功臣为各种勃极烈的议会制领导体系。 整编，随需而动。 磨刀不误砍柴工。 四 何曾只是个传说 八月，阿骨打率领金军再次出征黄龙府。 赶到混同江边，没有过江的船只。他们采取了渔猎民族最古老的过江方式——直接趟过去。 阿骨打派一人在队伍前头探水趟路，一个悲壮的前导人员。 那位前导没淹死。 阿骨打骑着赭白毛色的马，直接下水，带领全部家当涉水过江。他口令豪迈：“看我的辫子往哪指，就往哪走。” 大军在后面紧紧跟随，那一种追随叫信赖。 江水没过了马腹。 只是没过了马腹！ 那是八月的混同江！ 混同江就是松花江，松花江是东北平原上最大最深的一条江。八月，是一年里江水最深的月份。阿骨打涉水过江的八月，松花江水却最浅，才到马肚子! Shui chu lai jie shi yi xia? 后来，好事者找了个撑船的人，测量了那里的深度，深得探不到底。 神异得像章回演义小说。 金熙宗天眷二年，为了纪念老一辈革命家的传奇功业，金国把黄龙府改称为济州，所在地的军叫利涉军，就是因为阿骨打涉水过江的缘故吧。 军，是州一级的行政区划，不是军队。那个地方后来也被称为利涉县，县城遗址在今天的扶余市石头城子古城。这是扶余市两个天才作家克平和国庆告诉我的。 感触一，听说南方有个地名叫红军渡。 感触二，白天迈不过去的坎，夜晚也许就跨过去了，这是我小时候的经历——光线消弭了心理障碍；伤脚不敢着地，一着急，健步如飞，这是我年轻时的经历——时势突破了心理障碍。有的时候，人群超能力的激活，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的，维吾尔兄弟高空走钢丝也好，女真先祖涉水过大江也罢，都是这样。 五 没记下战况的黄龙府战斗 以黄龙府为目标的战役是继宁江州之战、出河店之战后，金史上第三次著名会战。阿骨打此战夺取了起兵以来最重要的一座城市，真正震动了辽朝最高层，起到了引蛇出洞的作用，咱们下回接着写。 对意义非凡的黄龙府战役，《金史》只写下一句话：“九月，克黄龙府。” 就这么六个字？ 读史朋友的好奇心大受刺激，继续翻找，后面的字也只是“遣辞剌还，遂班师”。 那个叫辞剌的家伙是谁？派遣他回去干啥？都没有进一步的记录。难道是又让他做返程时的过江前导? 大军班师回朝渡过松花江时，“径渡如前”，传奇真的再一次上演。 《金史》又扯了一句：过后有条黄龙出现在空中。这种舔腚写法，今天依然在泛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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